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大齊的宮殿寂靜、安逸,而遠處的湖心小島上卻燈火通明,絲竹聲若隱若現,不絕於耳。
花慕容身穿單薄的寢衣,赤足站在冰冷的宮殿中,打開窗戶,任由還帶些寒冷的風吹拂著她的面頰。
宮中的太監、侍女們早就被她遣走,她呆呆的望著遠處的小島,終於微微一歎,走到寬大的木桶邊。
她脫去衣衫,把白玉一般的身體浸泡在有著草藥香氣的熱水中,只覺得緊繃的精神終於慢慢鬆弛,眼睛也緩緩閉上。
唉……
事情真是越來越複雜了。
雖說現在還沒有什麼不利的局面,雖說駱冰對我忠心不二,但他為人有些迂腐,處事不冷靜,若沒有鶴鳴在身旁的話,事情還真有些令人頭疼。我本不是喜歡躲藏之人,這樣畏首畏尾也實在不符合我的作風!鶴鳴說的對,就算我能躲他一時,難道我能躲他一世嗎?
我……
到底應該如何?
究竟有誰能告訴我?
花慕容無奈的歎息,緩緩閉上了眼睛,身體也慢慢下滑,讓整個溫水把她包圍。她在溫熱的水中屏住了呼吸,也終於淚流滿面。
今夜……就放縱一回吧。
這裡任何人的存在,就算有人闖入也看不見我流淚,所以,就讓我放縱一回吧。
再讓我,放縱一回……
請讓我擁有流淚的權力。
「唰!」
就在花慕容在水中覺得有些窒息,準備起身的時候,頭皮突然一麻,頭髮連帶整個人都被人從水裡揪起!
痛!
她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急之下奮力掙扎,不小心喝了幾大口水,也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
那個揪住她頭髮的人見她咳嗽的厲害,似乎猶豫了一會,還是伸出手,在她的後背重重的拍了幾下。
該死的!這到底是在幫我順氣還是想把我拍死?
「咳咳!住,住手……無禮的人……」
一片水霧中,她睜開眼睛,怒氣沖沖的看著膽敢在她的宮殿中無禮的男子,卻在看清來人的時候睜大了眼睛,只覺得時間都停滯了。{}
是他?
難道又是一場夢境,才會讓我見到一個根本不可能出現在我面前之人?可若是夢境,這也太真實些了吧!
究竟為什麼會見到他?
花慕容怔怔的望著一月不見,卻恍若隔世的冷飛絕,面容平靜,但已經心亂如麻。她極力控制住自己伸出手,輕觸冷飛絕面容,來看看這到底是不是一場夢境的衝動,而冷飛絕卻已經出手。
「慕容。」冷飛絕的手指輕輕撫摸過花慕容滿是水珠的臉龐,語氣平靜,臉上卻帶著微微的怒氣:「你這是做什麼?是要自盡嗎?難不成,你覺得愧對於我,只有以死明志?」
「胡說!我……冷飛絕,你是怎麼進來的?放手!」花慕容怒道。
她的宮殿守衛森嚴,沒有傳召,除了鶴鳴之外沒有人能擅入,而今夜鶴鳴又在陪伴俱東國使節,所以她才會一時大意,沒有感覺到陌生人的到來。
月光下,她望著冷飛絕瘦削、蒼白的面容,再看看不斷有冷氣湧進的窗戶,終於明白自己無意中做了什麼樣的傻事。她心中暗歎一聲,瞥了冷飛絕一眼,起身穿上寢衣,關上窗戶,然後對冷飛絕冷冷的說:「就這樣潛入,你還真是膽大。」
「這就是齊王的宮殿?」冷飛絕四下環顧,不屑的笑:「真是簡陋,還比不上俱東國的半分。」
……
「冷飛絕,若是不想死的話,請現在離開。」花慕容強忍住怒氣,做出了送客的手勢。
「哦?為什麼不高聲喊叫,把侍衛們引進來,而是那麼好心的放我離開?慕容……你不是最想我死的嗎?」
「既然知道,你為什麼還要自投羅網?你是看不起我,還是看不起齊國?」
這個傢伙……
距離我……刺傷他的那天才一個月的時間,按照常人的恢復速度的話,他應該方能下床,真不知道他是怎麼長途跋涉來到齊國的!他到底想做什麼,是找我報仇,要我的性命嗎?
而他……到底有沒有大礙?就算身子好,也不能這樣折騰!
「你在想什麼?」冷飛絕低下頭,深深望著這個宛若出水芙蓉一般的美麗少女:「是在想該怎樣哄騙我,好讓我饒了你的性命?好,若是你求我的話,我能考慮考慮。」
「無聊。就算是我刺傷你,害你受傷,但一切的起因也是因為你強留我在俱東國。我不會恐懼,更不會愧疚。」
「這樣啊……」冷飛絕玩味著花慕容的花,微微一歎,然後伸出手,用力捏著她的下顎:「雖然早就知道了答案,但我還真是失望呢,慕容……事到如今,你還不肯告訴我你真正的身份嗎?或者喊你齊王殿下更為妥當?」
「你……你胡說什麼!」
「呵……」冷飛絕微微一笑,手指卻有些顫抖:「齊王是個女人,這還真是一個很有趣的消息。慕容,你說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