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爾楞大叔還想勸阻,但看她一臉堅決的樣子,歎了口氣跟了出去。
夜色越來越沉了,篝火已經燃到了盡頭,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所有的人都在歡樂中熟睡過去。看著草原美麗的夜晚,楊帆深吸了一口氣,這是一個美麗而又淳樸的地方,有善良的牧民,熱情的招待,任何人都不想破壞這裡的安寧和淳樸,可偏偏就有人忍心傷害這些善良的牧民,真不知道這些人是怎麼想的?
楊帆站在蒙古包外面,等待格爾楞大叔的安排,沒多大的工夫巴雅爾前來三匹駿馬,每匹馬上都帶著清水和食物,接著諾敏薩滿換了一身爽利的蒙古袍騎著一匹白色的駿馬趕了過來,所有人都準備妥當,唯獨格爾楞大叔還沒出現。
張西瓜好奇的四周看了看:「格爾楞大叔沒什麼囑咐的了?」
「阿爸去牽黑子去了,等下就來。」
「是那只找到頭盔的狗?」張西瓜順口問了一句。
「沒錯,就是我家黑子,他可是我阿爸的寶貝,跟對待我一樣…」巴雅爾和他們說著話,格爾楞大叔牽著一隻大狗走了過來。這狗體型巨大將近有一米高,棕黑色,被毛長、毛髮明亮且質地細膩。毛生底絨,但外層毛為剛毛,吻側有硬髭,身瘦體長,看上去當真是威風凜凜。
張西瓜沒想到格爾楞大叔口中的黑子竟然這麼巨大,張著大嘴喊了聲:「這不是藏獒嗎?」
「什麼藏獒,這的蒙古牧羊犬,不懂別亂說話,真丟人。」丁羽嗆了張西瓜一句,朝他翻了個白眼。張西瓜吃了一癟,想頂它幾句,見這裡這麼多人,還是沒好意思,哼了一聲再也不理她。
格爾楞大叔摟著黑子,像對人一樣對他輕聲的說了幾句,然後牽到諾敏薩滿身邊,摸了摸黑子身上柔順的長毛,指了指諾敏。黑子彷彿通了人性「汪汪…」叫了幾聲,粗大的腦袋上下搖晃,竟似在點頭一般。
女孩子都喜歡寵物,丁羽見黑子這麼乖巧,喜歡的不行,想上前摸摸它卻又不敢。這會也沒有人理會他小女孩的心思,格爾楞大叔從口袋裡取出一快絲巾,楊帆覺得絲巾有些眼熟,想了一下,想起來是那個美國女人脖子上戴的,格爾楞大叔把絲巾放在黑子鼻子底下讓它聞聞,然後拍了拍它,黑子使勁聞了兩下「汪汪…」叫了兩聲向前面竄去。
諾敏薩滿雙腳一夾馬腹跟著黑子而去,楊帆上了馬對站在原地的格爾楞大叔道:「大叔安心,等我們回來。」
「好孩子,長生天會保佑你們的,我等著你們的好消息。「楊帆點點頭,調轉馬頭去追諾敏,張西瓜和丁羽緊緊跟上。諾敏薩滿騎的是一匹純白色的大馬,夜色中像是一個白色的精靈馳騁在草原上,楊帆怕她個女孩子出事,催馬急追,但不管他怎麼跑都追不上。這也難怪,諾敏從小在馬背上長大,騎術當然要比他們這些二把刀強。
奔跑了一個小時,丁羽有些承受不住,大聲叫喊道:「別這麼玩命啊,慢慢跑,這麼跑誰也受不了,別等找不到老美,自己再累趴下了。」
張西瓜聽見他喊,馬背上回頭看了她一眼,見她半個身子附在馬背上,已經有些上氣不接下氣了,頓時苦笑搖頭,停下馬朝她喊:「大小姐,這回可不是旅遊了,誰知道這些老美跑了多長時間?再不追恐怕就追不上了。」
「這,這麼跑,就算追上了,也沒力氣奪回那頭盔,有黑子帶著咱們早晚能找到他們,還是休息一下吧,這麼跑下去,會死人的。」丁羽氣喘吁吁的喊完,最前面的諾敏停下來,回頭看了看,不在疾奔,而是停在原地等著他們。
張西瓜等著丁羽湊上來,數落道:「你說說你跟來幹什麼?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早知道就該把你扔在蒙古包裡,你看看人家諾敏,都是女孩子,人家怎麼沒喊苦?人跟人的差距咋就這麼大呢?」
「臭西瓜,用著我的時候就說我好,用不著我就說拖你們後腿,你怎麼那麼沒良心啊你……」
兩人習慣性的打嘴仗,楊帆皺了下眉:「這時候就別胡鬧了,找到頭盔是正經事,丁羽你要堅持不住,就先回去,我們還不知道要追多久,長途奔波不是好玩的,而且那幾個美國人看起來都不是善茬子,我和西瓜也沒那麼多精力保護你。」
「我沒事啊楊帆,我的體力是沒問題的,就是剛才吃得多了點,在馬背上這麼一顛簸,感覺有點難受,我沒事的,別扔下我,別忘了你們要是真找到那頭盔,還需要我來幫你們辨認是什麼朝代的,何況我懂的也不少,還是帶上我吧。」丁羽見楊帆發話,不敢在貧嘴,急忙辯駁。
諾敏停住馬,看了看丁羽道:「丁羽說的對,長時間這麼疾馳也不是辦法,就算人受的了,馬也會受不了,而且找到那些美國人,還要對付他們,不能把所有的力氣都消耗掉,我們還是慢點走吧。」說完策馬小跑,不在像剛才那樣疾奔。
楊帆知道諾敏這是給丁羽個台階下,追上她小聲道:「謝謝你。」
「不,應該是我謝謝你們,你們是客人,又是搏克大賽的冠軍,我弄丟你的獎品,現在還要你們出來尋找,謝謝了。」
諾敏這幾句話說的無比誠懇,她本來生的就美,騎在馬上又是這樣一番話,當真是颯爽英姿,英氣勃勃,楊帆對她笑笑什麼也沒說,並頭騎了一陣,楊帆突然問道:「那幾個老美去偷頭盔的時候你在蒙古包裡嗎?」
「沒有,那會我在烏雲家給她的老母親治病,等我回來的時候就見助手躺在地上,昏迷不醒,頭盔消失不見,我立刻就去找格爾楞大叔,沒多大的工夫你們幾個就進來,相差的時間不超過十分鐘。」
「對了,你的助手醒來後,記不記得什麼時候被打暈的?」
「他也不記得,但我看他頭上的血跡乾涸程度不會超過半個小時。」
「那也就是說,從事情發生到現在,不會超過一個小時,他們的交通工具是什麼?」
「他們來的時候是開著一輛豐田越野來的,格爾楞大叔說,越野車已經不見,肯定是偷了頭盔就開車跑了。」
諾敏說完,楊帆長歎一聲:「汽車的速度肯定是要比馬快,要是他們早走了一個小時,恐怕很難追上他們,畢竟我們在馬上要消耗體力,而他們在車裡不需要。」
「不管怎麼樣,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要把頭盔追回來,這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情,這是對整個科爾沁草原的侮辱,這是對我們族人的不尊敬,要是在過去,這樣的人將永遠是我科爾沁草原的敵人。而面對這樣的恥辱,只用用血才能洗盡。雖然現在社會進步了,但我還是不會放過這些人,要讓他們得到教訓。」
看著咬牙切齒的諾敏,楊帆現在才知道這幾個老美偷了一個盔甲是多麼嚴重的一件事情,這時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但總覺得諾敏有些偏激了,想了想朝她笑笑:「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找回盔甲來的。」
諾敏點點頭:「我也相信,有黑子帶路不怕找不到他們,這裡是草原,是我們的地盤,他們倉促之間不會跑的太遠,而且我已經祈求神鷹的幫忙,有了消息它會告訴我們的。」
楊帆見他如此堅定也不好說什麼,但心中卻有些半信半疑,諾敏口中的神鷹他也見到過,雖然神駿,但也沒看出太稀奇的地方來,要說老鷹能聽人的話找到那幾個老美,他覺得有點言過其實了。
世界上的事情就是這麼奇怪,神鷹好像感應到了楊帆的心思,黑夜中竟然從天邊迎頭飛了過來,嘹亮的鷹嘀響起,似乎是在諷刺楊帆的想法。楊帆驚了一下,難道這老鷹真的這麼神奇?
更神奇的還在後面,老鷹飛到他們頭頂,在上空盤旋了一下,猛然叫了兩聲向前面飛去,諾敏滿臉喜色道:「那些人就在前面不遠的地方,翻過這道坡就能看到他們了。」說完策馬疾奔。
楊帆招呼了一下後面的丁羽和張西瓜緊跟諾敏向前而去,剛跑到坡上,就見諾敏瞪著大眼睛的停在坡上,神情冷峻,看向前面。楊帆覺得奇怪催馬向前,身下的駿馬卻無論如何都不在向前邁步,而是焦急的打著響鼻,撩起了蹶子。
楊帆不甘心,依舊催馬前行,那馬卻動也不動,正較勁,丁羽和張西瓜趕了過來,張西瓜離老遠就喊:「怎麼不走了?出什麼事了?」
楊帆剛要回話,突然前面響起兩聲槍響,這兩聲槍響劃破寂靜的夜空,響亮的像是在耳邊開槍,楊帆一驚忙向諾敏看去,月光下諾敏動也不動,而他身下的白馬也焦躁不安的打著響鼻,接著一聲淒慘的叫聲響起,槍聲頓時響個不停。
此時楊帆再也顧不得身下的駿馬,翻身下來衝到坡上向下一看,眼前的畫面讓他有如石化一樣呆立在原地,他實在沒有想到,在遼闊的草原上竟然會看到如此詭異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