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當太監」這句話讓旁邊看的一頭霧水的李富貴一下子貫通了所有細節,不過他對自己的推測還是有一點不確定,畢竟這事聽起來有些匪夷所思,難道這小子哭著喊著只是為了做太監,而且自己還聽到他說什麼「自己已經割過了」。
「小二,把他提過來,這是怎麼回事。」
「哎呦,這位爺,惹您不高興了,都是這小兔崽子鬧得。也不知道這小子那根筋不對,天天在這條街上攔著那些公公說是要做太監,還追到店裡來,您老看今天我一不留神又讓他給鑽進來了,您老見諒。」
李富貴一邊聽一邊好奇得看著這個小子,也就十歲左右,臉上身上髒兮兮的看不出什麼特點,「你剛才說自己割過了,割過了什麼?」之所以還要問一下並不是因為李富貴沒有聽懂前面大家的對話,而是他實在不相信這麼個小子竟然又回到自宮的魄力,說不定是小孩不懂做太監究竟要割什麼。
「切,不就是割小便的那個玩意嗎。」好輕鬆的口氣。
李富貴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忍住沒有提出看一看的要求,雖然對於這個酒樓中的其他人這個要求不見得有什麼過分。「你叫什麼名字?」
「我姓東方….」
「噗…」小乞丐的自我介紹被李富貴噴出的茶水打斷,李富貴這下可被嗆得不輕,爆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把李富貴憋得滿臉通紅,在稍稍喘過氣來之後李富貴立即從嗓子裡擠出幾個字:「叫什麼?」
「我叫東方勝。」小乞丐第一次露出擔心的表情,面前的這個人看起來實在有點奇怪。
還好,不過…「是勝利的勝?」
「嗯。應該是吧,我也不識字。」
東方勝,還真有趣,按理說「勝」應該比「不敗」更狠一些,「不敗」還含有打和的意思,可為什麼東方不敗聽起來卻這麼牛呢?難道這全是雙重否定的功勞嗎?也差不多,無忌呀,不悔呀,都是挺響亮的名字。
「小東西蠻有意思,你有什麼心願說來我聽聽。」
「我想做個太監。」
死心眼,自己這話明白了是要給他好處,難道他沒聽出來嗎?這小子不像是個缺心眼的人哪。「當太監有什麼好,何況你現在就已經是個太監了。」
「我是指宮裡面的那種太監啦,當太監雖然沒有什麼好,可我已經下過決心要當一個太監了,做事不應該半途而廢。」
這道算是個蠻有趣的理由,「把這小孩帶到桂三哪裡去,叫他把這小子送到宮裡去,就說是我一個遠房親戚。」李富貴又轉過頭來對小乞丐說:「進去以後好好幹,小子有前途啊,誰要欺負你就報我的名字,我叫李富貴。」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這段小太監的插曲轉移了李富貴的注意力,也讓他陰鬱的心情好了許多。當天晚上桂三屁顛屁顛得跑來向李富貴匯報,小乞丐已經送到宮裡去了,另外還帶了一條消息回來:宮裡頭有兩個姓葉赫納拉的,一個是個老宮女,不符合李富貴的描述,另一個倒是嬪妃,可是年紀太小,是安徽徽寧池太道惠征之女,現在被封為蘭貴人。
原來慈禧已經入宮了,貴人的地位應該還不太高吧,未必能夠自由的與外界通消息,這就不去管他了,藉著大總管送一份禮物進去打個基礎吧。他老子應該是個道台,也不知道這徽寧池太道在什麼地方,不過不要緊,安徽是兩江的地方,既然在安徽自然能碰得上。
「這個蘭貴人究竟是不是我那房遠親,我也說不準,你幫我打聽一下他父親現在在什麼地方,到時候我去攀談攀談說不定能弄得清楚。」
「是,是,不過大人,他一個小小的貴人,似乎不值得大人這麼費事。」
「你那裡明白,李某自幼孤苦伶仃,對親情看得是非常重。」
「原來如此,大人真有人情味。」
「對了,你覺得我拜到肅中堂門下如何?」
「大人英明,倒是大人結婚中堂大人再來主婚,那真是風光無限哪。」
「這主意不錯,過兩天咱們再到乾榮那裡走一趟。」
沒想到桂三第二天就把消息打探回來了,這個效率讓李富貴很吃驚。
「大人,我已經都打聽清楚了,惠征兩年前就死了,這位蘭貴人現在只有母親和妹妹,就住在京城。」
這倒是讓人沒想到,只有兩個女人住在京城,這讓自己如何去結交呢?這個時代的女人保守的要命,自己要是突然這麼找上門去,還不知道會搞成什麼樣呢。對了,慈禧的妹妹不就是光緒的娘嗎?對,好像後來嫁了個什麼親王,不知道年輕的時候長得怎麼樣,按說慈禧既然以美貌著稱,他妹妹應該不會差到哪去吧?不過慈禧老年的照片看起來可不怎麼樣,但是老年的照片也不具備太高的參考價值。等等,她妹妹多大了?慈禧應該不會超過二十歲,但是光緒可比同治小很多,別最後給自己領來一個八九歲的小姑娘。「蘭貴人的妹妹多大了?」
「這個就不知道了,她家的具體情況我還沒有去看過,如果大人想知道我這就去查一查。」
李富貴把腦子裡那些胡思亂想趕走,又考慮了一下決定還是算了,滿漢不通婚,另外慈禧要到好多年後才能掌權,到那時自己應該不會怕她,而且她究竟能不能掌權現在還說不定,自己用不著死死的抱著她的大腿,只要搞好關係就行了,算是有備無患。
「不必了,惠征既然已經死了,我看這門親戚是很難講得清楚了,這樣吧,我準備兩份禮物,一份你幫我送入宮,一份送到她家,算是我盡一點心,不管怎麼說,孤兒寡母也是怪可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