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貌恢復了?越兵忽然定住。
恢復極可能是在符紋炮與阿喀莎之劍對轟之後,由於那震撼的場面,大家都沒有注意到,加之平時潛意識裡就熟悉了越兵原本的聲貌,誰也沒有察覺到陽影的封禁魔法解開。
如果是正常解開那就什麼問題都沒有,但是,越兵卻從銀鏡中看見自己雙眼變得異常詭異!正常黑瞳的人眼瞳應該帶點淡棕色,而現在他的雙眼眼瞳卻是墨一般全黑,正中央的瞳孔部分由一線綠光代替。
簡直就像是……惡魔的雙眼。眼下只剩唯一的解釋,同化失敗了,東豎琴裡那個女幽靈的力量吞噬了他!照陽影先前所說,這類人不管轉世多少次都記得前世生過的事情,被無法消失的記憶折磨到永遠。
與生命之樹復活帶來的忘卻詛咒恰好相反,這是份讓人永遠記得的詛咒。
人為什麼能快活地活著,正是人們擅長忘記,但這份詛咒不僅將痛苦之事,也將快樂之事化作痛苦。越兵萬萬不想自己變成那樣,急忙問道:「解除的方法呢,世上沒有不能解的毒,也沒有不可以解開的詛咒。」
「只有優伶才知道了,這份罪人的詛咒與大6的罪人烙印不一樣,不是單純標記種族最後一人的刻印,是真正詛咒。」陽影不正視越兵的雙眼,說道:「你急什麼,你承繼了龍族血統,有著三千年壽命,而且,優伶去了哪你也知道的吧?」
「地球……到頭來,我回太陽系竟是為了解除詛咒。」越兵雙手握拳,瞪著雙眼道:「陽影!為什麼你不一早問清楚怎麼解除詛咒!」
陽影表情淡然,不緊不慢地道:「神級力量怎麼可能簡單獲得,你也不想想,芙娜在寧靜森林那四千年算什麼。你一次躍升了高級裡面最難突破的兩級位列,達到新神級別,沒有受神位系統影響經歷幻化還奢求什麼?比起考慮死之後的事情,不如說說看怎麼辦,路西法帶著符紋炮在我們頭頂,現在。」
現在?!芙娜表情頓時僵硬。
陽影說的極是,比起死以後才起作用的詛咒,不如放眼現在。越兵淡然地道:「啊,我就知道路西法是只打不死的小強,畢竟曾經我用你砍入他身體三分之一,正因如此,我才叫你去幹那件事。」
「哼,沒想到我真會去幹那事。」陽影不屑地冷笑道,「我們還是正義的一方呢,原來全是表面上的,要不要我再幫你一把?」
有這麼個臭氣相投的僕從真不錯,越兵做了個請的手勢:「那麼,有勞了。」
此時,海面上。莉莉絲墜入海水產生的海浪已經平息,淺淺的浪花翻動聲掩蓋不住懸空島戰鬥聲傳到這裡,猶如墨汁般的海水上空一斑綠光正如鬼火幽幽飄動。
「潛在這裡……」路西法突然停下漂浮。他那閃爍著亡者之光的雙眼可以透視靈魂,實力越強透視的效果就越好,此刻他就透過深暗無光的海水,看見了莉莉絲號裡面每一個人物。「這下子就結束了,越兵,我不想再和你多費口舌。」
「而我卻想和你多聊兩句,怎麼辦好呢,路西法。」
就在路西法伸手準備射跟在身邊的符紋炮時,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生了,海面上忽然展開一方窺視鏡,窺視鏡內,越兵正睜著惡魔似的雙眼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沉吟片刻後,路西法冷冷地道:「你我都知道,符紋炮一打下去東海戰爭就結束了。既然是戰爭,什麼矜持和美學全是虛的東西,真正重要的只是勝利這一結果。」
「哈哈哈哈……」越兵在艦長座上托著頭大笑道:「你能打得下來就打下來試試看吧,消失在那個什麼符紋炮威力下的不只是莉莉絲號,還有這位大小姐。」
窺視鏡內的景象忽然一轉,出現了一張紗墊軟床,上面睡著一名身穿黑長裙的女子。
「你竟然把黑紗大小姐捉為人質?」路西法毫無生氣的面部露出憤怒表情。
打手勢讓陽影把雙向窺視鏡轉回來後,越兵再笑著說道:「對,就套用剛剛你說過的話吧,既然是戰爭,什麼矜持和美學全是虛的東西,真正重要的只是勝利這一結果。把你那個符紋炮的射次數計算進去的話,我這邊毫無勝算。來做場交易吧,我把這個女人還給你,作為交換,讓我親手毀掉那門炮。」
符紋炮乃是威力遠莉莉絲號主炮的唯一武器,毀掉它的話,就變成亡靈艦隊一方毫無勝算了。怒至頂點,路西法狠罵了句:「卑劣,你這個卑鄙小人。」
越兵毫不在意,伸手敲敲控制台,說道:「我只是個商人,追逐利益理所當然,至今為止,正義還是偉大都是別人對我的評價,那是別人認同我追逐利益的手段而已。現在我就追逐莉莉絲號不被擊沉這個『利益』,你對我手段評價為卑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因為我們的利益產生衝突,對吧?我給你時間考慮,也給你時間請示黑古,反正決定權在你們手上。」
黑紗是黑古唯一的女兒,黑古家族最後剩下的正常人類,她的生死路西法無法決定,只好忍聲吞氣地問道:「多久時間?」
「到天亮為止。當然,我不會殺她,只會把她送到大6交給眾神聖殿。」越兵隨意地笑笑,「全大6的敵人,黑古的女兒,又是名活著的死亡領主,眾神聖殿自然會審判她的吧。接下來是先拷問呢,還是直接送上火刑柱。不過我可以肯定她不像菲露亞大公,只戴上鎮壓死亡契約作的魔法道具就能輕鬆了事。」
路西法完全清楚,說到逃跑,大6上再沒有人比得上越兵,就算符紋炮轟下去也不一定轟得死越兵:「天亮為止對吧,你等著,天亮之前我會給你答覆。」
當然,這段通話船上的神族和傭兵完全不知道。假如知道的話,這究竟算是什麼?向來只有反角抓人質要挾,堂堂聯合軍隊統將也做這種勾當,這事要是傳開大家真會哭笑不得。
不過,堂堂聯合軍隊統將大人完全不覺得,打手勢讓陽影關上雙向窺視鏡,說道:「好了,大家去休息,維修工作交給魔能機鎧去做。陽影,準備和我出去。」
「越大哥,你要出去對付路西法?」娜娜不安地問。
反倒是芙娜答道:「雖然很可悲,但是在戰爭裡面,一兩個人的性命微不足道。把黑古和路西法逼得太絕,他們還是會向莉莉絲號射符紋炮。」
肯定地點點頭後,越兵站起身道:「沒錯,我跟陽影的實力與路西法都相當,二對一,我們佔優。只要路西法不對著莉莉絲號射符紋炮,我管他打哪。」
「只要我們找到機會毀掉那門炮,東海戰爭就贏了,剩下的亡靈艦隊只有量而已。」陽影回想起亡靈艦隊的平均實力,冷笑了一聲,「倒是我們的統將目光夠遠的,怕亡靈也幹這種勾當,把能帶上的家人都帶上了。」
陽影贊人當真少見,越兵客客氣氣地答道:「哪裡哪裡,我也只是被蛇咬過一次怕了繩罷了,像艾拔蘭城那種事不想再生第二次。」
話題說到艾拔蘭城的決戰,艾莉不禁好奇地找娜娜和芙娜打聽。趁此機會,越兵對陽影打了個眼色,一先一後走出主控制室。
待他們兩人瞬間轉移到海面的時候,路西法正安靜地漂浮在符紋炮旁邊,冷冷地道:「越兵,大家坦白地說話吧,你的意圖就只是讓我不向你的船射符紋炮,把決戰範圍縮小到我們一對一的決鬥中。正好,我的意圖就只是殺掉你,驅除黑古大人創造新系統的障礙。」
「貌似聰明人之間不用說廢話呢,越兵,我旁觀?」陽影淺淺一笑。得到了第七類罪人的力量,越兵現在位列已與新神一樣,和路西法對等。如果這還打不贏路西法,那麼惡魔、神使就不過是三流嘍囉而已。
望了一眼陽影后,越兵再回眼看著路西法道:「對,我們的想法是一樣的,不把自己珍視的人捲進由符紋炮左右的決戰裡面。你是個謹慎的傢伙,從你分兵兩路我就知道了,你把另一個指揮官留在較為安全的戰場,不想她參與奇襲戰場。因為,你早知道我們肯定會出現奇襲戰場上。現在還有時間,你就沒有什麼問題想問我嗎?」
「還是在極地說的那樣,太遲了。」路西法微合雙眼,「關於我妹妹莉莉絲的事,在那時候已經結束了。現在我全身心為黑古大人服務,完成他的願望。」
「換而言之,你想得到真正的安息?」越兵帶著無所謂的表情問道。
靜了一會,路西法感慨道:「不是命運作弄的話,我們一定可以變成朋友。那場面會是作為北海海盜的我,以及武器商人的你,還有我的妹妹莉莉絲。惺惺相惜就到此為止,來吧,越兵,出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