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夏春耀頂著」禽獸未遂」的頭銜滾下了客棧的樓梯,拎著沒有褲腰帶的褲子,直接衝進了那家兜售偽劣產品的店家,正要將滿腔控訴發洩出來,卻見老闆娘先她一步拽住她的手同她連連道歉,說是,她自己忘了,那包春藥上次和自己相公一起試用給試沒了,不想把害人用的蒙汗藥塞給了她…
她嘴角抽搐了好一陣子,欲哭無淚地看了一眼笑容可掬的老闆娘,拜託,就算敬業也不要敬成這樣吧,拿自己相公試春藥?比她還狠毒…他們試得可爽了,可憐了她和八爺,被迷得逼迫走向清純道路…
「這回不會錯了,我新到的貨,你要不要試試?」老闆娘將手裡的藥包在她眼前一晃…
她提著沒有褲腰帶的褲子,恐懼得抖了抖,連連搖頭:」不要不要不要…你留著自己用吧…」阿門…還好她走運,拿的只是蒙汗藥,萬一這回要是老鼠藥,那他們不是要駕鶴西歸了
藥,她是絕對不會再要了,但是也不能便宜了老闆娘,她一抬眼,指著櫃檯上那件上次她就看中了,但是鑒於銀兩有限,不能佔為己有的小肚兜,比她準備買給春桃的那件更十八禁一點:」你得賠償我精神損失費!」
心滿意足地拐著她的」精神損失費」,她做出了深刻的總結,春藥這個東西,是個雙刃劍,所謂成也春藥,敗也敗藥,就是這麼個道理,一貼藥吃下去亂不了性也就罷了,搞不好還有口吐白沫,死於非命的危險,還不如穿兩件清涼的小肚兜有效果,果然,肉體才是王道啊!
結果,她的清涼小肚兜還來不及秀出去,他家皇阿瑪卻以」皇帝之心,度兒子之腹」的把他給抓去伴駕,以」避暑」之名,行公款吃喝之實,臨走之前,她用自己滿是」兒女私情」的腦袋在他」飽讀詩書」胸口上使勁地鑽了一圈,徹底滿足了自己一把,然後習慣似地準備離開,交代著幾年前他去避暑時,她交代過的話,無非是睡覺時不要被人偷窺了去,被子要蓋好,門窗要關緊,不要和陌生人亂講話,不要被色狼瞧上了,不要撿地上的東西吃…
他看著她擅自把中間的分離給刪除,跳過許多紛擾,自顧自地銜接自己想要的時間,垂了垂眼簾,任由她不太正經地在自己臉上**了一把,轉身準備走人…
他伸手拽住她,看著她那副」看吧,我就知道你捨不得我」的表情,勾起一抹不深不淺的笑,定定地瞧了她好一陣,嘴巴問著不該是他問的問題:」你何時回來?」
她得意洋洋的表情被他毫不迴避的詢問給斷了下來,肩聳不起來了,眉也揚不起來了,好半響,蹦出一句:」你搞錯對象了吧,是你要出門耶…」
他靜默了一會,不理會她的唧唧歪歪,再問道:」你何時回來.」
「……」阿門…為什麼她聽出了威脅的味道,怎麼一討論這個問題就變成那副阿哥模式,把前一刻那個任她**,都不抱怨的他還來啦!
他抿了抿唇,看著她的沉默,也不再要答案,鬆了鬆她的手,任由她溜出指尖…
她抬起頭去看他,卻見他故意把視線轉開來,完了,不知道,他這一次又要鬧彆扭到什麼時候了,她正搜索著腦子裡專門用來哄騙純情少男的詞語,準備先過了眼前這關再說,卻聽見他輕輕地揚起一抹半冷不熱的冷哼,猛得俯下身子,扣住她的後腦勺,在她耳邊壓了壓嗓子:」……不回來?那你就等著打噴嚏打到死吧!」
「……你不是吧?」她小心翼翼地斜視了他一眼,冤冤相報何時了呢,像這樣,兩個人噴嚏來,噴嚏去的,不知道還以為他們倆都抽風了呢,換個方法調情好不好?這個方法真的很傷身子耶…
他聳了聳肩,挑了挑眉,顯然對自己的報復表示滿意,絲毫不理會她的抗議,正準備離開,才走兩步,卻又想起有些政策需要嚴肅地交代一下,轉過身來,看著她站在九弟府邸的階梯上,不明白他為何又回身過來,眨著眼睛看著自己…
「……我不在的時候…」
「恩?」
「……我不在的時候,你給我離什麼蛋炒飯,包子,紅杏都遠點!恩?」
「……你這是啥意思?」
「沒啥,就不相信你的定力而已.」
「你你你…」
他揚起唇,不理會她氣急敗壞,氣急攻心的表情,逕自轉身,聽著從身後傳來的陣陣咋呼聲,強調著她的清純,無辜,專一,堅定,他聽著從她嘴巴裡跳出來的話,就是拼不回她的身上去,清純得買錯春藥,無辜得把他衣服給撕了,專一得把他給認錯成別人,堅定地陪著別人去吃蛋炒飯,看看看看,血淋淋的事實,他就說,她根本沒有讓人相信的價值,哼…
受到前男友對自己專一程度的鄙視,夏春耀嚴重不爽,雖然迫於證據不足,上訴被駁回,但是為了證明,她還是很有發展前途的事實,給自己定下」低調做人,高調做事」的政策,盡量遠離一切可能冒紅杏和桃花的地方,就連好幾次走在路上,碰上永遠處於失戀期的張五同自己打招呼,她都以」不要打擾我立貞潔牌坊」的借口為由無視掉,還有九爺小老婆的那只卷毛狗,經傳言和查實,是公的,直接踢飛…
她正滿意自己把以前的小辮子都打理得整整齊齊的,不再讓他抓到,他那邊卻被他皇阿瑪徹底栓在褲腰帶身邊了,好容易公款吃喝完畢,回了北京,凳子還沒坐穩,他家那個不安分的皇阿瑪又大手一揮,帶著自己兒子浩浩蕩蕩爬去五台山,搞公款旅遊,公款旅遊完畢後,又繼續公款吃喝去避暑…她就不明白了,康熙大人為啥不能安分守己地呆在自己的華麗的皇宮裡,讓他兒子好好談個戀愛呢…好想做個小人扎他哦…
康熙五十年,二月的那一天,由於這些年過得亂七八糟,不是他人不在,就是他們在鬧彆扭,已經好久沒去特意注意這一天,她打著哈欠正要出門,卻見門口擺著一個好詭異的圓盒子,她嚇了一大跳,縮回屋子裡抽了自己好幾個嘴巴,對自己飛天遁地,所向披靡的桃花運,不知道該慶幸還是懊惱,她都已經低調成這樣了,還是紅杏不斷,太過分了吧…
她打開房門,露出一條門縫,鬼鬼祟祟地四下張望了一陣子,看著那個圓盒子嚥了一口口水,呃…她都抵抗桃花這麼久了,既然老天爺強烈要求她最後冒一次小紅杏,那她就…呃…趁沒人看到的時候小小出軌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吧…
伸出蹄子,碰了碰那個詭異的盒子,視線到處亂瞥,爪子在地上游移了一下,最後,」咻」的一聲,將它拖進了屋裡,」砰」得將門關了起來,端著那個盒子放上桌子,嗯…份量還不輕,什麼東西,總不會是恐怖組織送來,送她上西天的炸藥吧?
她的手在那盒子上摩挲了一番,閉著眼,一把將盒蓋揭了起來,然後微微地睜開了眼睛…
那是一個讓她看著好熟悉的物體,泛著蜂蜜,甜絲絲的味道,應許是甜蜜過了頭,竟讓她難以適應地咬著乾澀的下唇,吸了吸鼻子,但是,那物體的形狀實在有那麼點慘不忍睹,圓不圓,方不方的,看起來就好讓人沒胃口,除了那物體上的字體比曾經她寫得好看許多,還是繁體的複雜版…
「春耀生日快樂」
快樂,這個她有過,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她手裡溜走的詞語,一瞬間,彷彿被他重新塞進她的胸口,她想不要都不行,她知道她收到所有的生日禮物是什麼意思,那頭驢子,是知道她怕馬,怕她摔著,所以選了一頭傻呼呼的驢子給她,那只暖爐,是知道她老是一想事情,就喜歡蹲在地上,半天也不動彈,而這個蛋糕…只是送她三個願望而已…
好奢侈的,三個願望,那麼多…
「完蛋了,完蛋了…搞什麼,大清早的,送這種比炸彈還要命的東西來幹嗎…」她抽了抽泛酸的鼻子,伸出手,使勁地對著自己臉頰煽著風,想把飆出來的眼淚塞回去,卻管不住自己的思緒,去想一個皇阿哥做蛋糕的德行,估計場面肯定壯觀死了,他那張臉沾滿麵粉該是什麼德行,渾身粘了甜絲絲的蜂蜜又該是怎樣的邋遢…
誰說他不會哄女人的,靠,太過分了,一句話都沒有,竟然就把她給哄哭了,徹底丟人了…
她伸出手指,想偷捏一點嘗嘗味道,這是大清皇阿哥做的生日蛋糕耶,好歹也是屬於古董級別的吧,破壞古董的感覺,嗯…還蠻好的…
伸手捏下一點蛋糕,放進嘴裡,任由舌尖包裹著那抹甜味……呃…等等…不是甜的…阿門…這是什麼破味道…酸不溜丟的,靠,竟然還有一點微微的辣…要命啦,嗚…可不可以吐出來,好難吃,他到底在裡面放什麼好料來伺候她啦,搞什麼,虧她還被他感動得差點就喪失主權意識了,他是特意做了蛋糕來毒殺前女友的吧,唔…最毒男人心,殺就殺嘛,還搞得這麼浪漫兮兮的…唔…更要命的是她,這麼難吃的東西,她還捨不得吐…媽媽咪啊…他還做這麼大一個,等她吃完,靈魂都要出竅了,嗚…她算看出來了,他不是在做蛋糕,她根本就是在幫他皇阿瑪研究最新砍人的刑法,還是慢性折磨的那種…嗚…拿她當實驗品…嘔…
她耐著性子,好容易等到下朝時分,拎著那個」最新刑器」杵在他面前,還沒來得及控訴他的謀殺行為,他竟然率先興致勃勃地問她:」好吃嗎?」
她被他那副絕對純情小男生的模樣給弄得沒了轍,全然沒有了要討回公道的氣勢,憋屈地嘟噥了一聲:」你要我說實話,還是假話…」
「……」估摸著,他也是知道自己的破爛實力,斜了斜眼,」算了…你還是別說…」
「你自己要嘗嘗看麼?」她真的不是鄙視他,真的…要怪也只能怪,這廚藝也是有遺傳天分的吧…能從他額娘那兒,學到這個份上,嗚…她該滿足了…
「……不用了.」他看著她眼裡明顯寫幾個字」有難同當」…
「來嘛,嘗一下看嘛,硬邦邦,酸溜溜,辣兮兮的生日蛋糕!」她捏著一塊就準備往他嘴裡塞,」你都擱了啥好料在裡頭了?」
「我看啥順眼就擱啥!」他撇了撇頭,對自己做出來的致命武器,抵死不從…
「……你是要我的命嗎?」什麼叫看啥順眼就擱啥,那他肯定加了醋,要不怎麼酸不溜丟的,呃…酸辣生日蛋糕…
「你肯給嗎?」他毫不迴避地問她,「有沒有感動得想把自己賣給我?」他竟然用她曾經口沒遮攔的話來調侃她
她沒答他,將他脖子勾下來,咬他的嘴巴,利用言情小說裡,最經典的招數,堵了他的嘴巴,順便奸詐地把他的殺人武器塞進他嘴巴裡,搞得他發出一陣抗議的唔唔聲,難吃吧,就要讓他知道,他做的東西有多難吃,當她是白癡啊,給這麼難吃的餌料,還企圖叫她上鉤?感動歸感動,切,下次換點美味的,她再考慮!
生日過完後不久,他又被他皇阿瑪繼續栓在褲腰帶身邊,帶出了北京城,等他回來時,天氣已經轉涼了,而且越來越冷,不同往常般還有幾日的回溫,她同他見面的次數不算多,她似乎也習慣了皇帝老兒同她搶男人的戲碼,帶著他給的小暖爐,也還算暖和…
十一月的一天,她剛從外面收帳回來,雪已經紛飛地飄了下來,她一進屋子,還沒來得及拍去身上的雪,卻見春桃在房裡似乎等她許久了…
「我等你好久,你可回來了!」
「啊,咋啦?」
「八爺的額娘過身了!」
「……」她顫了顫唇,那剛伸出要拍雪的手,懸在半空中,任由那頭上的雪,與上屋裡的熱氣,開始漸漸地化成水,沾染在頭髮上…她手足無措地回身看了一眼外頭紛飛的雪,轉身飛跑了出去…
她以為不會有了,曾經認識的人在她面前悄然逝去的那種感覺,像被抽空了的無力感,那個總是拿著把花剪,在花草上修剪的身影,那張被旗頭壓得習慣垂下眼簾的面容,那個總在一盞茶後發呆的妃子,那個輕笑著教自己兒子做蛋糕的母親…那個第一個勸她逃跑的良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