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鬼子漢奸李富貴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合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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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國外的各種行動李富貴一向是自己決定的,畢竟他手下的智囊們一直以來對海外的瞭解還不夠,而且自己心中整個世界格局走向的信息也不能告訴他們,這樣交流起來頗感費勁。不過這一次李富貴還是想聽聽大家的意見,現在議會的手越伸越長,很多事情都需要議會討論之後才能實行,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出現天下大亂、國將不國的情況,李富貴也想更多的在自己的決策中參考大家的想法。商談的結果不出李富貴的預料,大家一致認為對西班牙開戰更加穩妥,法國畢竟是世界強國,如果在越南栽了面子難保不會來大肆尋仇。

    李富貴對此並沒有否定,他只是把歐洲的局勢又分析了一遍,「我認為法國人很快會面臨一場歐洲的大戰,你們仍然認為他們會為了越南而大規模的報復嗎?」

    「不可不防啊,按照王爺的分析普魯士目前還只是在歐洲挑戰法國的權威,普魯士人十分理智,如果沒有足夠的理由他們未必會主動的向法國人動手,所以實際上這場歐洲大戰的主動權還是在法國人手上,如果拿破侖三世選擇先平定海外也不是不可能,畢竟按照王爺的描述這位皇帝並不如何英明,出一個昏招也不是不可能。」趙保羅對自己的見識一向比較有自信,說到底他仍然認為李富貴是因為他的才能而委以重任的,所以如果牽涉到學術方面的問題他倒的確能做到據理力爭,「而西班牙就不存在這樣的變數,這個國家的家底實實在在的放在那裡,我們對付他們可以堂堂正正的取勝,王爺有沒有想過這件事對整個亞洲所能產生的影響,西班牙人在東方活動已經有好幾百年了,現在如果輸得心服口服各國都會對中國重拾信心。而對越南,即便我們能夠從法國人手裡把它搶回來,肯定也會因為不願意與法國正面為敵而採用很多地下的手段,從法國人那裡接過越南也多半會是一些暗箱操作,沒辦法大肆宣傳。即便如此法國人還是會懷恨在心,十年二十年後難保他們不會找機會報復。」

    趙保羅的觀點得到了大多數人的附和,對李富貴也有也有很大的啟發,那就是普法戰爭說到底直接原因是那個傻三目空一切造成的,畢竟雙方戰力相差如此懸殊他還敢主動挑起戰爭實在是狂的可以,那麼自己在東方的活動是否會對歐洲的法國政壇產生一些影響還真的不好說,這位傻三不太像是一個能用理智來予以計算的人物,所以先擺平西班牙,然後在普法戰爭中找機會接手越南應該是更穩妥的路線,至於希望王彥朝能給巴黎公社一定的軍事支援的想法畢竟和阻撓南北戰爭的爆發一樣,屬於盡人事、聽天命的範疇,如果僅僅因為要實現這一計劃就放棄明顯更具實利的方案不符合李富貴的個性。「保羅說的有理啊?你們怎麼看?」

    「別的方面我不敢說,不過就海外貿易而言,我們也認為呂宋比越南的價值要高。」張文革追隨李富貴這麼多年已經很清楚李富貴的脾氣了,他也不多囉嗦,直接把自己所代表階層的利益擺了出來。

    李富貴的眼光從眾人臉上掃過,他沒有看到有人想表示反對意見,眼光和陸歸延碰上的時候陸歸延笑了一下,「其實如果我們暫時無法把法國人從越南趕走,不如先賣他們一個人情幫他們暫時穩定一下越南的局勢,以換取他們對我們這場戰爭的。」

    「這個倒是可以考慮,畢竟是第一次和西方國家正式開戰,多拉一些人站到我們這邊也的確很有必要。在菲律賓的西班牙海軍不會給我們造成太大的麻煩吧?」李富貴扭頭問海雲峰。

    海雲峰笑著搖了搖頭,「就他們那幾艘破艦,我只用威遠這一艘鐵甲艦就能把他們全都送回到海底,聽說駐守在菲律賓的還是一個海軍上將,這西班牙的海軍上將也太不值錢了。」

    會議進行到這個時候氣氛就開始活躍起來,既然先拿西班牙開刀那剩下的事情就好辦多了,雖然這一仗的軍費目前還沒有著落不過張文革認為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有一些商會向海外擴張的慾望相當強烈,從他們那裡酬錢應該是水到渠成。為了獲得海外的特權現在已經有一些人開始叫囂著重建漢唐雄風了,不過和當年李富貴熟悉的群體不同,這一次持此觀點的多半是一些年輕商人,他們在這幾年的大發展中找到機會完成了最初的積累,然後就帶著強大的信心放眼看世界,從商場中走出來的他們對於這樣一個骯髒的世界倒是大感親切,自認為學會了這個世界的規則,開始準備用這些規則來賺錢了,這種情緒的確影響了不少人,對此有些老成持重的人總是憂心忡忡,不過李富貴倒是不怎麼介意,的確這些觀點多少有些狂熱,不過它畢竟還是在基於利益的基礎上產生的,只要加以引導這些十九世紀的奮青們應當能夠成長為棟樑。

    在會議結束之後趙保羅找了個借口留了下來,「王爺,關於開戰的借口我還有一些想法。」

    「說來聽聽。」看到趙保羅這麼神秘,李富貴的好奇心還真的被引了出來。

    「這次如果真的需要和西班牙人動武就必須有中國人在呂宋死傷,不過我覺得如果只是普通人並不足以當作大戰的借口,最好是有傳教士死在西班牙人的手上,那我們就佔盡了道義。」

    「我們的傳教士?」李富貴有些奇怪的看著趙保羅,這個傢伙的性格看來屬於專門吃窩邊草的那一類,「如果我們道義占的太足,西班牙人向我們服軟怎麼辦?」

    「當然不能讓他們服軟,我聽那些從呂宋回來的神父們說,西班牙人雖然表面上不敢惹我們,可使骨子裡仍然很看不起華人,王爺到時候只要提出非常苛刻的條件,並且要求他們使用一些有辱身份的做法來謝罪的話他們肯定不幹的,到時候我們就能名正言順的教訓他們一番。」

    「這是個送死的差事,誰願意去做呢?」李富貴仍然認為這樣做有些不太妥當,很多事情如果你刻意的去做反而可能會出現種種的變故,還不如讓義軍四處暴動,呂宋有不少華人,在這種情況下死傷在所難免,到時候拿這個做借口效果雖然差了一些,不過畢竟只是個借口。

    「這個我來物色,王爺到時候恐怕要出一筆撫恤的銀子,至於其他的我一定能替王爺辦的妥妥當當。」

    李富貴點了點頭,「和西班牙的戰事還不會馬上爆發,你先這麼準備著吧。」

    趙保羅離開王府之後李富貴的心裡有些煩悶,他不知道是否應該派一個人去送死,在辯論中小敗給祁雋藻之後他又一次審視自己對於兵家的理解,以往他認為自己的這套理論已經是完美的了,在仔細分析之後李富貴發現祁雋藻之所以能夠在辯論中沒有被擊敗是因為他避開了兵家的前提,兵家認為一切都要計算,所以只要對手承認忠孝仁義會有衝突,而解決衝突的辦法是計算的話那他就必須承認執掌計算的智在那些道德標準之上,實際上近代的那些自由、平等、博愛也面臨著這樣的問題。如果套用一個宗教的概念李富貴認為兵家是一神教,有一套完整的邏輯,而儒家屬於多神教,教義的混亂在所難免。

    而祁雋藻則打破了李富貴的這種認識,他認為一切都不用計算,祁雋藻的觀點實際上是一個人需要不停的存天理、滅人欲,當他身上的人欲全部被滅光而只剩下天理了之後天理之間的衝突完全不需要計算,這在邏輯上也就變得無懈可擊,李富貴很好奇儒家是不是真有這樣一套說法,如果這是古人早已提出的思想那他還真要對儒家刮目相看了。

    當然這一切的意義僅僅是邏輯上的,現實中怎麼會只有天理沒有人欲,可是通過這種反思李富貴的確發現了兵家的一個弱點,那就是李富貴一貫宣稱世界上不存在絕對這回事,這個觀點似乎有些問題,今天讓他感到煩悶的也正是因為這個問題,那就是從某種意義上說死亡是絕對的,雖然人們對親人、家庭的眷戀使得死後能給父母妻兒留下些什麼也會讓死亡產生一定的差別,但是還不足以讓死亡成為一種可以量化的活動。因此李富貴已經決心盡量避免死亡這個話題,他甚至在想著是否要向著廢除死刑的方向去努力,當然廢除死刑並不代表著減輕刑罰,李富貴就考慮過恢復株連來增加重刑的力度,因為既然刑罰可以被量化為金錢,而父債子也還也是這個時代的主旋律,那向下株連似乎並不是不可想像的事情。

    這種對死亡的新認識也使得李富貴對派手下送死的這種行為心存顧忌,他寧可在事先用各種辦法盡量避免這種讓人選擇必死的情況出現。而現在趙保羅恰恰給他出了這樣一個主意,這讓李富貴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利用傳教士作為開戰的借口的確完美無缺,中國歷史上曾經被人多次用這個借口痛毆,現在終於能夠有機會學著用一次,如果錯過了以後就未必還能碰上了。

    稍顯焦躁的李富貴在王府中溜躂,當他看到李璹帶著他的兩個弟弟在院子裡打鬧的時候李富貴的心情好了許多,三個兒子都很健康活潑,不過和李富貴小時候一樣也沒有顯現出什麼過人的天賦,在院子的南屋門口趙婉兒正和一個丫環坐在那裡為他們哥幾個打毛衣,毛衣在這個時候的中國仍然是一種非常罕見的東西,實際上李富貴這麼多年所穿的毛衣都是從英國進口的,李璹他們出生之後趙婉兒也要給他們穿毛衣,可是從地球那半邊買來的衣服對這麼小的小孩子來說很難做到合身,為此趙婉兒專門從英國請了師傅學習如何打毛衣,那個時候覺得打得好還可以進行推廣,可是在小範圍內向朋友介紹了這種衣服之後反響並不好,大家認為毛衣比較扎人,不舒服,它那種套頭的式樣也讓人看不慣,另外昂貴的價格也太過奢侈。

    李富貴看到趙婉兒手中的毛衣剛剛開始打起就隨口問道:「這套衣服李璹恐怕今年冬天穿不上了吧?」

    趙婉兒把手中的毛衣比了一下,「李璹能穿這麼大的衣服嗎?真笨。」

    「原來娘子在給我打衣服,」李富貴笑了起來,「那可真是有勞了。」

    「你啊,就嘴上說的好聽,要是能把毛衣推廣,店舖裡到處都能買到我也就不用這麼辛苦了,說起來我也是一個王妃啊。」趙婉兒故意抱怨道。

    「哪有你說得那麼容易,這東西既沒有原料也沒有市場,畢竟是輕工業的東西,還是由市場自己去決定吧。」對於各種新式的日用品李富貴一直鼓勵各個商號倣傚生產,不過如果商家的確沒有興趣他也不會過多的干涉。

    「原料去蒙古那裡買啊,你不是想和蒙古人套近乎嗎?直接把生意做到蒙古草原上不就行了,至於市場你只需要把毛衣設為官員的特供品很快就會風行起來了,實在不行十幾萬軍隊不能夠配發毛衣嗎?你不是一直很強調富貴軍冬季的行動能力嗎?配發毛衣應該能夠增強他們御寒的能力吧?」趙婉兒一邊打毛衣一邊把李富貴數落了一頓。

    利用羊毛貿易來把兩江和蒙古聯繫到一起的想法讓李富貴精神一振,「賢妻教訓的是,我這就派人去英國採購紡毛線的設備,等到陝西的鐵路修通西安倒是能成為羊毛的集散地,說起來我也有好幾年沒有直接投資做生意了,現在重操舊業倒也有趣。」

    「你呀,現在是鎮南王了,當年發家的那些事恐怕都忘的差不多了吧?」

    「那倒沒有,說起來我當年要飯的情景回憶起來還歷歷在目,不過我當年要飯的水平不高,要不到多少錢不說還被其他的乞丐欺負。」被趙婉兒提醒了一下,李富貴還真的回想起很多當年的事情。

    「所以我說你就是嘴巴甜,你真的沒有忘嗎?」趙婉兒的一雙大眼睛凝視著李富貴。

    這讓李富貴多少有些心虛,「沒有啊,我能忘了什麼事?」

    「那你有沒有注意到李叔已經有多久沒來帶李璹他們玩了嗎?」

    李富貴聞言一愣,「你這麼一說我還真的好久沒見過李叔了,按說他最近的工作應該不是很忙啊,出了什麼事了嗎?」被趙婉兒這樣鄭重其事的說出來他還真的有些擔心。

    「今年冬天李叔的身體有些不太好,所以就沒有過來。」

    「有什麼問題嗎?我找醫生去看看。」

    「我去看過了,就是有些咳嗽,應該沒什麼大問題,恐怕主要還是年紀大了。」

    「這樣我就放心了,明天我還是找個時間去看看李叔吧。」李富貴始終不能完全放下心來。

    李叔的氣色比李富貴想像中的要好,實際上他仍然在處理著大量的公務,看到李富貴來了李叔也很高興,滔滔不絕的講起他這個部門這段時間取得的各種成就。

    「李叔,您年紀也大了,這些事情交給手底下人去做就行了。」李富貴指著桌子上的一份預算表格,旁邊的一張紙上的算式顯然是李叔在為這份表格核對數據。

    「他們都有他們的事情,現在各個部門都要求高效率,一個人要頂兩個人用啊。」李叔說著把桌上的東西整理了一下。

    「聽說您的身體有些不好,要不要我找一個好大夫來給您看看。」

    「我沒事,就是有些咳嗽,現在國家發展的這麼快,我實在沒辦法休息,當年我就是做夢也想不到還能看到今天這樣的中國啊。」李叔今天頗為興奮,李富貴看到李叔的精神很好心裡的一塊石頭也就落了地。

    「將來只會更好,您就睜大眼睛看著吧。很快就會有一個大動作,中國人站起來的日子不遠了。」因為今天早上和阿諾奎定下了菲律賓戰爭的時間表,所以李富貴多少也有些激動,他不知道如果這次如果大敗西班牙自己頭上這頂漢奸的帽子算不算摘掉了。

    「要跟洋鬼子動武了嗎,」李叔從李富貴的話中猜出了這個內容。

    李富貴笑著點了點頭,「不出意外的話明年夏天應該會有一場戰爭。」

    「有把握嗎?」

    「手到擒來。」

    「那實在是太好了,我本來以為自己沒辦法活著看到你為自己正名的那一天了,一轉眼差不多十五年了。」李叔的眼角有些濕潤。

    「打敗了西班牙就能為自己正名了?」李富貴對此沒有做過認真的考慮,「大概吧,也無所謂,反正我已經習慣了。」李富貴聳了聳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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