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門,迎面而來的一股涼風吹得楊帆精神一振。他扭頭向小山看去,隱約中彷彿看見七彩光暈在空中漂浮不定。定睛一看卻又消失不見,他知道此時自己無論如何都靜不下心來,稍等了一下後面兩人,向趙成家裡前行,夜涼如水天色越發的沉了。
張西瓜和丁羽追上他三個人並排向前走,剛走出村委會前面草叢中突然出現一個人影,楊帆反應快搶先一步衝了過去,舉起電筒一照,見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正半蹲著啃食地上的青草,電筒的光芒驚動了他,他慌張的向後退了一退,驚慌的看著他們「咩咩…」叫了幾聲。
見是個老人三人都鬆了口氣,之前已經見到布揚古和努爾哈赤,又見到王寡婦發瘋,現在見到老人這個模樣都不在吃驚。楊帆搖搖頭轉身離開,張西瓜快步跟上:「我就納悶了,為什麼村子裡的人會有這麼大的不同?布揚古他們還好歹還是人樣,可為什麼有這麼多人會變得跟畜生一樣?這就有點讓人摸不著頭腦了。」
「誰知道怎麼回事?咱們猜了半天就沒有一件猜對的,別瞎琢磨了,跟著事情走也許能發現起因。」
楊帆大步向前走,一邊走一邊點頭:「丁羽說的沒錯,別瞎琢磨了,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吧,村子就這麼大,人也不多,只要仔細調查一定能夠找出答案。」
村子本來就不大,他們走的又快,沒多大的工夫已經走了一多半,但奇怪的是,一路上沒有再見到布揚古和努爾哈赤那兩幫人。他們彷彿突然消失,只剩下一些稀奇古怪的人在村子裡四處亂竄。
此時他們對村子裡男女老少做出各種不可思議的舉動已經有些麻木了,再也沒有剛見到時候的震驚和奇怪。
沒走多遠前方是一溜平房,拐過這個彎就到趙成家,楊帆剛走到房頭,黑暗中突然衝出一個人來,這人身體甚至健壯,無聲無息的向他迎頭撲了過來。
楊帆感覺了風聲,急忙向右側一躲,腳下一扭順勢踢出一腳,這一腳正踢在那人身上頓時將他踢飛,這兩下來的甚快,等張西瓜反應過來,那人已經飛了出去。丁羽下意識的舉起電筒朝那人一照,就見那人在地上滾了一滾,半蹲著立了起來,身形和速度都是快的讓人目不暇接。
楊帆藉著電筒光亮一看,就見這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身形甚是粗壯,臉上也是鬍子拉碴的看上去很是威猛,頭髮理的很短,根根都豎立起來,臉上身上全是鮮血,這麼冷的晚上只穿了一見背心,身上的肌肉鼓起,一看就是一個孔武有力的人。
楊帆知道自己這一腳絕對不輕,一般人恐怕早就被踢的站不起來,但這人卻恍若無事,瞇著眼睛緊緊盯著他們三個,然後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嘴唇,搖晃了一下腦袋,雙眼射出一道凶狠的光芒。
「嗚嗷…」男人抬起頭朝三人叫了一嗓子,接著四肢著地像貓一樣身體微微弓起,瞇著眼睛看著三個人,雙手雙腳觸地輕柔而又穩健,背部和前肢上的強勁的肌肉在運動中起伏,四肢推動向前,是那樣的平穩和安靜,看起來就像在叢林中滑行一樣。
楊帆見這人的神態動作,心中咯登一下,這人的神情和動作對他來說印象實在是太深刻了,男人的神態動作,竟然跟他遇到過的東北虎一模一樣。
他永遠都記得在大山裡他和大灰遭遇到的那次危機。雖然他們碰到的只是一隻未成年的東北虎,雖然最後在他和大灰的搏命下殺了東北虎,可他也身受重傷在山洞躺了半個月才好起來,大灰更是被拍的吐了有一斤血,那一次無疑是他這輩子遭遇到的最大的危機。
「西瓜,保護好丁羽。」楊帆喊了一聲,心裡卻暗暗叫苦,他看的出這個人已經把自己當成了一隻老虎,那動作神態不一不像。他並不怕老虎,一年的大山生活中他遇到過兩次東北虎,也知道它們的習性,東北虎捕捉獵物時常常採取打埋伏的辦法,悄悄地潛伏在灌木叢中,一旦目標接近,便「嗖」地竄出,撲倒獵物,或用尖爪抓住對方的頸部和吻部,用力把它的頭扭斷;或用利齒咬斷對方喉嚨;通常是一齒封侯,或猛力一掌擊到對方頸椎骨使其斷裂而死,而對付大型食草類動物如牛時,則採用從後背進攻法,猛然撲到野牛的後背,用利爪固定住自身的平衡後再用利齒咬其後頸或頸椎,致死方休。而它的尾巴更是利器。
眼前的男人沒有尾巴,身形和力道也沒有真正東北虎威猛,可即使這樣他仍然感到難以對付。因為遇到真正的東北虎,他可以毫不猶豫的使用所有的殺招,不會留手。可眼前的卻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一個把自己當成老虎的人。
張西瓜聽到楊帆喊,急忙拽住丁羽躲到一邊的草堆上,楊帆四下看了看想找個順手的木棍,但附近卻連塊磚頭都沒有,他見找不到趁手的傢伙立刻放棄,雙眼瞬也不瞬的看著那個男人,腳下微弓,做好了攻擊的姿勢。
男人並不著急進攻他,而是左右奔跑用來迷惑楊帆,但楊帆就是不動只用雙眼緊盯著他。男人四肢著地越爬越快,月光下快的成了一道淡淡的人影,楊帆見到他這個模樣心中也很驚訝,這人的速度竟然真跟野生東北虎有的一拼。
「楊帆,你小心點!千萬別跟他硬拚啊…」丁羽焦急的聲音響起,張西瓜急忙一把摀住她的嘴:「這時候別添亂,別喊。」
兩人的聲音傳進耳朵,楊帆心神一動,就在這時男人突然猛地撲了過來,這一撲竟然帶著風聲,速度快到了極點。半空中男人雙手向他臉上猛抓,張開大口向他脖子狠咬了下來。楊帆手中沒有武器,要是躲開,男人勢必要衝過去,那樣男人就會直接面對張西瓜和丁羽,可要是不躲這男人凶狠的一撲著實讓人害怕。
丁羽不敢再看摀住雙眼,張西瓜卻悄悄從自己懷裡掏出彈弓,壓上一個玻璃球。對準男人等著楊帆躲過去就朝那男人打。誰知道楊帆不但沒躲,反應腳下一使勁迎著男人衝了上去,男人躍起的一瞬間,楊帆也猛然跳起,他不是直直的跳起,而是右腿的膝蓋猛然翹起,頗有點泰拳的架勢,接著雙臂平舉猛然抬起。
楊帆向上竄的勁頭很大,男人還在半空中他的雙臂已經擋開男人雙手,接著撞到他腦袋上,右膝蓋猛然頂在男人肚子上。所有人都知道肚子是人身體最柔軟的部位,東北虎也不例外,這一撞又狠又快,頓時把男人從半空中撞下來。
男人噗通一聲摔倒在地上,濺起一地灰塵,楊帆卻得理不饒人腳尖一點竄了過去,整個人猛然砸在男人身上,男人連受兩下重擊,頓時「嗚嗷…嗚嗷…」慘叫連連。
楊帆舉起右拳,猛然向男人腦袋上連砸了兩下把他砸暈,然後大聲招呼張西瓜:「西瓜,給我找截繩子來!」
張西瓜舉著手中的彈弓,本來想顯露一下本領,看到楊帆快速把男人收拾了,頓時一肚子怨氣,朝他呸了一口:「有你在,我永遠都是給你打雜的。」雖然不滿意還是站起來四下尋找,這一尋找不要緊,就見這男人所在的這個地方一地的死雞,還有只綿羊被咬死。月光下鮮血撒了一地。幾隻死雞和一隻死羊躺在旁邊,這場景怎麼看怎麼讓人心裡不舒服。
張西瓜跑到一家院子裡,從柵欄上解開一條粗繩子跑到楊帆身邊:「這是人還是個畜生啊?咬死那麼多雞,還咬死了一隻羊,他牙口可真夠好的。」
楊帆接過他手中的繩子,把男人拽到一家門口種的槐樹上,緊緊的把他綁在樹上,邊綁邊道:「這人把自己當成老虎了,死了幾隻雞和羊沒關係,幸好他身邊沒什麼人,要是有人也得被他咬死,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吧。」
「楊帆,楊帆,你沒事吧,你能不能別老逞英雄,嚇死我了,快讓我看看身上有沒有受傷?」丁羽大呼小叫的拉著楊帆要檢查他受沒受傷。
張西瓜嘿嘿一笑:「丁羽,你可真會找機會,佔便宜也不是這麼個占法吧?」
「西瓜,你少血口噴人,楊帆你沒事吧?」丁羽朝張西瓜吼了一聲,轉身一臉關切的看著楊帆著急的問。楊帆感覺到了她法子內心的緊張心中一暖,朝她笑笑:「我沒事,好好的,一點傷也沒有,你放心吧。」
張西瓜看著兩人郎情妾意的樣子,壞笑著捅了一下丁羽:「唉,啥時候你也這麼關心我一下啊?」
丁羽沒理他,楊帆看了看四周的幾隻死雞和綿羊,沉聲道:「別鬧了,村子裡的事越來越不受控制,還是早點趕到趙成家看看他有沒有事,快走。」
說完拽起丁羽大步向前走,張西瓜收起彈弓追上,歎了口氣:「現在拽她都不拽我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