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指在那裡?」
「如果你堅持要知道的話,它在一個信封裡面,」比爾博不耐煩的說。「就在壁爐上。咦,不對!在我口袋裡!」他遲疑了。「這真奇怪!」他自言自語道。「可是這有什麼不對?放在我口袋裡有什麼不好?」
甘道夫對比爾博投以非常嚴厲的眼光,眼中彷彿有異光迸射。「比爾博,我覺得,」他耐心的說,「你應該把戒指留下來。難道你不想嗎?」
「我想啊,可是現在又不想了。我仔細想了想,覺得自己一點也不想要送掉這戒指。我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一定要這樣做。為什麼你要我把它送人?」他的語氣中有了些奇異的變化。他的口氣中充滿了懷疑和惱怒。「你每次都一直逼問我有關這枚戒指的事情,但是你從來不過問我在旅途中找到的其它戒指。」
「沒錯,但是我一定得逼問你才行,」甘道夫說,「我想要知道真相。這很重要。魔法戒指畢竟,呃,是有魔法的東西。它們很稀少,又通常會有特別的來歷。你應該這麼說,我的專業領域之一就是研究這類的戒指。如果你想要再出去冒險,我可能會請你打聽更多的消息。我也覺得你收藏這枚戒指的時間太久了。比爾博,除非我弄錯了,不然你應該已經不需要這枚戒指了。」
比爾博漲紅了臉,眼中有著憤怒的光芒。他和藹的表情變得十分倔強。「為什麼?」他大喊。「我要怎麼處理我的財產與你何干?這是我的,是我找到的,是它自願落到我手裡的。」
「是啊是啊,」甘道夫說。「沒必要動肝火吧。」
「就算我真的動了肝火,也都是你的錯,」比爾博說。「我已經告訴你了,這是我的戒指。我的戒指。是我的寶貝。沒錯,是我的寶貝。」
巫師的表情依舊十分凝重、專注,只有他眼中微微閃動的光芒洩漏出這次他真的起了疑心。「以前有人這樣稱呼過它,」他說,「但不是你。」
「現在這樣說的是我。又有什麼不對?即使咕魯以前這樣說過,這東西現在也不是他的了,這是我的!我覺得我應該把它留下來。」
甘道夫站了起來,他用十分嚴厲的語氣說:「比爾博,你這樣做是大大的不智。你剛剛所說的每個字都證明了我的觀點。它已經控制了你。快放手!這樣你才能自由自在,毫無牽掛的離開。」
「我想怎麼做就怎麼做,愛怎麼走就怎麼走,」比爾博頑固的堅持道。
「啊,啊,親愛的哈比人!」甘道夫說。「我們已經是一輩子的朋友了,你至少欠我這個人情。不要遲疑!照你之前答應的做:放下戒指!」
「哼,如果你自己想要這戒指,就正大光明的說出來!」比爾博大喊。「我不會讓你得逞的。我不會把寶貝送人。絕對不會。」他的手緩緩移向腰間的短劍。
甘道夫雙目精光閃爍。「不要逼我動怒,」他說。「如果你敢再這樣說,我就別無選擇了。你將會看到灰袍甘道夫的真面目。」他朝向對方走了一步,身高突然間變得十分驚人,小房間內被他的陰影給完全籠罩。
比爾博氣喘吁吁的往後退,手依舊緊抓著口袋不放。兩人對峙了片刻,房間中的氣氛變得無比凝重。甘道夫的目光緊盯著對方。比爾博的手慢慢鬆了開來,開始渾身打顫。
「甘道夫,我不知道你是中了什麼邪,」他說。「你以前從來沒有這樣過。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這戒指本來就該是我的啊!是我找到的,如果我沒有把它收起來,咕魯一定會殺掉我的。不管他怎麼說,我都不是小偷。」
「我也沒說你是小偷,」甘道夫回答道。「我自己也不是小偷。我不是要搶走你的東西,而是要幫助你。我希望你能夠像以前一樣相信我。」他轉過身,房中的陰影瞬即消退。他似乎又變成原來那個穿著灰袍的老人,一臉憂心忡忡的樣子。
比爾博雙手抱頭道。「對不起,」他說。「我覺得好奇怪。可是,如果我可以不要再擔心這戒指,我一定會輕鬆很多。最近我滿腦子都是它。有時我覺得它好像是只眼睛,一直不停的看著我。你知道嗎?我每分每秒都想要戴上它,變成隱形;或者是擔心它不見,時時刻刻都把它掏出口袋來確認。我試著把它鎖在櫃子裡,可是我發現自己沒辦法不把它貼身收著。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好像根本沒辦法下定決心。」
「那就請你相信我,」甘道夫說。「你已經下定了決心。放下戒指,離開這裡。不要執著於這枚戒指。把它交給佛羅多,我會照顧他的。」
緊張的比爾博猶豫了一陣子。最後他歎了口氣。「好吧,」他勉強說。「我會的。」然後他聳聳肩,露出遺憾的笑容。「畢竟這才是生日宴會真正的目的:送出許多許多的禮物,讓施予的過程變得輕鬆些。雖然最後還是沒有讓我多輕鬆,但這時前功盡棄不是很可惜嗎?差點把我整個精心設計的玩笑都弄砸了。」
「這的確會讓宴會中我覺得唯一重要的事情前功盡棄。」甘道夫說。
「好吧,」比爾博說道,「就把它一起送給佛羅多。」他深吸一口氣。「我現在真的得走了,不然就會被其他人發現。我已經向大家道別了,要我再說一次實在做不到。」他背起背包,走向門口。
「戒指還在你的口袋裡,」巫師說。
「哇!真的耶!」比爾博大喊。「還有我的信件以及其它的文件都在耶。你最好收下它們,代我轉交。這樣比較安全。」
「不,別把戒指給我,」甘道夫說。「把它放在壁爐上。在佛羅多來之前,那裡就已經夠安全了。我會在這邊等它。」
比爾博拿出信封,正當他準備將它放在鍾旁邊時,他的手突然抽了回來,信封跟著掉到地上。在他來得及撿起信封前,巫師一個箭步上前,把信封放回壁爐上。哈比人的臉上再度掠過一陣怒容。它隨即被笑容和輕鬆的表情給取代了。
「就這樣啦,」他說。「我該走了!」
兩人走到門口。比爾博從架上拿下最喜歡的柺杖,吹了聲口哨。三名矮人各從三個房間中走出。
「都準備好了嗎?」比爾博問。「都打包好,貼上標籤了嗎?」
「都好了,」他們回答。
「好吧,那就出發羅!」他終於踏出了門口。
夜色十分的美麗,黑色的天空中點綴著明亮的星星。他抬起頭,聞聞晚風的味道。「真棒!能夠再次出門和矮人一起旅行真是太棒了!這才是我這麼多年以來一直等待的機會!再見!」他看著老家,對著門前一鞠躬。「再會了,甘道夫!」
「現在先說再會啦,比爾博。好好照顧自己!你已經夠老了,希望你也變得比較聰明啦!」
「好好照顧自己!我不在乎啦。別替我擔心!我現在真的很興奮,這樣就夠了。時候到了。我終於被命運推離了家門,」他補充道。接著,他低聲在黑暗中唱了起來:
大路長呀長
從家門伸呀伸。
大路沒走遠,
我得快跟上,
快腳跑啊跑,
跑到岔路上,
四通又八達,川流又不息,
到時會怎樣?我怎會知道。
他停了下來沉默了片刻。然後,他一語不發的轉過身,將帳棚和宴會的拋在腦後,走向花園。三名夥伴跟著他走上小徑。他跳過花園盡頭一段比較低矮的籬笆,走上了草原,像是晚風一樣輕柔的遠離了鍾愛的家園。
甘道夫留在黑暗中,靜靜的看著他的身影。「再會了,親愛的比爾博,下次再見!」他低聲說,隨即轉身進了屋子。
※※※
佛羅多很快就跟著走進屋子,發現甘道夫坐在黑暗中沉思。「他走了嗎?」他問。
「是的,」甘道夫回答,「他終於離開了。」
「到今天傍晚為止,我一直都希望···我一直都以為這只是個玩笑,」佛羅多說。「但是,我內心知道他真的想要離開。事情越是認真,他越愛開玩笑。我真希望能夠早點回來送他走。」
「我想,他還是比較喜歡自己悄悄的溜走,」甘道夫說。「別太擔心。他現在不會有危險的。他留了個包裹給你。就在那邊!」
佛羅多從壁爐上拿下了信封,看了看,卻沒有立刻打開。
「我想你會在裡面找到他的讓渡書和其它的文件,」巫師說。「你現在是袋底洞的主人了。對了,你在信封裡面應該還會找到一枚金戒指。」
「戒指!」佛羅多吃驚的說。「他把那個留給我了?我不明白。算了,或許將來會有用吧。」
「或許會或許不會,」甘道夫說。「如果我是你,我會盡可能不要碰它。不要洩密,好好保管它!我去睡覺了。」
身為袋底洞的主人,痛苦的佛羅多必須一一和賓客道別。流言已經傳遍了全場,佛羅多只能回答:「明天一早一切都會真相大白。」在半夜的時候,馬車過來接送這些重要的人物。馬車一輛接一輛的離開,載滿了滿腹美食,卻還是疑竇滿腹的哈比人。園丁們過來整理場地,同時將遺留下的獨輪車推開。
夜色終於褪去。太陽接著升起。大家都起的有點晚。晨光漸漸的消逝。工作人員開始井然有序的撤場,搬離桌椅和帳棚,以及湯匙、刀子、鍋碗瓢盆、油燈、喝剩的甜酒、麵包屑、忘記帶走的包包、手套和手帕,以及沒吃完的菜餚(數量就少了很多)。然後來的是一群沒什麼秩序的客人:巴金斯家人、波芬家人、博格家人和圖克家人,以及其它住在附近的賓客。到了中午,連最貪睡的人都已經爬了起來。袋底洞門口聚集了一堆不請自來的人,不過,這也是意料中事。
佛羅多正笑著站在門口,臉上露出疲倦擔心的表情。他歡迎所有的客人,但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他只有一種回答:「比爾博·巴金斯先生已經走了,就我所知,他永遠不會回來了。」有些客人被邀請進屋,因為比爾博留下些「口信」要給他們。
在客廳裡面是堆積如山的包裹和各種各樣的雜物及家俱。每個東西上面都有標籤。有幾個標籤是這樣寫的:
一柄雨傘上標著「給艾德拉·圖克,這把是給你自己用的。比爾博上。」艾德拉順手拿走了很多把沒標籤的傘。
「給朵拉·巴金斯,紀念您那如雪片般的來函,愛你的比爾博上。」這標籤貼在一個大的廢紙簍上。朵拉是德羅哥的姊姊,也是比爾博和佛羅多在世的、最年長的女性親戚。她現年九十九歲,寫信忠告他人的這個嗜好已經持續了半世紀之久。
「獻給米洛·布羅斯,希望能夠派的上用場,比·巴上。」這是標明在一支金筆和一罐墨水上。米洛最為人所知的特點就是從來不回信。
「送給安潔麗卡,比爾博叔叔贈。」這是面圓形的哈哈鏡。她是巴金斯家的晚輩,一向覺得自己長得很美。
「送給雨果·抱腹整理您的收藏品,匿名者上。」這是個空書櫃。雨果很愛借書,卻常常忘記還書這檔子事。
「送給羅貝拉·塞克維爾巴金斯,這次是禮物!」的標籤貼在一箱銀湯匙上。比爾博認為在他上次出去歷險的時候,她偷拿走了他很多的湯匙。羅貝拉自己也知道。當她一看到時,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但在收下湯匙時還是沒有任何的遲疑。
這只是如山禮物中的幾樣而已。比爾博的屋子經過他一輩子的累積,可說是裝滿了各種各樣的東西。哈比人住的洞穴常常都會陷入同樣的窘境:互送生日禮物的習俗是罪魁禍首之一。當然,不是每個人送出來的禮物都是新的,也會有幾樣禮物總是四處漂泊,被人到處轉送。不過,比爾博總是留下舊禮物,送出新的禮物。他的房子經過這次清倉之後好不容易才空了一些。
每個臨別禮物上面都有比爾博親手寫的標籤,幾乎都有些特殊的意義和玩笑在上頭。不過,大多數的禮物都是收禮者真正需要的東西。家境比較不好的哈比人,特別是住在袋邊路的人家,都獲得了極端實用的禮物。老傢伙詹吉收到了兩袋馬鈴薯、一把新鏟子、一件羊毛外套、一罐專治關節痛的藥膏。而一把年紀的羅力·烈酒鹿也大出意外的收到了十二瓶老酒廠的酒:這是夏爾南區特產、味道濃郁的紅酒,正好是比爾博的爸爸當年釀的,現在才終於完熟。羅力原諒了比爾博的突然離開,喝了一口酒之後更是大讚比爾博是個好人。
還有更多的東西是留給佛羅多的。當然,最重要的財產像是繪畫、書籍、多的有點誇張的家俱都是留給佛羅多的。特別的是,沒有任何的文件和資料提到了珠寶和金錢:比爾博沒有送出任何的錢幣和珠寶。
佛羅多那天下午更是累的雪上加霜。竟然有謠言說整棟屋子裡面的東西都免費大贈送,一大堆不相干的人立刻湧來此地,趕也趕不走。標籤被撕下、弄混,導致許多人起了衝突。有些人甚至在客廳裡面就交換起東西來,其他人試圖摸走不屬於他們的小東西,或是任何沒有釘死在地上的東西。門口的道路完全被獨輪車和手推車給擋住了。
在這一團混亂中,塞克維爾巴金斯一家人出現了。佛羅多已經先下去休息,將現場交給好友梅裡·烈酒鹿招呼。傲梭一來就大聲吵著要見佛羅多。梅裡有禮的鞠躬道。
「他現在無法抽空,」他說。「他在休息。」
「我看是躲起來了吧,」羅貝拉說。「管他在幹嘛,我們就是想要見他!去找他,告訴他我們來了!」
梅裡離開了很長的一段時間,讓他們有時間發現那箱臨別的禮物。這可沒讓他們的心情好過起來。最後梅裡終於帶他們去書房暫坐。佛羅多坐在書桌後,面前堆著許多的文件。他看起來的確無法抽空(至少在接見塞克維爾這家人的時候是這樣子的)。接著他站了起來,手摸著口袋中的某樣東西。不過,他說話的口氣還是相當客氣。
塞克維爾家的人就沒有這麼客氣了。他們一開始就提議用賤價收買很多沒標籤的珍貴物品。當佛羅多表明只有比爾博指定的物品才會送人時,他們又開始抱怨這一切都不公平,其中必定有詐。
「我只有一件事情不明白,」傲梭說,「就是你看起來似乎太過鎮定了些。我堅持要看讓渡書。」
如果比爾博沒有收養佛羅多,傲梭就會成為他的繼承人。他仔細閱讀了轉讓書,不禁哼了哼。很遺憾的,讓渡書十分的完整且中規中矩。(根據哈比人的習俗,除了字句的精準之外,還要有七名證人用紅墨水簽名)
「這次又落空了!」他對妻子說。「我們都等了六十年!就只有湯匙?胡扯!」他在佛羅多面前氣沖沖的彈了彈手指,忿忿的離開。羅貝拉可沒這麼容易擺平。一段時間之後,佛羅多踏出書房,看看事情進行的是否順利。他發現羅貝拉還在四處鬼頭鬼腦的刺探著,敲打著牆壁和牆角。他堅決護送她離開,同時還從她的雨傘中抄出了幾樣不小心掉進去的小(卻很值錢)東西。她漲紅著臉,彷彿準備說出什麼驚天動地的詛咒。但她轉過身卻只勉強擠出幾句:
「年輕人,你會後悔的!你為什麼不也趕快離開?你不屬於這裡。你不是巴金斯家人,你…你是烈酒鹿家的怪人!」
「梅裡,你聽到了嗎?我想她覺得這是個侮辱耶,」佛羅多猛地將門一關,對朋友說。
「才怪,這是個讚美,」梅裡·烈酒鹿說,「所以我覺得你不適合。」
然後他們開始在洞裡面巡邏,抓出了三個年輕的哈比人。(兩個波芬家,一個博格家的小子)他們正在一間房間中的牆壁上打洞。佛羅多還和桑丘·傲腳(傲腳老伯的曾孫)起了些爭執,這傢伙在儲藏室裡面準備了一大堆工具,正想要開挖。比爾博的黃金傳說激起了很多人的好奇和興趣。因為,傳說中的黃金(神秘獲得的黃金,而不是偷搶來的)只要被人找到,就屬於那個人的;除非有人打斷了對方的挖掘。
在佛羅多終於把桑丘趕出去之後,他癱在客廳椅子上無力的說:「梅裡,我們該打烊了。鎖上門,今天都不要開門。即使他們帶了根破城槌來我也不低頭。」接著,他去泡了杯茶,準備好好歇息一會。
他屁股都還沒坐熱,前門就又傳來小小的敲門聲。「大概又是羅貝拉,」他想,「這傢伙多半又想出了更惡毒的咒罵,這次是回來把它說完的。我想這應該不急。」
他又繼續喝茶。敲門聲重複了幾次,變得更大聲,但他還是相應不理。巫師的腦袋突然出現在窗外。
「佛羅多,如果你不讓我進來,我就把你家的門炸到山的另一邊去。」他說。
「啊,是親愛的甘道夫!等等我!」佛羅多大喊著跑向門口。「請進!請進!我本來以為是羅貝拉。」
「那我就原諒你了。不久前我還看見她駕著馬車往臨水區走,她的嘴巴嘟的可以掛豬肉了。」
「我也被她氣的快變豬肉了。說實話,我剛剛差點戴上比爾博的戒指。我好想躲開她。」
「千萬別這麼做!」甘道夫坐了下來。「佛羅多,你務必小心收藏那枚戒指!事實上,我特別回來就是為了這事。」
「怎麼樣?」
「你知道哪些事情?」
「只有比爾博告訴我的東西。我讀了他的故事:他是怎麼找到這戒指,又是怎麼使用它的。我是說在上次的冒險中啦。」
「不知道是哪個版本的故事。」甘道夫說。
「喔,不是他告訴矮人以及寫在書中的那個版本,」佛羅多說。「在我搬來這邊之後不久,他就告訴我事實的真相。他說你硬逼他告訴你,所以我最好也知道一下。『我們之間沒有秘密,佛羅多,』他這樣說;『但就這樣而已。戒指還是我的。』」
「這很有意思,」甘道夫說。「好吧,你有什麼看法?」
「如果你是指他編出戒指是人家送的禮物這回事,我會覺得沒有必要,我也看不出來為什麼要編出這故事。這不像是比爾博的作風,所以我覺得很奇怪。」
「我也這麼認為。但是,擁有這種財寶,並且使用它的人都可能會有這樣怪異的行徑。就把它當做前車之監吧。它的能力可能不僅於讓你在有需要的時候消失而已。」
「我不明白,」佛羅多說。
「我自己也不確定,」巫師回答。「我是從昨夜才開始對這戒指起了疑心。你先別擔心。希望你聽我的忠告,盡量不要使用這戒指。我至少拜託你不要在別人面前使用,免得造成傳言和疑心。我再強調一次:好好保管,不要洩密!」
「你真是神秘兮兮的!你到底在怕些什麼?」
「我還不確定,所以也沒辦法多說。我馬上要離開了:下次再會。」他站了起來。
「馬上離開?」佛羅多大喊道。「我還以為你至少會待上一星期。我還準備要請你幫忙呢。」
「我本來是這樣打算的,但我改變了心意。我可能會離開很長的一段時間,但只要一有機會,我就會立刻趕回來看你。到時你就知道了!我會悄悄的來拜訪。我應該不會再公開造訪夏爾。我發現自己已經成了不受歡迎的人物。他們說我老惹麻煩,破壞寧靜。有些人甚至指控我鼓動比爾博遠行。甚至還有更糟糕的哩,有人說我和你準備陰謀奪取他的財富。」
「有人這麼說!」佛羅多難以置信的說。「你是說傲梭和羅貝拉吧?真是太低劣了!如果我可以換回比爾博和我一起四處散步,我寧願把袋底洞和一切都送給他們。我喜歡夏爾。但不知道怎麼搞的,我開始思索,如果自己也跟著離開了會不會好一些。不知道我能不能再見到他。」
「我也這樣想,」甘道夫說。「我腦中還有很多的疑點呢。現在先說再見吧!好好照顧自己!我隨時都有可能出現!再會!」
佛羅多送他走到門口。他最後揮揮手,用驚人的步伐快步離開。佛羅多這次覺得巫師似乎比平常還要蒼老些,彷彿肩膀上扛了更沉重的負擔。夜幕漸漸低垂,他的身影也跟著消失在夕陽餘暉中。佛羅多有很長的一段時間都不會再看到他。
※※※
譯注一:爆竹上面所印的「河谷鎮」是位於孤山附近的人類聚落之一。比爾博在「魔戒前傳」中的冒險曾經對當地造成了相當大的影響。新的領導者也在該次變動中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