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那啥,開個玩笑,殿下請別在意!」
迎著承乾太子滿臉的囧,衛螭嘿嘿乾笑,暗地裡腸子都快悔青了,咋一不小心說出了心裡話呢!話說,滿屋子的寶貝,滿眼的金光閃閃,還真是誘人啊!太考驗他了!趕緊背誦一下以前上學時候學過的馬列毛鄧,貧窮不是社會主義,社會主義要消滅貧窮!
汗,咋滿腦子都是這一句,其他一個字都想不起來了。考驗,巨大的考驗!衛螭你要挺住!
衛螭在心底給自己打氣,心底再次確認,他衛府果然還很貧窮,那點兒錢算啥啊,賺錢大計,任重而道遠,還需要再接再勵。
承乾太子一陣呵呵笑,看衛螭的目光,還是別有意味,大度道:「無妨,孤知道。子悅可有看上眼的東西?」
衛螭再次把目光投注過去。話說,丫魯王還真是捨得啊,這些禮物,就是衛螭這個外行來看,也是極為難得的佳品,金啊銀啊的,和這些禮物比起來,那都是俗物,反正衛螭就很有把家裡錢庫的銅錢全扔了,換成這些寶貝的衝動,不過,蚊子再小也是肉,這年頭,大家掙錢都不容易,銅錢也是錢啊,一文文的攢,總有一天,他也能攢成巨富。看了這些寶貝,他更有動力了。
在寶貝面前糾結了半天,欲仙欲死中,衛螭只剩下一口氣了,眼巴巴的瞅著承乾太子,道:「殿下,我不懂這些。也不知道什麼好。什麼不好。要不,殿下瞅著可以的,隨便賜臣兩件兒。我不挑剔的,只要是殿下賜地就好。」
承乾太子又是一陣笑,斟酌了一下用詞,道:「孤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嗯,誠實地人,好吧。孤幫你挑兩件。」
承乾太子挑了兩件玉器給衛螭,衛螭是外行,不懂怎麼看玉,只知道玉的水色越好,說明越值錢,承乾太子挑給他的,一隻飛馬踏雲地玉雕,栩栩如生。玉質通透,很是漂亮,摸著暖暖的,很溫潤。竟是傳說中的暖玉。衛螭一陣驚喜,原來還真有暖玉啊。要當傳家寶藏起來。
另外一件,是個玉璧,雕刻的是老子騎青牛出關的場景,玉質不比玉飛馬差,雖然不是暖玉,但也是難得一見的。承乾太子又挑選了幾個玉珮、玉鎖,還有幾塊碎寶石啥地,遞給衛螭,笑道:「不逾制的東西中,就這兩件最好,你先拿著,等以後有了好東西,孤再派人送你。這幾個玉珮拿回去給衛夫人賞玩,玉鎖就留給衛大人未出世的孩子,寶石,給衛夫人打幾件首飾也好。」
「謝謝殿下。」
人家這麼慷慨,衛螭又有點不好意思了,靦腆的道謝。承乾太子呵呵笑笑,道:「孤這會兒覺得,衛大人終於有點和孤一般年紀的樣子了。」
衛螭大汗,賞玩了一陣,突發奇想,道:「這幾件東西,能值多少錢?」
承乾太子額頭三根黑線,不過還是想了想,道:「大概也值個幾萬貫的樣子吧,如今民間還不富裕,待再過個幾年,應該還能更值錢。亂世黃金,盛世古董。」
說到民間不富裕,衛螭想起自己用一瓶五糧液換來的農莊和房子,喃喃道:「也不知道能換多少農莊、糧食,應該能把我家莊子上大家的糧倉都填滿吧!啊,對不起,殿下,臣說了掃興地話。」
承乾太子搖搖頭,歎道:「自從遇見大妞姐弟後,孤回來也反省過,有些明白父皇和幾位老師平時對孤的教導時說的那些話了,也明白為何母后要孤勤儉節約了。這些禮物,確實不該收!」
呃……那他是不是要把玉飛馬啥的放下?話說,拿到手裡再還回去,這種大起大落,也太打擊人了!
承乾太子笑著擺擺手,道:「放心,孤不會退還七叔地。孤這個七叔,孤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還給他也沒用。送給你地,請子悅拿回去吧,其餘的,孤歸置到內庫去。」
「殿下英明。」
告別承乾太子,衛螭趕緊帶著寶貝回家,琢磨著,要用寶石給謝打點什麼首飾,話說,戒指不能戴,那打項鏈,或者髮簪什麼的,罷了,還是拿回去,讓人家姐姐自己拿主意好了。
「喂,前面那個鬼鬼樂樂的傢伙,懷裡抱的什麼?拿過來本王看看,是不是偷了宮裡的東西?」
衛螭滿臉傻笑,抱著寶貝,出宮的路上,突然聽到身後一道少年男子的嗓音,懶懶的叫道。衛螭轉頭看看四周,除了侍衛,沒別人了。鬼鬼祟樂,是說他嗎?
「不用看了,就說你呢,過來。」
衛螭轉身,面向聲音來源處,並肩站了兩個少年,兩人眉宇間很相似,一個年長些,英偉俊美,和承乾太子差不多大,另外一個年少幾歲,長相也不算差,就是眉宇間一股蠻橫之氣,一看就不是好相與的人。
看他們的衣服穿著,估計也是什麼王爺啥的,衛螭有點頭疼,這要過年了,京城裡王爺啥的遍地走,他這四品小官都快不如狗了。
「臣衛螭見過兩位王爺。」
甭管如何,先行禮再說。年少的那個,手裡提了根兒馬鞭,看樣子,剛下馬不久,還沒來得及把馬鞭交給侍從。他用馬鞭一指衛螭,皺著眉頭道:「衛螭是吧?本王乃梁王愔,這是我哥哥蜀王恪,過來,把你懷裡的東西交出來讓本王看看,本王懷疑你偷盜內宮財物。」
衛螭眉頭皺了起來,道:「兩位王爺剛回京,估計不知道在下。在下衛螭,字子悅,時任司農寺少卿,尚藥局郎中,太醫博士,目前擔任太子殿下的貼身醫官,負責太子殿下的復健事宜,這些東西。是太子殿下剛才賜予臣下地。梁王殿下地偷盜一說,不知從何說起?」
梁王愔?!李愔?!那個傳說中被他家皇帝老爸罵說禽獸不如的傢伙?!他的哥哥蜀王恪,不就是那個很出名地吳王李恪嗎?
衛螭靜靜站著。不動聲色的打量與李愔並排站立的,與承乾年紀相若的吳王
哦,人家現在還沒封吳王,還是蜀王。
吳王的身量很高,和衛螭差不多。五官長相,衛螭對比一下見過的楊妃和李二陛下,確實挺像他地父母的,可以說,綜合了他父母雙方之長,長得很英俊,眉宇間一片英氣,器宇軒昂。英挺不凡。
一旁的侍從,是認識衛螭的,連忙上前,低聲道:「兩位殿下。這位衛大人確實擔任了太子殿下的貼身醫官,這一段時間。每天進宮為太子殿下治傷。兩位殿下遠離京城,或許沒聽說過,皇后娘娘陪同陛下巡幸九成宮時候舊疾復發,就是衛大人夫妻治好的。」
「那又如何?他一個四品小官,本王要他的東西,那是看重他,難道他還敢說三道四嗎?衛螭是吧?過來,把東西給本王看看。」
梁王愔一派蠻橫口吻,衛螭又是個倔性子的人,那個梁王愔地口吻,實在讓他不樂意,反正他的東西,來路正當,就算是鬧到他爹李二陛下那裡,他也不怕,很乾脆的就這麼站著,冷冷看著他不說話。
一旁的李恪,聽出侍從官地提醒之意,趕緊拉拉蠻橫的弟弟,道:「六弟,不要胡鬧!母妃還在等著我們去,我們要快些前去才是。」
「等等再說!他越不給我看,我就非要看不可,一個小小地四品官員,也敢把本王不放在眼裡,本王倒要看看,他橫還是本王橫。」
聽了這話,衛螭無奈的笑了,原來這個梁王愔,是個渾人。早知道是這樣,和他倔啥啊,這不是浪費時間嗎?
—
「六弟!」
李恪板起臉,嚴厲的樣子,還真有幾分李二陛下的風采。李愔縮縮脖子,不過還是嘴硬道:「幹什麼?三哥,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李恪苦笑著搖搖頭,對衛螭道:「衛大人是吧?本王李恪,我六弟是個渾人,他剛才的言行,請你不要放在心上,衛大人是要出宮吧?那就請吧,六弟這裡,有我在,不會再糾纏衛大人。」
衛螭笑笑,行了個禮,道:「如此,就多謝蜀王殿下了,在下告辭。」
說完,轉身就要走,那個梁王,也不知道是不是得了失心瘋,或是真的看衛螭不順眼,居然喪心病狂的揮動馬鞭,推搡著李恪,向衛螭打去,口裡咒罵著:「看你往哪裡走!不給本王跪下認罪就想走,這是哪一家的道理!」
侍從官早在一旁看著,一看不對,立馬身手敏捷的擋在衛螭身前,硬挨了李愔一鞭子,不敢讓開,怕打到衛螭,口裡急急的道:「梁王殿下!請不要衝動!蜀王殿下,請您拉一拉!」
那侍從官嚇得滿臉冷汗,衛螭在宮裡的地位、人脈,他這天天在宮門出迎來送往的人是清楚的,且不說李二陛下和長孫皇后那裡,就是承乾太子對衛螭的寵信,不管哪個發下小怒,也夠他這芝麻小官兒喝一壺的。
衛螭被侍從官攔住,免了一鞭子,心頭卻火氣上湧,怒道:「梁王是吧?既然殿下懷疑在下偷盜,那大家就到陛下那裡去說說好了。你,過來,拿著我的牌子,去東宮,請太子殿下一起,到陛下面前說理去!」
衛螭摘下腰牌,隨便叫了個侍衛過來,把腰牌扔過去,也不回家了,轉道太極宮去。李連忙攔住侍衛,拿過牌子,遞還衛螭,道:「衛大人,請息怒!我六弟魯莽,失禮之處,望衛大人見諒,不過是小事一樁,鬧到父皇那裡,大家都不好看,還給太子殿下添麻煩。本王代六弟向衛大人道歉,大家就此揭過,衛大人意下如何?」
衛螭看看李愔,李愔哽著脖子,滿臉凶狠的瞪著衛螭,伸手要推開攔著他的侍從,怒道:「三哥,和他道歉幹嘛,本王打他,是抬舉他!他敢告狀,本王打死他,那也是無罪!」
「胡說!」
李恪猛然一聲暴喝,表情嚴厲,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李愔罵道:「你這個渾人,到底要闖多少禍才知足?這裡是京城,不是你的封地,你要給母妃惹多少麻煩?是不是相讓父皇動用家法?啊?一年沒見你,本想你應該長大一些了,怎麼還是只長個頭,不長心眼?你給我過去,好好反省一下!否則,不止我罰你,呆會兒,我還會稟明母妃,請她老人家罰你!」
李愔似乎真的被嚇住了,悻悻然看看衛螭,扭頭走到一邊,默默站著不說話了,偶爾抬起眼睛,先小心翼翼的看看板著臉的李恪,又偷偷看一眼衛螭懷裡的東西,似乎沒看到真的不甘心。
喝退了李愔,李恪轉向衛螭,道:「本王再次代弟弟向衛大人致歉,此事就此作罷,衛大人意下如何?」
衛螭道:「不敢!請蜀王殿下不要多禮,在下不過是一個四品小官兒,身份低微,不敢當,請殿下放心,這件事,在下沒放在心上。這些東西,確實是剛才太子殿下所贈,殿下如有疑問,可去東宮找太子殿下查問,在下告辭。」
李恪笑道:「衛大人慢走,多謝衛大人寬宏大量,本王代六弟謝謝衛大人。」
衛螭轉身走人,這李恪,看來還真有兩把刷子,別的先不說,因為不瞭解,這謙謙君子的風度,就挺讓人心折的。人家一個堂堂皇子,還這麼謙遜有禮,估計,那些大臣們,吃他這一套的人應該挺多的。唉,又不是長孫皇后的嫡子,他外公的身份還在哪兒擺著呢,他表現這麼好,這不是招災嗎?
皇家子啊,要麼一飛沖天,日頭東昇,要麼碌碌無為,永沉海底。古往今來,永沉海底者安享晚年的多,日頭東昇的傑出者,得善終的又有幾個,看他一臉聰明相,咋就沒想明白呢?太傑出,有時候也是致死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