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八阿哥府裡的下人們受到某春耀嚴重的精神刺激,終於發生了暴動,他們積極組織人手,每天二十四小時輪流巡邏,如遇可疑人士一律先「斬」後「揍」,夏春耀仗著自己比較路人甲的臉孔,幾次遊走在被抓進八爺府就地正法的命運,頂風作案,堅持在地下將革命進行到底…可所謂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正義最終戰勝邪惡,就在八爺府上「保爺委員會」成立,並放出「保護八爺,保護家園,誓殺妖孽,絕不手軟」的口號後,夏春耀的地下工作陷入了困境,總結了一下自己的悲慘處境,夏春耀決定以退為進,暫時保留實力,為以後猛力出擊做好革命準備,收起了流了一地的口水,屁顛顛地爬回了飯莊乖乖的跑堂…說到跑堂,這就不得不提一下「名人效應」這個嚴肅的問題了,話說,自從幾天前兩位皇阿哥各自抱著一碗蛋炒飯在露台上論了一番英雄,幾天下來,點蛋炒飯的客人立刻以詭異的速度上升。
為了響應市場需求,更為了自己的年終紅利,掌櫃也不能再姑息養奸,一腳將她踹進了廚房,讓她正式下海,對於自己當初有眼不識泰山的行徑,竟然隻字不提,可就是這一踹,害得她極度沒有人生自由,每天起早貪黑累得像條狗一樣只能吐舌頭,每天在油煙裡練凌空微波,她離黃臉婆已經徹底不遠了…
更鬱悶的是,由於長期顛勺留下了嚴重的後遺症,現在每天連上茅房解褲腰帶都一抖三搖的,好幾次手一抖,褲子一溜到底,只能哭喪著臉叫春桃幫她系褲腰帶,更甚者,聽春桃說,她每天晚上連睡覺還不忘顛勺,加之睡相其差,不知道地還以為半夜招魂…
總而言之,就是衰透了…
「我比你更倒霉!」春桃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也不知上輩子欠了你多少銀子了,竟然還要幫你系褲腰帶…」
「別這麼小氣嘛,不就繫個褲腰帶…嘿嘿,說到系褲腰帶,我又想上茅房了…」某人厚著臉皮向她眨眼睛。
「叫那個天天在茅坑邊挖來挖去的張五給你系去!老娘才不理你呢!」春桃繼續對鏡貼花黃,這是偷情的前兆,某春耀已經徹底摸清楚了規律…
「…男人不能進女茅房吧…」她默了默…卻完全沒有把話說到點子上。
「那你可以去男茅房,隨便找給誰幫你系去!」春桃打著哈欠,提出中肯的意見,「早叫你別得罪主子吧,活該被整成這樣!」
「……我很安分守己的…」她尿急地瞥了還在悠閒中的春桃,現在不是研究她前塵往事的時候,人有三急的說…
「你安分守己?」春桃驚訝地挑了挑眉頭,「那你出門,隨便碰個人,看看有沒哪個主子房裡的丫頭願意幫你系褲腰帶的!只要有一個,我春桃保證一個月呆在房裡不去幽會!哈!」
「……你不要逼我!」某人憤怒了,她的人緣有那麼差嗎?有那麼差嗎?有那麼差嗎?
「去去去,快去試試,啊!姐姐我等著聽你的好消息,門就在那邊,急了就用跑的,啊!實在不行,就問問張五願不願意發發慈悲!哈哈哈哈!」
拖著顫抖的手,某人非常有骨氣地吼了一聲,一路殺向了茅房…
「能不能幫我系下褲腰帶?」眨著眼睛裝可愛…
「神經病!」丫鬟甲白了她一眼,閃人…
失敗…
「有沒有人陪我上茅房?」煽動淚水裝無辜…
「你吃多了!上茅房也要人陪!」丫鬟乙推了她一把,又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叉著腰看著她,「你就是上次打擾我家主子好事的賤丫頭吧,我主子說以後看你一次就踹你一次!」
「啪」一腳,踹在她腿上,踹完就跑…
TD…滾就滾嘛,還對她施以暴力…
一路爬到茅房邊,她悲慘的發現,她的人緣真的不是…一般的差…非常鬱悶地瞥了一眼,果然那個每天都很準時在茅坑邊埋錢的張五又在那裡…不會吧…難道這是她最終的選擇…太淪喪了…嗚嗚……
「我警告你哦,你不要和我說話,聽另房幾個丫頭說,你正在偷偷叫人幫你做介紹對吧!我在老家已經有青梅竹馬了,所以,你就不要癡心妄想了!我絕對不會喜歡你的!」張五斜了她一眼,竟站起身,就閃人了。
……T…………TD……她喜歡他?他以為他是八爺啊!竟然還敢鄙視她,看她不來把他的錢全部挖走,她以為她不知道他每天埋的老婆本啊,可惡,先上茅房,上完茅房她就來實行報復計劃,敢得罪她…他死定了…
快速地閃進茅房解決了生理問題,舒服地深呼吸一口,用自己顫抖的手勉強地繫好了褲腰帶,卻怎麼也拉不緊,只能提著褲腰帶往外走,瞥了一眼那個張五挖的坑,立刻笑著走了過去,蹲下身去,開始實行報復大計。
「……你很忙?」一個聲音自上而下的罩下來。
「廢話!敢說我喜歡他,我會喜歡他嗎?我喜歡的人那叫玉樹臨風,那叫英俊瀟灑,簡直就是美貌與智慧並重,英雄與俠義的化身!就算髮型勉強有那麼點失敗,還是掩飾不了他的人格魅力,你懂什麼叫人格魅力嗎?」她頭也沒抬,洩憤般地挖啊挖,死人,埋那麼深,挖半天還沒見錢罐子的蹤影!
「……你說的話,我好像都不是太懂…」聲音的線條雖是沒有變化,但是卻明顯窒了窒…
「我說的話很難懂嗎?有那麼難懂嗎?可惡…我死都不相信,所有人都討厭我!喜歡我的人舉手!」她猛地站起身,高高地舉起手來,卻在回頭那一瞬間,驚喜地倒抽了一口氣…八…八…八…八…八爺……
她白天想,晚上想,顛勺想,走路想,睡覺想,上茅房…呃…上茅房的時候就暫時先算了…總之她相思成災的正主就這樣華麗地站在她的面前了…緣分啊!!呃……不過……他們的緣分怎麼總是那麼奇怪…瞥了一眼自己目前的狀態,褲腰帶勉強掛在腰間,手抖抖地直指青天…老天爺…她不是故意要指它的,可…可不可以讓她換個造型見八爺…
「你這又是所謂哪樁?」他的眼眉挑了挑,指了指給她挖出的一個半大不小的坑,笑意蔓延。
「……我…我…不不不…奴婢…奴婢是…」她撓了撓腦袋,可卻終究找不到一個給自己解釋目前處境的借口,看著快要散開的褲腰帶,她急忙將顫抖的手提著褲子,只能扯出一絲好勉強好勉強的微笑…嗚…這下徹底死定了…要是被他知道她在挖別人的老婆本,還不把她鄙視到骨子裡去…
「九爺還沒回府嗎?」轉移話題…轉移話題…
「……」一段不算長時間的沉默,再次證明某人轉移話題的手段實在太不高明,輕笑一聲,他卻也不再計較她挖洞的目的,「回是回了,只是在為自己院子裡的牡丹全被人移花接木到別的地方去發著火…」他的笑絲毫沒有變化,卻看著那只使勁地握著褲腰帶的抖打得更加明顯了些…
「……呃…哈哈哈哈……」乾笑兩聲…完了…她今天幹的好事…怎麼晚上就被抓包了…
「我閒來無事,也不想看他發火,便四處逛逛。」他笑著轉過身,正準備提步離開。
「我…我…奴婢陪你逛!」左手按在腰帶上,右手卻立刻不要臉地舉過了頭頂,控制住自己的小鹿亂撞,踩好步子就跟上已經走開的胤祀身後。
他的視線微微向後斜了一斜,終是沒有同意也沒有反對,只是踱著步子走他自己的路,想他自己的問題,時而摩挲著自己手裡的玉扳指,時而停下腳步看了看慢慢爬上的月亮,漸漸也忘記了身後有個人隨著他從府東走到府西,路過幾座亭閣,跨過幾座拱橋,一直走到九爺所在的書房,這才止住了腳步,看了一眼地上的影子,這才想起身後還有個小尾巴…
轉過身,卻見某人正無聊地打了個哈欠,一絲眼淚正在眼眶裡轉悠轉悠,嘴巴張得老大,卻因為他猛地旋身而差點咬了舌頭:「……我發現…」
他的嗓音拉出一絲輕柔,中間輕輕地停頓了一陣,隨著夜間的微風再次細微地上揚:「…好似只有在你身邊,我才不會打噴嚏…你可知原因?」
「啊?」啥?噴嚏?現在是在說什麼和什麼…難道他剛剛從府東走到府西,經過閣樓,小橋,流水,甚至春桃他們偷情的地方,想得就是這個問題啊…什麼噴嚏啊…犯得著他想得如此走火入魔,連魔音穿耳香艷刺激版聽了都沒有反應…害她剛剛又差點以為他冷感了…
「算了…」他已經不抱任何希望,她能聽懂他的話了,「這裡不用你伺候了,下去吧。」他揚了揚手,輕笑卻不曾從他的唇間退下。如是讓她跟著進去,少不了又是一頓板子…
「……哦…」就不用伺候了哦…她難得奴性思想嚴重,想多伺候一下的說…依依不捨地咬了咬下唇,提著褲腰帶轉身正要走…
「等等!」他的聲音如風一般的劃過她的耳際,她猛地回過腦袋,「……如果真的很累,可托十四爺去向九爺說說…」他瞥了一眼她一直沒停止抖動的手,隨即轉身,伴著月影推開了九阿哥書房的門。
「哈欠!」這才離了不到幾步的距離,竟然就打起噴嚏來了…他笑著搖了搖頭…
「八哥,您繞到哪兒去了,半天也不見你的人影。」九阿哥的聲音從書房裡傳出來…
「去找個不會打噴嚏的地方,好好想想事情。」
「……您的噴嚏症還沒好嗎?據十四說,也是時候該好了吧…」
「想是我剛剛又吹了點冷風,說不定病情又加重了…」
「……您就不能老實呆著,別去招那風嗎…」
「……」
他只是想,沒再接話,就這樣坐上了回府的轎子,直到轎子停在自家府門前,一陣議論聲拉住了他注意…
「竟然這麼多人還讓那傢伙得逞了!究竟是何等妖孽!」下人甲不甘心地吼到。
「不過,好歹品位總算高了點,這次送的是牡丹耶!」
「你還有心情讚美他送的什麼花!」
「可是…這一看就是價值不菲的好花啊…比以前送的那路邊的野花,一把把的狗尾草好多了…我記得有一次,我還看到一把豬籠草…」
「不論如何,這說明我們的守衛太不森嚴了,從明天開始加派人手,抓到後,老規矩,先『斬』後『揍』!呃…八…八爺,八爺吉祥!」
一看到剛下轎的人,所有的人齊刷刷地跪了下去…
八阿哥胤祀看了一眼某個下人手裡抱的牡丹,紅艷欲滴,千嬌百媚,還不時散發著淡淡的幽香,竟是一絲輕笑,突然想到老九家裡那幾株光禿禿,怪可憐的綠枝,再想到某個在老九眼皮底下頂風作案的傢伙,是怎樣趁著晨霧濛濛的時刻,辣手摧花的,可見她對憐香惜玉是完全沒概念的…看那經脈盡斷的牡丹莖上竟還留有幾個華麗的牙齒印…
「原來不是移花接木…而是借花獻佛…」他輕輕地彎下身,用手撫了撫紅艷的花瓣。
想到這回兒,那傢伙估計又不知被老九罰成什麼樣。安分守己,果然是她一輩子都學不會的詞,那麼一直抖著的手,連褲腰帶都快拉不上了,竟然還能爬進老九的書房辣手摧花…想到這…除了輕笑搖頭,連他都不知道該做出何等佩服的表情。
下人們面面相覷地對望了一眼,看著自家的主子對這牡丹倒是另眼相看感到一絲迷茫…
「既是別人好心送的,也便不拂別人一片美意,找個瓶,插上吧。」輕輕地吩咐了一聲,他轉身走向府門,卻在腳跨過門檻的一瞬間,回過身來,又囑咐了一句,「插好後,放到我書房來。」
「……是…」下人立刻應了一聲,回頭看著一票跪了一地的同僚們,眨了眨眼睛,「八爺這是怎麼了…」
「不知道…估計是為裕王爺的病給急的…要不怎麼連妖孽送的花也收了…」
「我倒覺得是受到了刺激…哪有男子受到別人送花的道理…還是個妖孽送的…」
「你們有看到八爺剛剛的笑嗎…好刺眼…好刺眼…」
「怎麼了…和平常一樣呀…」
「不…不…不,差好多,經過我仔細觀察,八爺平時是面笑眼不笑的…可是,他剛剛不但眉開眼笑…而且還笑……笑得好燦爛…我的老天,真得可以用燦爛來形容…」
「還燦爛呢,你幹嗎不用情竇初開來形容…」
「……不是不可以啊…只是我沒有這個勇氣而已…」
「現在有個比八爺情竇初開更嚴重的問題,八爺把人家的花都給收了,那是不是表示我們已經對那妖孽繳械投降了?」
「繳械投降?絕對不干!收花的是八爺又不是我們,管我們啥事,就算八爺投降了,我們也要堅持到底,懂不懂!明天繼續加派人手!可惡!」
「我勸你先把花插好了,放進爺的書房再來想明天的對策…」
「……這盆牡丹就是我們護主不周的見證了,大家要以此為恥!懂不懂!!」
「……」
月黑風高時辰好,借花獻佛實在高,只是可憐艷牡丹,身首異處無人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