大唐御醫 第五卷 第二十四章 滑稽的過程
    錢氏看看周圍坐著的人,知道阻攔不住,只得同意再著爬過去錢老三的屍首旁,低聲禱告:「當家的,對不住了,奴家無能為力了。」

    原告、被告都沒有異議,監督則由李二陛下指定。李二陛下讓原告方的那位白醫生,還有衛螭的義兄孫思邈,再加上太醫署叫來一位老太醫,三人一起監督。孫思邈來了之後,衛螭那廝還有心情衝他笑,渾然沒有半點緊張的樣子。

    屍體解剖,當仁不讓的由衛螭來,為了避嫌,解剖前,衛螭被裡裡外外的搜了個遍,除瞭解剖必備的以外,連衣服都給換了一身。

    解剖,是一個相當有技術含量的活兒,下刀的分寸,怎麼下刀,那都是有講究的,做外科手術,是讓病人更好,而不是去搞破壞。衛螭動作麻利,下刀準確,一邊解剖,一邊還有心情解說,告知監督的三位醫生,以及在一旁協助的仵作,還有孫伏伽和李二陛下幾人,各部位是什麼器官,有什麼作用。

    仵作是個年輕男子,約二十二三,叫許大郎,據說是子承父業,已經轉正好多年了。在場的人中,還能面不改色的看衛螭解剖的,也就他和孫思邈倆人。許大郎是因為做了好幾年仵作,見過的場面多了,已經習慣了。孫思邈則是一心專注醫學研究,忙著去記衛螭說的東西,搞得其餘人等,一臉怪異表情的看著他們仨。

    經過解剖屍檢,死者胃裡並沒有蛋糕,而是沒有消化完的麵條殘渣,蛋糕只到死者食道口,顯然是被人強行灌下去的,胃裡的麵條,經檢驗,含毒,顯然,死者的致死原因是帶毒的麵條。不是蛋糕。

    衛螭放下手術刀,脫去手套,道:「孫大人,您親眼看到了,這錢老三的死因,並不是我家的蛋糕,而是先前吃的麵條,錢老三地死,與我家的蛋糕店無關。至於殺害他的真正兇手,就需要孫大人再接再厲了。」

    「本官知道了。衛大人可以請回了!呃……陛下,恕微臣失陪一會兒!」

    孫伏伽清瘦的臉,慘白一片兒,打了個干噎,捂著嘴巴,跑了出去,扶在牆角。大吐特吐。

    李二陛下很古怪的看了衛螭一眼,喃喃道:「朕真不知該說你膽大還是膽小了。」

    說罷,搖搖頭,往前衙去,衛螭滿臉古怪,跑去整理器材去了。待孫伏伽吐完出來,衛螭已換回來時的裝束。靜靜站在李二陛下身後,等待孫伏伽宣判。

    孫伏伽當堂宣佈,衛螭無罪開釋,毒死錢老三的另有其人,他將繼續追查下去,孫錢氏誣告朝廷命官,罪加一等,待錢老三案結案後。一起宣判。

    洗脫了嫌疑,衛螭拜謝,完了,道:「孫大人,錢老三的案子結了,在下這裡還有一案,程大哥。把那丫帶上來。」

    程明拎小雞仔似的把小夥計小路子給拎了上來。二虎下手比較陰狠。下手的地方,都是衣服遮住地地方。外表根本看不出來,只見小路子臉色蒼白,精神萎頓。

    衛螭道:「事發當時,在下正好在場,蛋糕店的夥計,都有投毒的嫌疑,故讓家僕二虎守著,不准放走一人,此人當時驚慌可疑,意圖逃跑,才讓家僕捉住,請孫大人幫我等查明真相,還我衛府清白。」

    孫伏伽點點頭,讓人傳二虎上來。二虎一進公堂,無意間看到白醫生也在場,本來挺平靜的表情,突然現出憤怒,狠狠瞪了那白醫生一下。

    「二虎,把當時情況細細說來!」

    「是,大人。當時,草民和年桂在蛋糕店後面敘舊、飲茶,突然聽到我家少爺叫我們……」

    二虎把當時的情況,細細說來。「草民剛進後院,就見小路子這丫鬼鬼祟樂的向門口跑,草民叫住他,問他要去做什麼,少爺吩咐蛋糕店裡的人,許進不許出。他聽後臉色一變,悶頭就來撞草民,想跑出去。草民練過幾天武,不是小路子那樣地能撞倒的,就順手把他捉住。」

    孫伏伽頷首,讓二虎在口供上簽字畫押,又把蛋糕店的其他人,一起叫了來問話。小路子是和面的人,平時,和面有兩個人,因為另外一人生病休息,改由小路子一個人和面。其餘都是兩個人,互相監督著,沒機會下手,再加上他後來的表現,投毒的人,可以確定就是小路子。

    「小路子,你為何投毒?」

    孫伏伽厲聲喝問。小路子還只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見過地世面不多,從家鄉被人伢子買來,就被賣到衛府做工,在他的印象中,公堂還是很可怕的東西,從進來到現在,一直在瑟瑟發抖,這會兒一聽孫伏伽的問話,胯間一濕,尿都嚇出來了。

    一股刺鼻的味道,讓在座的人都皺起了眉頭,小路子傻呆呆的砰砰不停磕頭,哭道:「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小的沒投毒,那是瀉藥!是瀉藥啊大人,不可能害命地,大人明察啊。大人饒命,饒命……」

    「瀉藥?!」

    衛螭一愣,抹把臉,和謝對望一眼,相對苦笑。孫伏伽道:「胡說!那明明是害人性命的毒藥,如不是衛大人醫術高明,數條性命就已被你禍害!證據確鑿,還敢狡辯?」

    「毒藥?!真是毒藥?!」

    小路子呆呆念了兩句,又開始磕頭,臉上涕淚交橫,額頭都磕出了獻血,哭著道:「大人饒命!小的真的不知道那是毒藥,范大爺給我的時候,只說是瀉藥,不會死人的。」

    孫伏伽連忙追問:「范大爺?!這個范大爺是何人?你怎會與他熟識?」

    小路子忙不迭的交代出來。他口中那位范大爺,名叫范子忠,是從外地來京中,欲在長安置業地商人,見蛋糕店獨家經營,生意又好,動了心思。奈何衛府背景深厚,輕易吃罪不起,雖然眼紅,也只能眼巴巴看著。無計可施。

    小路子是少年心性,衛府給地工錢又豐厚,少年人,存不住錢,平日愛去煙花之地流連,喝醉地時候,愛吹牛,洩露了他蛋糕店夥計的身份,剛巧被在場地范子忠聽見,上前結交。一來二去的,雙方熟識起來。

    小路子不過是個沒見過多少世面,沒什麼心機的半大孩子,被人一捧一吹,就把范子忠

    己。某天因為在青樓過夜回去晚了,耽誤了上工,頓。扣了他幾天工錢,心生不滿,和范子忠發了頓牢騷。

    在范子忠的挑撥吹捧下,決定偷學烤制蛋糕地技藝,然後倆人合夥到東都洛陽去開個蛋糕店,發大財。

    小路子潛心把烤制蛋糕的技術學到手後,通知范子忠。問他要怎麼脫離奴籍的身份,從衛府手中拿回契約。范子忠給他出主意,讓小路子故意出錯,給蛋糕店搗個亂,只要不是大的錯誤,一般僕役會被轉賣,范子忠說他認識官府的人,到時候。拜託朋友行個方便,把他的契約拿到手,倆人一起到洛陽創業去。

    小路子哭道:「范大爺讓我在蛋糕裡下瀉藥,敗壞蛋糕店的名聲,不僅能得回自由,還能給自己出氣。說瀉藥只是會害人拉肚子,不會害命。不算大罪。也不犯法。大人。藥,還是聽到少爺吩咐。才知道事情鬧大了,才想跑去找范大爺,問問事實真相,小的沒想過要害命!」

    「范子忠居住在何處?」

    「福隆客棧天字房。」

    小路子把地址等說了出來,孫伏伽慄然一驚,頹然坐下。李二陛下問道:「孫愛卿,怎麼了?為何不去抓捕那個范子忠?」

    孫伏伽頹然道:「陛下,昨晚福隆客棧發生命案,死者也叫范子忠。」

    「叫這個小路子去認認。」

    把小路子帶到挺屍房,果然就是那個范子忠。

    殺人滅口!

    李二陛下板著臉,冷冷拋出一句話:「查!給朕把藏在背後的人找出來。」

    「是,陛下。這本就是臣地分內之事,臣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的!」

    最後整出這麼個結果,衛螭有些哭笑不得,看小路子的眼神,恨不得上去踹他兩腳,怎麼就這麼笨!人家說什麼就信什麼,真是……回去給家裡的僕人減工錢!喵喵的,別人家是多少,衛府就是多少,再也不多給了。

    蛋糕店投毒案,當天就水落石出,福隆客棧天字號房命案,剛剛開始,不過,和衛螭已經扯不上多大的關係了。

    臨了,李二陛下回宮前,對衛螭道:「你小子運氣不錯,逢凶化吉,遇難呈祥。可惜朕白來了,不能拯救你於杖責之下,朕深感遺憾。」

    衛螭臉一白,丫李二陛下太沒得良心了,還是承乾太子好,丫拍拍衛螭的肩膀,笑著道:「恭喜恭喜,子悅沒事,回去好好去去霉氣,請個護身符回來,轉運一番為好。」

    待皇帝父子離開後,李績老爺子和秦老爺子背著手上前,李績老爺子滿臉鄙視地道:「笨人用笨人!湊一堆了!唉,可悲可歎。」

    衛螭白白的臉蛋兒,瞬間轉青,滿眼期盼的看著自家義父,誰知道老爺子居然滿臉贊同的點頭,道:「懋功說的沒錯,以前覺著這孩子挺聰明的,原來不過是表相,內裡蠢笨如豬。」

    衛螭的青臉,一下子變黑,這……這叫什麼話!說他笨就算了,誰讓他用了個笨僕人,居然說他像豬,喵喵地,誰見過這麼帥的豬啊!

    「程明!你丫別忙著跑,過來,說清楚!為啥不告訴我,我可以不跟著孫大人來公堂?」

    衛螭眼尖的逮到悶笑著想偷跑的程明,趕緊一把抓住,黑著臉,惡聲惡氣的問道。程明嬉皮笑臉的,粗豪的拍拍衛螭的肩膀,如他家那個程知節程無賴地老爹一般的語氣,道:「為兄這也是為了你好啊,四郎。你想,如果你不跟著來,老爺子他們去找陛下求情也不好說,是吧?你這一進來,你看,陛下就來了!就像你說的,咱要看效果,不能只看過程。」

    說完,扔下衛螭閃人了。衛螭被打擊得很慘烈,話說,這些人的態度,除了太子殿下之外,誰像是在安慰人!丫幾個,不止落井下石,石頭落下去之後,還很毒的用力踩了幾下,真是……太沒得良心了,太不仁道了!發指!令人髮指!要堅決予以唾棄,予以鄙視!

    衛螭眼淚汪汪的剛想去找謝訴苦,就把孫伏伽一把拉住,孫伏伽一揖到底,道:「感謝衛大人協助孫某查案,早就聽說衛大人醫術通神,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看那刀法,一刀下去,五臟六腑,沒一點兒破損,一刀一式,莫不恰到好處,古語庖丁解牛,不過如是。孫某真是大開眼界,大開眼界。」

    這是誇人的話嗎?

    衛螭用力瞪他,不過,該謙虛地時候,那還是得謙虛,該糾正地,那還是得糾正。衛螭道:「孫大人過獎了,庖丁解牛有聲音地,我這個是沒聲響的,咱外科手術不興有聲音。還有,庖丁是殺了上千條牛才練得一把好手藝地,我這個沒那麼誇張,死人活人加一起,還沒上八百呢。」

    「是是,孫某還有公務,恕不遠送。」

    孫伏伽臉色一白,腹部一陣翻湧,和衛螭打了個招呼,風一般飛奔回後院,遠遠地,衛螭隱約聽到嘔吐的聲音。衛螭滿臉的遺憾,估計孫伏伽那丫聽了他的話,產生了不當的聯想,看把他自個兒給噁心的,可憐滴孩子,要經得住考驗,學會堅強。

    強勢人物們的退場後,該收監的收監,該走人的走人。衛螭過去,向謝伸出手,謝微微一笑,把手遞了過去,倆人手牽著手離開公堂回家,看也沒看小路子和那孫錢氏一眼,倒是二虎又狠狠朝那個白醫生瞪了一眼,狀似憤恨。

    「怎麼了?二虎,你認識那個白醫生?」

    「他化成灰我都認識!」

    「你和人家有什麼深仇大恨,至於記恨成這樣?」

    「少爺,那丫就是當初我們盤纏用盡,把受傷昏迷的我和大哥掃地出門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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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大家的與鼓勵!俺會繼續堅持風格的,把俺想像中的大唐,想像中的故事呈現給大家!俺繼續努力碼字,還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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