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眾臣退去之後,咸豐單獨留下恭親王,「老六,你對洋務挺在行的,你說說,咱們就放著這李富貴和洋人走得這麼近不管嗎,我這心裡總是有點懸。」咸豐指著奏章上提到西洋戰艦的那一句問道。在李鴻章擬的奏折中,西洋戰艦隻是一筆輕輕帶過,至於租借更是提都沒提。
「皇兄有沒有發現,今天那些堅決反對洋務的大臣並沒有對西洋戰艦有什麼非議。」
「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好奇怪啊。」
「其實也沒什麼好奇怪的,現在大家都對李富貴搞洋務睜一眼閉一眼。」
「為什麼呢?」
「看著李富貴玩火咯,洋人是那麼好玩的嗎,到時候李富貴未必有好下場。」
「你仔細說說看。」咸豐對這個六弟的才智一向很看重。
「就從朝廷來說吧,皇兄您也看到那些洋槍洋炮的厲害了吧,用這些東西對付發匪的確是好辦法,可是洋人並不好對付,他們的胃口也不小,我們不妨放手讓李富貴去幹,我們裝不知道,李富貴既不是封疆大吏也不是欽差大臣,他答應洋人的條件我們先是裝糊塗,等到剿滅發匪之後,就一概不認賬,洋人要是鬧起來我們就把責任推到李富貴身上,那些條件都是他答應的,對不對。」讓六王爺感到奇怪的是他的皇兄似乎不太欣賞自己的這個妙計,準確地說咸豐的臉色還變得有點難看。
「是啊,好計策啊,發匪也滅了,李富貴也除了,洋人也擺平了。這是李富貴上的密折,你好好看看。」
恭親王滿頭霧水的接過折子,密折的第一段李富貴解釋了為什麼這半年按兵不動,主要是因為太平軍仍有北窺之心,而這個方向除了李富貴自己沒有人能都抵擋太平軍(好大的口氣,這小子),再加上新招募得軍隊還沒有訓練好,若是這時一著不慎,那必然牽動巨大(未算勝先算敗,這個李富貴打仗的時候非常精明謹慎嘛,怎麼一下戰場就糊塗成那個樣子)。第二段的內容把恭親王嚇了一跳,先寫的是李富貴用洋槍洋炮的心得,然後建議朝廷給北京的禁軍、綠營兵也配備洋槍洋炮,那時京師鞏固,李富貴也就可以大展拳腳了。「望陛下能再塑八旗精兵雄風,重現我大清康乾之武功」,這兩句話讓恭親王熱血沸騰,最後李富貴表白若是朝廷建立新軍缺錢的話,富貴軍就是節衣縮食也要為朝廷擠出些銀子來。現在恭親王算是明白剛才咸豐的表情為什麼那麼古怪了,他現在也覺得臉上燒得厲害,把奏折放回桌上恭親王歎了一口氣,「拳拳之心,躍然紙上啊。」
咸豐也歎了一口氣,「你說得不錯,李富貴和洋人走得太近可能是沒什麼好處,若是弄出大漏子搞到最後我也保不住他那就不好了,還是得悄悄警告他一下,要跟他說明白這是對他的愛護。還有,你對他的建議有什麼看法,真的能給禁軍配洋槍洋炮嗎?」
「我覺得這個建議太好了,我也早有此意。」
「現在八旗、綠營盡皆崩壞,真的能再塑雄風嗎?」
「一定能的,其實富貴軍部也就是些農民嗎,八旗、綠營再不濟,也不會比那些種地的差吧。」從這一刻起歷史上精明強幹的恭親王無可避免的落入了李富貴的圈套,歸結起來這個時代所有的開明人士都抱有一個致命的錯誤觀念,就是只要有了洋槍洋炮那就是一支現代化軍隊。
「好,那咱們就幹起來,唉,外頭那些老頭子們又有的說了。」
「這可由不得他們了,若是照現在這個樣子發展下去,用不了幾年能打仗的軍隊就都在漢人手裡了。」
「是啊,雖說我信得過李富貴,可是這個傢伙辦事實在是太過荒唐,實在不能把國運都壓在這樣一個傢伙身上。」
「皇上,既然李富貴忠心耿耿,那他現在最多只是鬧點情緒,只要皇上顯示出對他聖眷正隆,肯定就能讓他動起來。」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不過具體該怎麼辦呢?」
「這事得弄得特殊一點,他關於水師的折子當然不能駁他,要說到打仗相信李富貴還是沒錯的,我也覺得在海上建一支水師即可直接威脅南京,的確有用。其他的嘛…,哎,皇兄,你還記得李富貴和趙尚書家小姐的婚事。」
「那當然記得,記得李富貴歷經的時候朕還許過他等他凱旋之時要替他風光大辦。」
「不如我們派一個大臣代表皇兄賜婚,把趙小姐送到江蘇完婚,這樣的榮寵還不得讓李富貴感激涕零。」
「好主意,你看派誰去賜婚合適呢?」
「這個嘛,韋雲通德高望重應該堪當此任。」
「好,就讓他去。」
與此同時李富貴在海州從李鴻章那裡得到了一次啟發,通過這個啟發李富貴終於找到了自己要建立的政治體系。原來李鴻章在身體好轉之後,其實他也沒什麼大毛病,不過是情緒波動太大而已。在身體好轉之後李鴻章就想起來他原先還有一個疑惑想問李富貴,就是李富貴為什麼不給自己手下人功名。李富貴聽了這個問題之後微微一笑,:「我不是個喜歡虧待手下的人,但是我不會給他們留退路,如果半途想開溜那他們就什麼都不是,如果跟著我走到最後,等我做了王我決不會虧待一個手下,那時候提督總兵隨他們做。」
李富貴要做王的想法把李鴻章嚇的心膽沮喪,不過他馬上想起來皇上曾經版過旨,誰滅了長毛就封誰為王,李富貴的王應該指的是這個,從目前的形勢來看李富貴的機會最大。
李鴻章暗暗擦了一把冷汗,趕忙把話題岔開。
「對了,上次我還想問問你現在安徽的情況怎麼樣了,沒想到你一來就病了。」
「大人走後,安徽的情況還不錯,大人發起的各項活動開展的都挺紅火。」
「那就好,少荃是廬州人吧,皖中這一帶完全不受朝廷控制,你給我仔細說說廬州的事情好不好,你的瞭解肯定比那些探子全面。」
「合肥這個地方自古以來就是戰場,任何一方想要完全控制都不太容易,自從忠源公在合肥殉國之後,我們在廬州府的各級官員死的死逃的逃,當然是完全喪失了控制。不過長毛也沒有在這裡站住腳,廬州的各地士紳紛紛操辦團練,也讓那些長毛吃盡了苦頭,現在大人若是進兵廬州定能克敵建功。」李鴻章以為李富貴想要進軍廬州,一下子就興奮了起來,牟足了勁替他家鄉吹噓起來。
李富貴的確有向廬州滲透的意思,不過大舉出兵他覺得時機還不成熟,此時的太平軍主力一是在湖廣,一是在南京,安徽恰好是蜂腰,自己要是一刀砍下去把太平天國砍死了,那以後還怎麼混。
在經過對廬州情況作了仔細詢問後,李富貴對於鳳陽以南的混亂局面有了一個深入地瞭解。
在李鴻章走了以後,李富貴聳了聳肩:「打下來又怎麼樣,我有沒有人可以派去管理這片地方。」
「等一等,我不能派人去管,清廷也不能,太平軍也不能,如果讓他們自治呢?民主的那種。」這個主意讓李富貴的大腦急速的轉動起來,先算缺點:自治的地方並不是完全控制在自己手中的,形勢不利的時候有倒戈的危險,名義上也有些問題,不過應該能解決,再有就是士紳擁有更大的權力後有可能會變本加厲的為害鄉里,不過現在他們也一樣為害鄉里,或許多個選舉還能讓他們收斂一些呢。至於選舉中可能出現的如賄選、競選時弄得烏煙瘴氣李富貴倒不是很介意,這一關總是要過的,當這個制度成熟以後這些現象應該會慢慢的減少。優點嘛: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獲得對地方的部分控制權,既然這個權力機構是自己建立的,只要自己的形勢不是太過惡劣他們是會向著自己的。因為不管是清廷還是太平軍都不會承認這樣一個政體,那麼這些議員們只有依附李富貴才能獲得權力。從操作性上考慮,選舉人口是城鎮人口,這樣就把土地主排除在權力圈之外,當地的團練頭目和商人能夠獲得更大的權力,這樣也能把這些人更好地團結到自己周圍,商人是自己一直想要依靠的階級,而這些團練頭子應該是以前淮軍的主力,像丁汝昌什麼的,還有誰呢?真是麻煩,想不起來了。
方向定下來後李富貴就開始制定具體的計劃了,首先要名正言順,當然不能把這樣一個議會作為一級政府,名義上這個議會只是幫助富貴軍籌糧籌款、協調地方,但是在刺刀的干涉下,他們會獲得比這大得多的權力。首先在廬州府北部和六安州實行,清廷在這兩個地方的影響可以說為零,那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接管所有權力,等摸索出一套經驗在推廣到自己控制的其他地區。用游擊戰對付太平軍,做小規模衝突,就像當年紅軍一樣,這次李富貴決心在爭奪民心的鬥爭中壓倒太平軍,兩方面的優勢使他具有這樣的信心,首先就是土改,根據李鴻章所說,這一地區的地主被殺得可不在少數,自己可以把這些無主的土地收上來分給無地的農民。其次自己不打算從這塊地方獲取補給,也就是說自己不會徵糧徵稅,太平軍會不會這麼做歷史書上沒說,可是南京有上百萬人口,太平軍又有幾十萬軍隊,他們吃什麼?從目前來看好像他們也只有從安徽和江西獲得糧食。
看到自己擬定的計劃,李富貴搖頭讚歎不止,「民主真是個好東西啊,你看幫了我多大的忙,說起來我們以前那些搞民主的都有點呆,民主好?為什麼好?搞民主得把民主的好處發揚出來,沒有好處誰還跟你玩民主。」
不過李富貴隨即想到在中國歷史上商業氣氛濃厚的國家往往表現得比較軟弱,社會風氣以奢靡為主,典型的就是齊國和南宋。這事倒是不可不防,怎麼才能既富庶民風又彪悍呢,這個問題時再有難度,想了半天,李富貴除了想到開展競技體育之外是在沒有別的什麼好主意了。不過李富貴可沒有小瞧在此時的中國民間開展體育運動的難度,飯都吃不飽他們怎麼會有心思跟你玩體育。
「哼,這可難不倒我,還是老辦法,先看看他們搞體育能得到什麼好處,減稅?好辦法,四個村子為一組對抗,優勝者減稅,我就不信,那些阿三都能被調動起來(印度往事),我們的人難道還不如阿三,這樣一來在廬州還是要征一點稅才好。剩下的就是,究竟開展什麼運動呢?」
「足球!當然是足球!弄好了咱們再舉辦世界盃。」這個時候我實在忍不住了。
「恐怕你要失望了,首先是球不太好弄,還要那麼大的場地,人數又那麼多,訓練的時候還需要兩組人對抗,你怎麼可能指望一個村子能組成一支球隊?」
「那你說開展什麼運動?」
「軍事五項,集體對抗。」
「可是我好像不知道是那五項,難道你知道?」
「不知道,不過從今天起就知道了。」
「明白了,那你想弄那五項呢?」
「越野跑、射擊、投擲是肯定有的,說不定還有游泳,不過游泳和射擊不太好開展,缺乏場地與器材,換成角力、搬運還有…,拚刺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