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句對話的時間小馬已經拐了個彎。楊帆心存疑惑快步追過去,等趕到小巷子裡他已經上了那輛黑色的出租車,車子發動向前方開走,開出沒有一百米突然凌空消失。看著消失在空氣中的黑色出租車,楊帆目瞪口呆,好在他夠機靈記住了車牌號碼,但車牌號碼卻甚是奇怪,車牌的黑色的,號碼也是黑色的,很簡單的幾個字?。
從趙建國身體裡脫離出來的淡淡人影,應該就是他的魂魄,可什麼人能夠帶走人的魂魄?楊帆仔細琢磨小馬最後說的那句話「我叫小馬,牛頭馬面的馬。」牛頭馬面的馬?那不就是馬面?想到這裡他忙搖了搖頭,感覺太荒誕了。
不管小馬是誰,是什麼人,現在的都成了一個謎,但就像他說的那樣,自己沒有能力解決趙建國的屍體,只有回去找丁建明讓他來處理這一切。
趙建國已經死去,他還不知道靈虛和丁羽怎麼樣了,一夜折騰天色已經漸漸發白,這個時間路上根本沒什麼人,出租車也少的可憐,他身上一分錢都沒有也不敢攔車,不是每個出租車司機都像小馬一樣敢拉他。
好在他記住了來時的路線,深吸了兩口氣邁開大步向丁家跑去,雪花仍然飄飄灑灑的落下,他的心中既悲涼又感到著急,悲涼的是趙建國的生命走到了終點。著急的是他不希望靈虛出事,這個老人還代替自己頂在黑貓的身體裡,黑貓身體裡的力量無比強大他已經不在年輕還能不能頂的住?
快到丁家天空已經亮了起來,離老遠就見虎子站在門前四處張望著,見他跑過來急忙迎上來,楊帆心中湧起一絲不好的念頭,著急的問:「虎子你在這幹什麼?」
虎子看見他跑過來:「你終於回來了,丁總讓我在這裡等著你。」
「丁家小姐和老人都醒過來了嗎?」
「醒過來了,但是老頭很沒精神。」
楊帆和虎子說著話快步衝上二樓,所有的人都在,但是都背對著他圍了一個圈卻沒看到靈虛。他心中咯登一下,雙眼睜大推開擋在前面的張西瓜,就見靈虛仍然躺在九宮八卦陣中,臉上帶著微笑卻是氣息全無。
他猛然回頭看著張西瓜厲聲問:「怎麼回事?」
張西瓜哽咽著道:「靈虛師叔沒挺過去,他去了!」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楊帆臉色蒼白,感覺全身的力氣像是突然被抽空,一屁股坐到地上呆呆的看著靈虛。丁羽見他這個樣子不忍心的走過來勸他:「節哀順變吧,他跟我們說不希望看到你傷心。」
「告訴我到底出了什麼事?」楊帆沉聲問。
丁羽沉默了一下:「你消失不見了,黑貓也停在原地動也不動,我和靈虛都很著急。我幫不上什麼忙,只能為你祈禱。靈虛把手放在黑貓身上念著咒語,過了十幾分鐘黑貓突然可以動了,但是它的動作非常慢,靈虛感覺不好,吩咐我躲起來,然後他也消失不見了,我沒走就站在黑貓身邊,黑貓在一點點的動,過了好久突然黑貓身上列開一道口子,接著消失不見,我就醒了過來。」
「楊帆,你別傷心了,靈虛要是在天有靈也不願意看見你傷心的。」
聽到丁羽的話,楊帆心中升起怒火,經歷了這一切的他越來越看這個一會想死,一會想活的千金大小姐不順眼,沉聲對她道:「離我遠點!」
丁羽沒想到自己一番好心竟然換來這麼一句,嘴一癟,委屈的朝他嚷:「你,你怎麼這個樣子?我是好心你知道嗎?」
「收起你的好心吧,要不是你一會想死,一會想活,他會死嗎?對一個不尊重生命的人,你還能指望別人去尊重你嗎?」楊帆的冷冷的說著,看著躺在地上的靈虛心中卻一陣刺痛。
丁羽被他罵的愣住,轉頭去看丁建明,丁建明歎息一聲拍了拍她卻什麼也沒說,張西瓜見楊帆如此悲傷,湊過來對他道:「靈虛師叔走的很平靜,在他走之前還是清醒了一陣子,他跟我說他很欣慰收了你這個徒弟,遺憾的是,他沒能親手教你什麼本事,更遺憾的是他沒親耳聽你叫他一聲師傅。」
張西瓜說到這,楊帆再也忍不住悲傷眼淚一滴滴留下,望著靈虛身前,大喊了一聲:「師傅!」這一刻他心中無比難過,他感覺得出來靈虛對自己的關心還有喜愛,但是內斂的他卻一直都沒有對靈虛叫出師傅這兩個字,沒想到這卻成了靈虛最大的遺憾。
這一刻他感覺自己是那麼的沒用,母親死去自己看著無能為力,碰到一個喜愛自己的師父同樣死去自己無能為力,難道自己真的這麼沒用嗎?還是自己生來就是不祥之人,凡是對自己好的人都會遭到不幸?
張西瓜不忍心見他這個樣子,急忙道:「靈虛師叔走的很平靜,他告訴我,他的所有東西都留給你,並讓你將他的骨灰帶回三茅山葬在靈官殿後面和歷代祖師在一起,靈官殿裡面有道家書籍讓你自己學習。」
楊帆點點頭,忍住心中的悲痛站起來對丁建明道:「丁總有兩件事我想求你。」
「你救了丁羽,我感激還來不及,千萬不要說求不求的,只要我能做到一定會去做。」
「趙建國是一個可憐的人,他的屍體現在還躺在醫院後面沒有人管,我讓求你把他認領回來,找個地方安葬了他,師父的事不用你操心,自然有我這個徒弟來做。」
「別這麼說,你師父是為了救小羽才去世的,我怎麼都要盡一份心意,可是這個趙建國是怎麼回事?」
趙建國的事從頭到尾只有楊帆一個人經歷過,別人聽到這個陌生的名字都是一楞,楊帆沉默了一下,把夢境中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趙建國所經歷的太過淒慘,眾人聽完都沉默無語,過了半餉丁建明才憤怒的道:「他的女兒和前妻也太過分了。」
說到這里餘怒未消的打了個電話,電話接通,就聽丁建明沉聲道:「是我,我是你姐夫,我現在要求你跟你妻子離婚,如果你不離,請你離開北方製藥。不要問為什麼,還有你通知一下劉天宇,北方製藥和他的合約全部廢除,想要打官司就讓他來,從今天起我要全面打擊劉天宇的生意。」
丁建明說完掛了電話,臉上表情卻是無比凝重,低沉著說了一句:「我也讓他們也過一過窮人的日子。」
這一刻他不在是那個善良的父親,完全變了一副姿態,強硬而又果斷,顯示出一個手掌大權,殺伐果斷企業家的氣度。
天漸漸亮了,又是一天忙碌的開始。
一個星期後,丁建明的書房中,楊帆和張西瓜向丁建明告辭,丁建明看著兩個下了決心要走的年輕人,無奈的點點頭。說實話他在內心裡很是欣賞這兩個年輕人,但是不管怎麼勸兩人還是堅持離開,自己給兩人的支票,誰也沒收,只是收下了兩人和靈虛一個月的工資。
看著兩張年輕的臉孔,丁建明歎息一聲:「有一天想要工作了,就回來,北方製藥永遠歡迎你們。」
楊帆沉默了一下:「謝謝你丁總,謝謝你幫師傅和趙建國處理了後事,師傅的遺願是回到三茅山,我也想去學習一下,所以還是感謝你的好意了。」
丁建明歎息一聲:「既然決定了,我也留不住你們,只能是祝你們一路順風了,但是記住要是有什麼需要我幫助的一定要通知我一聲,不管怎麼說大家也是相識一場。」
楊帆點點頭卻什麼也沒說,帶著張西瓜走出辦公室向門外走去。虎子和王碩在門外等著送兩人。丁建明走到窗戶邊看著越來越遠的楊帆和張西瓜無奈的搖搖頭,就在此時他書房的門被推開,丁羽穿著一身戶外服裝背著一個大旅行包走進來。
丁建明見她這副樣子,沉聲問:「你真的決定好了嗎?」
「是的爸爸我已經決定了,你也知道楊帆救了我這代表什麼。從今往後我已經離不開他了,這就是我的命運,但我無怨無悔。」
丁建明沉默一下臉上突然露出濃濃的哀傷:「別人只看到你我的風光,可誰又知道你我心中的悲苦,你跟定了楊帆,可他這一路上不知道要經歷多少艱難險阻,他救了你,又何嘗不是害了你。」
丁羽臉上露出一絲堅決:「就算千難萬險,也比在這裡等死強,或許這一切都是上帝安排好的,如今我已經沒有了選擇。爸爸,我要離開你了,你一定要保重身體。」
丁建明一瞬間彷彿蒼老了十歲,看著丁羽笑了笑:「既然下了決定就去吧,但是要學會照顧自己,你也看到了,這個世界十分殘酷,我希望你能好好的。」
丁羽點點頭,毅然轉身沒有回頭,只剩下丁建明在書房裡看著外面的天空呆呆出神。
開往江蘇的火車上,張西瓜坐在靠窗戶邊上看著來來往往的人流,楊帆小心的捧著靈虛骨灰順著他的目光向外面看。
火車汽笛已經拉響,眼看就要開動,一個戴著遮陽帽的女孩來到她倆座位前問:「喂,你們誰幫我把行李放上去?」
這聲音無比熟悉,兩人都是一楞,回頭一看,丁羽洋洋得意的站在他倆面前,楊帆皺了下眉頭:「你來幹什麼?」
「我去旅遊。」丁羽笑著回了一句。
「嗚嗚…」汽笛聲連響兩聲,火車發動向前方駛去。
遠方風輕雲淡,白雲幾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