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空萬里 上部:一貼春藥亂君心 第廿七章 大年初一
    話說,康熙四十二年就在漫天的煙火和一片爆竹聲中飄然遠去,而康熙四十三年的第一天,對夏春耀來說並不太華麗,聽了一個晚上此起彼伏的鞭炮聲,而且每每都在她端著洗腳水,放到八爺面前,看著那雙華麗的腳快要從靴子裡抽出來時就被炸醒了,真是TD…美人洗腳,鞭炮別吵,這個道理都不懂,鄙視那些半夜不去做春夢,爬出來放鞭炮的!

    頂著一雙熊貓眼從被窩裡被管事的吼了出來,以行動證實,地主階級的壓迫並不會因為過年就手軟,她也只好嗚咽一聲「社會主義好」,睜著迷夢的眼睛上工,快要到四爺家的年宴了,於是乎,她也更加忙得找不著北了。

    她迷濛地提著一大桶垃圾要丟出停在府門口的垃圾車,路過了前庭,看見弘暉也頂著一雙比她好不到哪裡去黑眼圈,在下人的帶領下,去給四爺和福晉去請新年的第一個安,兩人在院子裡同時打了個哈欠,吐了個舌頭,他往正廳去,她往府門口走…

    使勁一甩,將垃圾憤然丟在馬車上,拭了一下額頭上的汗,卻看見隔壁佳人的府門口停著那頂熟眼的轎子,而她的佳人正從府門跨門而出,這新年新氣象,第一天就碰上她的佳人,是個華麗好兆頭,她正準備厚著臉皮跳過去說一句新年快樂,恭喜發財,卻見她的佳人眼光直勾勾地落在她身上,而昨天就出現的奇異現象,到了現在也沒有退下……老天,這個新年禮物太刺激了,把那個會笑的八爺還來啦…

    她還以為只是為了配合一下辭舊迎新的華麗的氣氛,所以,八爺和四爺才心有靈犀不點通,決定同時改變一下大家平時過度使用的表情,來應一下景的…可這除夕都過了,2點的鐘聲敲完,灰姑娘的戲碼都演完了,這一切也該恢復正常了吧…

    「八爺,再不走,請安的吉時就過了…」一邊的小廝抖著嗓子提醒了一句,主子不笑了,他快死翹了…

    「……」他將視線移了開去,不待小廝伺候,逕自撩簾,彎身,落座…

    ……八爺…好像在和誰鬧脾氣的樣子…而且這個誰,好像就是站在這裡,扔垃圾,還不知道發生啥事的她…夏春耀……

    將自己對不起八爺的事翻了下記錄,其實她做過的對不起他的事情也不多啊…無非就是晚上做做他當男主角的春夢,沒付他版權稅啦,在他家牆壁上留下了幾個華麗的腳印,沒付清潔費啦,本來她還打算在他家門口用瓦片寫上「ILOVEYOU」幾個華麗的大字呢,但鑒於影響風化,又怕教壞某個小朋友,要被抓去午門斬首,她都作罷了…

    難…難道是她曾經暗戀過十四,花癡過九爺這樣華麗的事情被他知道了??誰這麼大嘴巴,拖去午門斬首示眾啦!!

    但是,但是,那只是人類在見到華麗事物的條件反射而已…而且在八爺英雄救美之後,她已經把以前過往全部清空,就差遁入空門以謝清白了,這是她的初戀來著,相信她啊!八爺…

    胤祀右手撐著下巴,感到一陣搖晃的起轎,甚至感到背後一陣好忠君愛國的視線,幾乎不需要去撩簾確認,唇角卻下意識地勾了起來…

    直到轎子落在宮門前,撩簾的小廝撩起了轎簾,卻見一張帶著和以往不無相同的笑臉的人,從轎子上從容地走了下來…站在旁邊的小廝下意識地打了個抖……不愧是他家八爺,不知覺間,已經由語言天書上升為表情天書了。以往天書聽不懂,至少還可以看臉色行事,這下可好了…天要亡他啊…老天,他發大財的新年願望不算好不好…他只求老天別再讓八爺升級了…八爺已經夠華麗了…可憐可憐他們這些還不到道行的人吧…

    同皇阿瑪請過安,胤祀走下乾清宮的階梯,雪被太監們掃開的不留一絲存在的痕跡,習慣性地抬頭看了看這紫禁城的天空,停了停腳步,深呼出一口氣,暖暖的白霧從唇口流出,再提起腳步緩緩走下階梯…

    「凍死人的天氣!」一同走出來的九阿哥跺了跺凍麻的腳,皺了皺眉頭,「八哥,可是要去良妃那兒請安?」

    「……」他淡淡地一笑,沒說話…

    九阿哥無力地揮了揮手:「得得,您啊,就繼續這麼著吧!最好是讓我也瞧不明白了,等哪天,你九弟我可以正式向您辭了這幫您轉話的差事,我感恩帶德!」

    「怎麼?大過年的,火氣倒不小?」八阿哥挑眉頭看著他深皺的眉頭,「可是昨夜被炮仗聲鬧的?」

    「……」他不說話,只是翻了個白眼,繼續朝階梯下走,他該說啥,告訴八哥,他嫌他家最近一個月過的太太平,太安靜,他嚴重不習慣?不習慣到年夜輾轉著睡不安穩,卻不是因為吵鬧的炮仗聲?不習慣每天上下轎子,太平無事地走大門?不習慣每天在書房裡寵幸誰也相安無事?估計他要把這些話說給八哥聽,八哥第一個反應就是帶他去御醫那裡問問他還有沒有救…而御醫的診斷結果絕對是…沒救了!!真是混蛋…

    「不扯了,我得去我額娘那,去晚了,她又是一頓嘮叨。」他向後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跨著步子往宜妃宮裡去。

    「你九哥是被炮仗聲鬧騰了,那你又怎麼回事?」他不動聲色,只是向後回了回頭,看著身後的十四搓了搓手,哈了口氣,將頭頂上黑絨帽往下按了按。

    「……八哥可是要先去惠妃那請安?」十四提了提唇角,避重就輕地回答,「我同八哥走一段。」

    「你不急著去你額娘那?」

    「晚些去。」

    「避你四哥?」

    「免得大過年的抬槓,我圖個吉利!」他狀似無謂地聳了聳肩…

    「哦…我倒怕你也避他,他也避你,最後卻避到一起去了,這不趕了個正好?」他笑著回頭深看了他一眼。

    「……八哥…九哥是被炮仗鬧的,那你自己又是怎麼回事?」不要怪他用這麼讓人眼熟的問題,這就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我?」他挑著眉頭,伸手指了指自己…

    「……很討打……」原諒他實話實說,剛才九哥的表情就這樣告訴他的,他心有靈犀地感覺到了……

    「……」——

    胤祀剛跨進院門,卻見一個蹲在地上擺弄著還沒開的水仙的身影,因為穿著花盆底鞋,蹲得搖搖晃晃,只手撥弄了一下冰冷冷的花苞子,卻仰頭看見自己的兒子走進院子,笑著站起了身,拍了拍身上被弄皺的旗裝,等著站在門口的胤祀進來,卻見他只是站在門口。

    「……怎麼了?」她踩著花盆鞋,向他走了兩步。

    「…額娘看不出來,兒臣在生氣嗎?」他故意地揚了揚眉頭。

    她也不急,只是笑著走到他身邊,拉著他往屋子裡走:「水仙擱在房裡老是不開,我見今日陽光甚好,邊讓它透透氣,我也跟著透透氣。」

    「是透氣還是吹冷風?」他指了指被擱在一邊椅子上的毛裘。

    「瞧你,一來就興師問罪的,還沒同額娘請安呢。」她看著他將椅子上的毛裘拿了過來,撫在她身上。

    「與其請額娘安,不如守著額娘少吹點冷風才是。」他引她進了屋子,瞥了一眼旁邊嚇得打抖的丫鬟,只是揚了揚手,示意她們下去。」可有先去惠妃娘娘那兒?」她落了坐,卻忽然想起什麼似地叮嚀了一聲,他自小便由惠妃撫養,這請安可不能馬虎,「禮數可到了?」

    「給皇阿瑪請過安,我就去過了。」他安撫下她,坐在了側座上。

    「……那就好。」她向他打量了一眼,「……還有裕王府那邊…」

    「額娘還把我當不懂事的娃嗎?該打點的事,我自有分寸。」他笑著幫她弄暖她剛剛在冷風裡吹涼的手,「額娘的話,兒臣都有聽,可兒臣的話,為何不見額娘聽過?」

    「我的話你都有聽?」她伸手撫過他的臉頰,冰涼地劃過他的側臉,「為何還不去接你福晉回府?她回娘家時日已經不短了吧?」

    「她在那住的習慣,兒臣也好清淨,這不挺好?」他的表情沒有變過,只是對她冰涼的手皺了皺眉頭,「額娘,兒臣去幫你尋個暖手的小爐來。」

    「你已經二十二了!」她拉著他站起要走的身子,按著他坐下,「哪個皇子這麼大了還沒個娃娃,這紫禁城裡,說是風,就是雨,你到現在還沒孩子,你皇阿瑪那也說不過去,她既不能生,就算你不去尋她回來,總該納個妾室了吧?」

    「……」他只是聽著,沒有言語,將手握緊了她那雙越加冰涼的手…

    「當初若不是為了我封妃的事,你大可不必允了你皇阿瑪這婚事…既是我身份不夠,我也沒做那妄想,卻為何要你…」她垂下的目,帶著一絲絲的怨,「這個高枝不攀也罷…」

    「……」他依舊沒說話,笑顏也沒褪下,「額娘怨嗎?」

    「……」她只是皺著眉,伸手撫了撫他舒展的眉頭,「有你在,額娘不怨!」

    「……裕王叔過身後,皇阿瑪可有來過?」他任由他的眉頭在她的手掌裡撫平。

    她搖了搖頭,視線越過他,看向滿院的花草,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

    「額娘…」他輕喚她,拉回她的注意力,「什麼時候,兒臣讓您看看紫禁城外的紅梅吧…很漂亮,很漂亮,而且暖暖的。」

    「……」她微笑著,帶著微微的期待,卻終究不敢砸下太多的希望…——

    「哇!爆帥!哇!好酷!哇!」弘暉一邊指著天上的煙火,一邊用著不知所以的語言,卻見他身邊的毫不合作地唉聲歎氣地坐在後門巷子的台階上,發出一陣陣要把人搞崩潰的歎氣聲…

    「唉!不要在這裡豬喘氣了!」他沒好氣地踹了踹她,「八叔可能是這兩天笑臉告假嘛,就算是我阿瑪,偶爾一年也要笑幾下的,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啦!」

    「你懂個屁啦,你阿瑪偶爾笑那是為了協調面部神經所必需的肌肉**,八爺繃個臉,那是為了啥?」她向他白了一眼,深刻指出他阿瑪和他八叔是兩個極端不同的生物。

    「…雞肉?我阿瑪又不頂愛吃雞!」他咕噥了一句,抓起地上的雪就往她身上砸,「不過看樣子你就不是在說阿瑪的好話,先打再說!」

    「死小孩!」她也不示弱,抓起地上的雪也跟著扔過去,「你阿瑪不在還敢和我叫囂?看我的飛天遁地降龍十八掌!」

    「啪」帶著降龍十八掌勁道的雪沒有砸在一個閃身飛開的弘暉身上,卻砸在了無辜出現的人胸口上…

    兩個還在瘋玩的人同時倒抽了一口氣,立在那裡,看著那個披著白裘的身影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

    「八…八…八爺……」這是沒見過世面的…

    「八…八…八叔……」這是見過了世面卻被嚇破了膽的…

    「……」他抬手掃了掃胸口的雪,眸子裡竟然帶著幾許涼意,視線從胸口移到某個抖得如風中殘竹的夏春耀,再看了看使勁嚥口水的弘暉…

    某個死小鬼利用自己的身高優勢,一縮脖子就往院子裡爬,卻被另一個猛然反應過來的傢伙,使勁拽著了褲子:「死小鬼,不准走,這個時候丟下我,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放手,放手,我這是給你機會,你想對我家八叔做什麼都可以啦!」他一邊往上拖著褲子,一邊用腳踹啊踹…

    機會?她反頭看了一眼還是冷冷地立在雪裡,俯視著他們上演苟延殘喘地爬動戲碼的八爺,這…這種機會不要也罷啦,大過年的搞出人命對大家都不好的嘛…呵呵…呵呵…八爺,八爺,時候不早了,你家就在那邊,自己爬回去睡覺啦,乖乖睡覺,晚上不要出來嚇人哦,她先走一步…

    「啪!」

    她還沒楞過神來,就被一頭冷雪砸了個暈頭轉向,眨了眨睫毛上還沾著雪的眼睛,卻看見那個站在那裡的大人,氣定神閒地拍了拍手,將手裡的雪花輕輕地拍掉,然後俯下身來,看著兩個還趴在雪裡的人…

    「你們兩個膽子不小?恩?」唇角漸漸地往上勾…

    兩個傢伙同時嚥下一口口水…他們兩的膽子很小啊,正要很沒種的四下逃竄呢…

    「竟然撇下我,就偷跑來看煙火?恩?」微笑漸漸擴大了…

    兩個傢伙再次面面相覷地眨了眨眼睛…他們…他們…

    他也不再同他們客氣,彎身撿起了地上的雪,砸在他們的身上…

    「八叔……」弘暉走到他的身邊,扯了扯他的衣角,「弘暉現在陪你看煙火可好?」

    「哦?」他提了提音調,看了看這個笑的很賊的小鬼,「有何條件?」

    「呃…我們偷跑出內城看?嘿嘿!」他將自己的小袋子拉了開來,「我還可以請八叔吃東西,只要,您幫我過了阿瑪那關?好不好??」

    「喂!!那是我打麻將賺來的嫁妝錢!快還我!」某個一聽到銀子就從雪堆裡反應過來的人,也跟著跳了起來…

    「不給,不給!有本事你就跟來嘛!」他向後做了鬼臉,使勁地往前跑著,她跳了起來,真要追上去,卻見站在一邊笑著的八爺…

    「……八爺…」她低低地喚了一聲。

    「恩?」

    「……以後要是您不笑了,千萬不要照鏡子…」

    「……」

    「……我們受到點驚嚇到沒啥,我怕把您給嚇著…」她用著真誠的語氣告訴他…

    「……」——

    對於夏春耀而言,這才是所謂的清朝的過年方式,鑽在熱鬧的人群裡,終於看到了那些在電視裡演的胸口碎大石,張嘴吞寶劍,還有耍花槍,踩高蹺的…她就說嘛,北京城過個年搞的極其嚴肅幹什麼,搞了半天那是內城那些王公大臣式的年,這才是真正的過年嘛!

    舞獅子,耍龍頭,華麗無比…而且還能跟八爺一起華麗麗地過大年,看在情場得意的份上,她暫時不計較那飛進死小孩口袋裡的銀錠子好了,大不了,挑個八爺不笑的日子,再抓幾個人豪賭一番,啊哈哈哈哈!

    「嫖姐姐,我怎麼覺得你看我家八叔的眼神好奇怪啊?」被八爺抱在手裡的娃娃,一把摟住了胤祀的脖子,嬌嗔一聲,趴在人家的胸口上,「八叔,你不要怕哦,弘暉會保護你的,要是嫖姐姐敢對你亂來,我就把她哼哼哼!」

    「那就有勞弘暉了。」他笑著向她望了一眼,投以愛莫能助的眼神…

    「……」TD…這兩叔侄簡直就把她當嫖過賴帳的死嫖客了,極度鄙視…呃…她幹嗎要拿自己打這個毫不華麗的比喻…死小鬼,都是天天嫖姐姐,嫖姐姐的叫,她說,八爺,你侄子都性格扭曲成這樣了,他這個當叔叔的,怎麼好像還一臉驕傲的樣子…果然生在皇家的人,價值觀都極其怪異…封建局限性啊!

    「八叔,八叔,我要吃棉花糖!」他一邊扭著,一邊把身子往小販子那兒擠…

    他將扭動的小身軀穩住了,朝小販子那兒走著,買了一隻棉花糖,塞進小奶娃的手裡,小奶娃開心地大咬一口,沾著幾根糖絲的嘴就往他的臉上蹭了蹭…

    她跟在後面,看著這幾近熟悉的戲碼,唉,習慣了,習慣就好…她的佳人反正已經被調戲不是一兩回了,都不清白了…嗚嗚…不過,她是不會嫌棄他的,八爺,她知道,他在忍辱負重,犧牲色相啦…嗚嗚…不過,別被調戲上癮就好了…

    「你要嗎?」他回頭看了跟著後面的她一眼,瞧著她一臉同情地看著自己,只是笑…

    「要!」她立馬傻傻地舉起了手,然後直勾勾地看著他…

    「再要一根!」他轉身對著小販說到。

    啊…他是說棉花糖哦…呃…她還以為他問她,要不要也來調戲一下他哩…害她還激動萬分地舉著個手,棉花糖有什麼好要的嘛,她要調戲他啦!!調戲,調戲,調戲啦!!!

    他將棉花糖拿在手裡,轉身遞到她手裡,她歎了一口氣,正要去接…卻被他猛得縮回了手去…

    「唉??」她楞楞地站在原地,看著他…

    「要嗎?」他將棉花糖舉高了些,調侃地看著她。

    「……」怎麼又是這個問題,不要總問她啦,她會想歪的啦,「……要…」嗚…這是誰啊,竟然發出這麼慾求不滿,極度憋屈的聲音,她不承認這麼讓人鄙視,有傷風化的聲音是她發出來的…

    他輕咳了一聲,帶著一抹深意的笑容,微微低下身來,向她靠近了些,將臉伸到她的面前,一副讓她自己看著辦的模樣…

    她眨了眨眼,不明所以地站在原地,唔…這是幹嗎,突然把一張這麼華麗的臉伸到她的面前來,挑戰她的忍耐極限嗎?八爺,你會失望的…嗚…

    「嫖姐姐,你怎麼那麼笨啊,人家我八叔請你吃棉花糖,你怎麼可以沒表示嘛!」他一邊啃著糖,一邊舔了舔唇,「我剛剛可是有親八叔才有得吃的,你想不勞而獲啊!」

    胤祀一邊笑著,一邊點下了頭,然後轉過視線看向她,只見她猛得嚥下口水,緊握了一下拳頭,似乎不相信這天下掉下來的好事,會砸在她的身上,猛地轉過身去,然後使勁地捏了兩把自己的臉頰,好像肯定了不是做夢,不用擔心被炮仗吵醒,然後再轉過來,直勾勾地盯著他…

    他低著身子很累人呢,她就不能不要想那麼多嗎…

    「那…那…那我就不客氣了!」她倒突然懂起了禮貌來,踩著同手同腳的步子站到他身邊來…

    沒人要她客氣好不好…

    「我…我…我親了…」她掂著腳就要往他臉上靠…

    ……怎樣都好,快點行不行…

    「呃…親哪邊比較好…」她突然覺得這天上掉下來的大好機會不能這樣就白白浪費,一定要好好想想,一定要親到最划算的地方…

    ……他無語地看了一眼全是漫天煙火的天空,只等著她隨便臨幸一下…

    「…左邊…右邊…呃…」可不可以多親幾下…呃…雖然她知道這樣很貪心啦…但是…好難選擇的說…都想親…

    「……要我給你建議?」他實在受不了她的磨蹭,溫吞如他發現這個世界上,有人比他還不急不慢。

    「呃?」她還在思考著左邊還是右邊的問題,卻聽見一句淡淡的…

    「弘暉,眼睛蒙上,呆會,八叔帶你買更好吃的!」

    「哦!好!」為了吃,啥都可以不要的小鬼立刻將手往眼睛上蒙…

    然後她的視線也被一蒙…

    嘴巴裡充斥著一陣熟悉的溫熱,帶著幾分調弄竄進她的口裡,像要問她討糖吃的挑逗,最後在她的舌上輕緩地流動…

    她的頭頂上煙火在燒,她的身旁眾人圍著賣戲耍的在跳,她的唇被拉起一陣輕顫,比煙火還熱,比戲耍的還跳…

    「八叔…好久哦!我要睡著了!」小鬼不滿地捂著眼睛,卻從指縫裡偷窺著,哼哼哼,嫖姐姐,不能讓你太幸福!

    一聲輕喚,將她唇上的溫度拔走了,然後,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同時,手裡被塞進了一根棉花糖,她像拿著獎勵似得晃悠悠了一陣…

    「八叔,八叔,我還要吃東西啦!」他啃著快被他吃光的棉花糖,開始指著新的東西叫喚。

    「你又要胖了!」他拍了拍小娃娃的腦袋,一手拉過了還在發愣的某人,拖著她向前走,「還要吃啥?」

    「呃…凍米糖,爆米花,糖葫蘆,我還要喝大碗茶!!」他一邊拍手一邊叫嚷著,反正他們的聲音不是頂大,旁邊的炮仗聲,煙火聲,根本沒人注意他們,太好啦!

    「今天過年,都依你!」他也沒含糊,隨著他的指示往前走著,卻反頭看了一眼還在暈乎的某人,「…你呢?還要嗎?」

    「……」八爺…她會噴鼻血的…不過…牡丹花下死,做鬼好風流!

    「不用點頭點得那麼用力!」他的右手抱著弘暉,左手牽著那個沒方向的人往前走…

    那是康熙四十三年的第一天…好華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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