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阿哥和小丫頭的生活交集是多少?據夏春耀悲慘真實生活再現的不完全統計,在那位皇阿哥非暴力不合作的基礎上,得出的血淚數據是0%,在這個資訊極度落後的時代,沒有手機,沒有QQ,沒有MS,沒有電視表白,只有拖著長矛的兵哥哥,那根本防不了小賊,只能防她小丫頭一片真心的破木板門,以及那些曾經看見她登堂入室,如今卻當她是路人甲,乙,丙,丁的健忘下人,TD,這個時代真是落後,盡盛產這麼些個打擾人戀愛的東西…
於是,當她也記不得她第多少次站在那扇不再為她打開的後門面前時,她都會默念小媒人弘暉萬歲萬歲萬萬歲一百遍,然後,在回家的路上買一枝糖葫蘆,幫他吃掉,接著,翻牆回家,有時候被泰管家抓到,就會被拖到一邊去罵個狗血淋頭,無非就是警告她,如今,他這指頭點在她腦袋上,點到穿,也沒人來救她,她碎碎念著,當初不該發慈悲心懷,就應該狗仗人勢地把他頭髮拔光,可現在後悔也沒用了…呃…雖然沒用,她還是要後悔一下…
接受完泰管家」愛」的教育,她捧著被點得暈呼呼的腦袋爬回了房間,接受新一波洗腦攻擊,春桃的月亮理論,在一日一日的勸說中,茁壯成長,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對於她每天跑到人家後門口做棄婦狀,丟廣大女性同胞的臉的行為鄙視到極點,要不是她最近時日驚喜地發現,她的胸部開始略有成長的話,估計春桃非常想將她丟出廣大女性同胞的華麗圈子,阿門,多虧胸部,她還可以厚臉皮地呆在這個圈子裡,繼續丟大家的臉…
可是她也不算完全沒有進步啊,比如一開始,她每天都跑去罰站,然後天天被泰管家拖去罰掃廁所,但貌似她掃得太慢,導致」清掃中,請勿使用」的牌子大半天在外面招搖,一排人提著褲腰帶對她跳腳,搞的九爺府下人一片恐慌,把征戰茅房當才成了繼搶飯之後的第二偉大事業,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被逼著尿了褲子,實在不能忍受這種生理基本問題得不到解決的嚴重事態繼續蔓延下去,跑去告了一把」御狀」,於是乎,她被泰管家從茅房拖出來,塞進了九爺的書房,抱著糖糖天天罰站,然後,她不得不把每天跑去罰站的規律降級為幾天跑一次…逮著九爺不在家,她就跑去放一次風…
但是,當某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她在牆上飛簷走壁的英勇姿態被夜間散步,順便散發過多荷爾蒙因子的九爺發現,得到了幾陣意義不明的冷笑:」哼,很閒是吧?睡不著是吧?」她使勁往下嚥唾沫,完全不期待這位皇阿哥體會她失戀的深刻痛楚,只求他以人道的方法來處理失戀期的發育少女,可是,顯然她和他是屬於溝通不良的典型…她的總結,第二天就得到了應證…
第二天,她才剛跨進他的書房,就聽見他啞著嗓子丟出一句」爺不想看帳本,給爺念」,她憋屈地看了他一眼,翻開了滿是繁體字的帳簿,開始念帳本,她一邊念,他的算盤打得劈啪響,她速度時快時慢,他的速度卻分毫不改,只有在碰上她不認識的字時,才停一下,告訴她這個文盲那是什麼字,想她在學算盤的時候,都是用先算出來,然後撥珠子這樣讓人鄙視的方法,他竟然打得面不改色,心不跳,這算不算刺激失戀的少女?
可他貌似根本不給她考慮這個無聊問題的時間,一直讓她念得頭暈眼花,念得日落月升,念得聽見打更聲都麻木掉了,他才一揮手,放她回去睡覺,她累得思考不能,滿腦子的一,二,三,四,茶葉,木材,絲綢,更甚者聽到」銀子」兩字,不是兩眼放光,而是想吐,一沾枕頭竟然就睡著了,還一夜好眠加口水橫流,就這樣,她的罰站由幾天一次,不得不再次下降為每月一次了…靠,這個規律讓她不得不想到了每月都要報到的那個東東…呸呸呸…她絕對不挑每月的那個時候去八爺家罰站…
也許是因為這個規律實在不太華麗,又或者因為九爺折磨人的手段越來越高幹,由念帳本到找錯帳,她難道沒有告訴他,她最鄙視的就是數學這種和她的生活完全脫節的學科嗎?要她一邊給他帶孩子,一邊還要幫他找漏洞,卻不給她漲工資,非要搾乾她身上最後一滴勞苦農民的骨血,也可能是因為春桃的月亮的理論外加她若有似無透露出的皇阿哥官方誹聞,哪家阿哥又娶小妾了,哪家阿哥又生娃娃了,她一開始沒仔細聽,直到某天,春桃漫不經心地挑了挑眉頭,丟了一句:」你家月亮娶小老婆了,怪囂張的,一娶還倆.」
她當時剛從九爺的書房摸著黑走進來,聽得暈呼呼的,直想鑽床鋪,吱吱唔唔地應了一聲,就往床上爬,倒頭就睡著了,直到第二天早上醒來,才意識到,自家男朋友再次結婚了,新娘有倆,還倆都不是她,這樣狗血的事情真的華麗發生了,她窩在被窩裡,蜷成一坨,直到九爺下了朝,差人把她從房間裡拖出來,她被死拽活拖地丟進九爺的書房,她憤怒了,正要發動農民起義,大不了她就」生的偉大,死的光榮」了,大不了她上天去陪弘暉吃糖葫蘆,大不了就是到午門旅遊一圈,不帶腦袋回來,於是她張著嘴正要潑婦罵街,鄙視他這個娶那麼多小老婆的皇阿哥,也順便鄙視他那個加入他陣營的哥哥,再順便鄙視他那個娶了小老婆還生兒子一起娶小老婆的皇阿瑪!
所有的台詞都想好了,正要一股腦地倒出來,卻被一句淡淡地:」困了就去那邊的床上睡」給憋得死去活來,她張著嘴,一個髒字也吐不出來,只能順著他的視線,看了一眼,他書房的內側擺著的床…
她顫了顫唇,幾乎帶著點小感動地看著他,她的眼睛是不是蠻恐怖的,她一天都不敢看鏡子,估計紅得蠻嚇人,現在抓她去拍午夜凶鈴一定好有效果,佈滿血絲的眼睛,加上女人的怨念,不用特技,也不用電腦製作,都可以強到爆…
「不困?不困過來報帳!」他不耐煩地看她杵在書房中間,還保持著,手插腰,手指朝天指的潑婦罵街狀態.
「不,不要,我困困困!」她一聽見報帳就想吐,一看見那些帳目就狠不得立刻飛去午門,於是也顧不得這張床是不是服務過哪個小老婆,被子一拉,閉著眼睛開始裝死,只微瞇著眼睛,從眼縫裡偷窺了一眼還在對帳的九爺,那在書桌忙得天昏地暗的身影,他抬筆,撩袖,落筆的樣子,她躺的地方,外加上這個讓人鄙視的角度,竟讓又她想到某些不該想的畫面,她咬了咬唇角,翻了個身,拿屁股對著他,卻把人家的被子弄得濕呼呼的…
第二天,她翻身起床,賊頭賊腦地發現屋裡沒人,估計昨天辦公完畢,又去光顧哪個小老婆了,低頭看著還沒干的被子,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身心傷害,決定拿去弄弄乾淨,卻在翻身下床的時候,飛出了幾個噴嚏,打得她雲裡霧裡,卻也只能愣愣地站在原地,身後傳來書房門推開的聲音,她一把丟下被子,也忘記了請安,縮著腦袋就從九爺的手臂下鑽了出去,她逃得飛快,然後如願地站在那扇後門前罰站…
她應該生氣的,她應該非常,十分,很生氣,她應該發誓,這輩子都不要站在這裡了,她應該向弘暉告狀,他家八叔始亂終棄,她應該詛咒他洞房花燭夜不舉,那她幹嗎只因為幾個噴嚏就心甘情願地紮在這裡,這不是第一次了,連她都懶得去數這是第幾次,也忘了去祈求她的噴嚏症快點好,只是任由它在她嘴巴裡來去自如,每次她這邊一飛出噴嚏,連她自己都還來不及反應,下一刻她已經杵在這兒罰站了,這到底是誰定的破規矩……
「……是你讓我逃跑的你幹嗎讓我逃跑……」
總之,那次之後,她取消了每月一次這樣讓人鄙視的規律,春桃用孺子可教的眼神看著她,又開始拿出一長竄下人名字的名單供她挑選,她消極地瞥了一眼,歪在床上,隨便丟出一句,就茅坑埋錢的張五好了…其他的,她不認識,也叫不出名字,順便提醒春桃一聲,她該去偷情了…
春桃愣了愣,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沒料到她會如此乾脆,歎了一口氣,也沒多囉嗦,脫了外衣跟著爬上床…
「喂,你幹嗎,雖然我失戀了,但是也沒墮落到對女人有性趣啊!」她立刻拽過被子,縮到牆角里,做小鳥依人狀.
「哼,我只是怕有人半夜又打噴嚏打得可憐兮兮,睡不著覺,越想越不開,就在屋子裡找個繩子吊了,這屋子我還要住的,可不能被你破壞了!」
「……我在你心中就那麼沒出息嗎?啊?我有那麼沒出息嗎?」
「差不多啦,我也沒指望你有多大的出息.」
「就衝你句話,我…哈欠!」
「……」
「……」
「衝我這句話,什麼啊,接著說啊!喂,你別又蒙在被子裡!」
「……我是全世界最沒出息的…出息有啥用,不能吃,不能看的……你鄙視我吧……」
然後,她趴在春桃那發育比她好得多的胸前哭了一個晚上,順便咒罵了一下那放她逃跑的人,娶一個胸部比她還平的女人回家,第二天,她自己屁顛顛地跑去找九爺報到,推開門,卻見那位大人趴在桌上睡著了,桌前攤著沒算完的帳,越是年底,越是忙,估計他又數錢數地腳軟了…
她眨了眨眼,踮了踮腳丫子,看了看他攤在桌上的帳簿,竟是這些日子來她核對的帳目,他拿著硃砂墨,重新標了一遍錯誤的標記,把她鬼劃符的帳目重新做了一遍,她將踮起的腳尖放平,再看了一眼趴在桌上,睡著的人……鄙視,睡覺就睡覺,還擺出一副性感兮兮的表情幹嗎,鄙視睡覺不流口水還略啟薄唇勾引失戀少女的人,以為沒人敢**他皇阿哥是吧!呃…好吧,她承認,她是不敢啦…但是,他也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對身心受創的少女行誘惑之實嘛…
一邊鄙視,一邊皺了皺眉頭,走到一邊的衣架上,拖下外衣…
「…我不是同情地主階級,我也沒有忘記我是農民階級,阿門…我只是,怕他把感冒傳染給我,我實在不想再打噴嚏了…阿門…」
她把衣服披在他身上,算是為她最近越幫越忙的行為表示一下歉意,但是,這主要還是他自找的,誰讓他總是想壓搾乾可憐的農民工,把她一個人當幾個人使喚,雖然她的報復手段不太高明,但不可否認,效果還是不錯的,看他累得蠻可憐的樣子,好吧,她所剩無幾的良知被喚醒了,今天,她去拿包子過來給他吃好了,雖然,都是他自己家的東西啦…但她有這個心意就好了嘛…
於是,她將熱騰騰的糖包子放在他的桌子上後,轉身就去小格格那裡報到了,直到九爺了下朝,她去書房罰站,抱著糖糖進了書房,糖糖這傢伙,自從會說話後,本是一見美男阿瑪就嚷著要抱抱,親親加蹭蹭,無所不用其極地吃她家阿瑪被女人吃到不值錢的豆腐,今天卻意外地安靜,她疑惑地看了一眼懷裡娃娃,只見小娃娃兩眼發直地看著自家阿瑪,小手在空中晃啊晃…
「…阿瑪…阿瑪臉紅紅…」
「……」她立刻不放過欣賞美男的機會,順著小娃娃的視線一抬,只見剛下朝的九爺,穿著朝服,看到她們倆走進來,愣了一下,紅著臉站在原地,哇哇哇…莫非剛剛做完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回家嗎?
「誰讓你帶她來的!」一聲低吼飆出那位大人的喉嚨…
「……呃…小格格她…」
「阿瑪…臉紅紅,羞…」
……小鬼,現在不是你說話的時候啦…
「抱走!」他一撩朝服,轉過身,把那張紅著的美男臉從四道快要流出口水的視線裡殘忍地移了開來…
「…哦…」九爺…在未成年人面前,尤其是自己的女兒面前,稍微注意一點形象嘛…沒事不要隨便走清純少男路線啦…和他亂不搭的嘛…
她跨出門檻,正準備離開,卻聽見又一聲命令…
「回來!!」
「啊?」她抱著娃娃轉過身去…
「爺不喜歡吃甜的!」他稍微轉過身來掃了她一眼.
「……什麼甜的?」呃…為什麼九爺要白她一眼…臉還有更紅的趨勢,好詭異……阿門……
「…………」一陣詭異又帶著極度威脅的沉默,好像是在警告她,最好不要忘記自己做過什麼「好事」,她使勁地往下嚥唾沫…順便拉動自己不太聰明的腦袋高速運作,搜索自己做過的好人好事……
「哦哦哦,九爺是說包子啊?」
呃,她沒猜對嗎?幹嗎越來越使勁瞪她了…果然她就不該當好人,果然她就不應該送包子,果然她就不應該…
「明天,換別的口味送來.」他轉過身,懶得再看她一眼…
「啊?明天還要啊?」他幹嗎那麼喜歡包子,不…與其說喜歡,她倒覺得他是和包子過不去,簡直是有仇,阿門…莫非有什麼童年陰影麼?他家皇阿瑪是不是邊抽他邊吃包子來著,所以,現在才…
「……」
「哦哦哦!明天,明天我換…」嗚…他幹嗎突然用那種」不送你試試看」的表情瞪著她啦,糖糖,她家阿瑪真是恐怖,還一邊臉紅地走清純少年路線,一邊還可以橫眉冷對地走黑道老大路線,阿門…
「阿瑪,帥帥…帥帥!」
……事實再次證明,這個古代人的審美觀和她還是有嚴重代溝,雖然這個娃娃已算離她年代近了一些了,但是,除了會拍馬屁就沒什麼別的功能了…這個節骨眼還能往自己阿瑪臉上貼金,阿門…
於是康熙四十五快過完了,而夏春耀目前的工作是,當花癡猴子小格格的保姆,當九爺的帳房丫頭,兼差送早點的小妹…為什麼她的工作永遠有那麼點怪異呢…阿門,所以說,人啊,就是不能不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