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仍白熱化進行著,自上而下俯視懸空島島面,只見每街每巷都爆出魔法光華,光華中又夾雜著光線武器的光閃,久不久,更有七級火系魔法沖天炸起,同位列的電系魔法持續區域雷閃。
明顯,亡靈的交戰主力死亡騎士紮穩了腳跟,又開始展開反撲。它們畢竟是亡靈大軍最精銳的部隊,位列七級,就算只頂著天幕之盾站著挨打,想消滅它們也要花很長時間。
更麻煩的東西亡靈已經召喚起來,懸空島東北角,那裡豎起了一扇墓地之門。
看著膠著式的地面戰,越兵不禁懷念起瑪達琳妮:「只要不管神族的生死,用我送給眷族女皇那件機鎧,不論死亡騎士還是別的什麼,位列九級以下的生物兩下就掃乾淨了。」
那件機鎧確實是越兵的最高作品,芙娜苦笑道:「但是寧靜森林主戰場的主力其實就只有眷族、矮人和月精靈,白雲國的軍隊實在是……」
「炮灰吧。」越兵毫不留情地評價道,「眼下還是擔心我們自己好,阿瓦隆炮處於射臨界狀態,路西法看到炮口透出來的光不敢隨意解除聯動防禦盾,但是讓它們就這樣頂著盾繼續靠過來,遲早會生掛鉤戰啊。只是炮戰的話,我們保護層和裝甲還受得住,不用阿瓦隆炮,只用大小炮門也是我們火力佔優勢……掛鉤戰中船上還有誰能成為戰力?」
聽見戰力這個詞,艾莉兩步走到艦長台前,帶著調皮笑容踮踮腳跟。
但在場的人都知道,艾莉因原明之鏡的影響丟失一部分記憶,積累下的實戰經驗也隨之消失,現在的艾莉完全就是個全無實戰經驗的丫頭。
芙娜好心地說道:「艾莉,你現在應該……」
「你現在應該去陪龍芽,」越兵不留情地說道,「你在龍芽心目中就是個大姐姐,那個形象該改改了,你比她長一輩,對吧?」
艾莉對自己任性好玩的性格多少有自覺,但也有不滿:「越兵,你的口氣怎麼和陽影一個印子?就好像教訓小孩子一樣。你對芙娜和娜娜會這麼說話嗎?」
教訓小孩子?越兵略略回想平日陽影對自己說話的口氣,好像確實如艾莉所說,每每都像板著臉教訓小孩。
「總之……」
越兵還在邊說邊想法讓艾莉聽話,一名半貓族少女突然出高叫:「少尉,敵艦艦現出攻擊魔法陣!種類風系,位列八級!聯動防禦盾解除了!」
「怎麼會是炮戰?!」芙娜大覺意外。
就在她話音間,半月形風系魔法直刮莉莉絲號左弦,主控制室明顯有震動感,而巨響清晰地傳入各人耳中。連宇宙漂浮碎片也能抵擋的艦殼裝甲在這一擊中,竟陷出深痕!
「路西法在測試我們的防禦力嗎?」越兵忽然感到不安,急忙下令道:「空戰機鎧、艦炮全力還擊,別給他們解除防禦盾的機會,馬上就要來真的了。」
同一時刻,看見莉莉絲號突然大小炮門全開,射出陣陣光雨,路西法合上眼道:「越兵,比起防禦,你總是更喜歡進攻。在無計可施的時候,你的攻擊就誠實多了。黑古大人想要的戰艦資料已經齊全了,開始召喚那東西。」
隆隆的艦炮聲不絕於耳,莉莉絲號與亡靈戰艦相距僅剩下兩里。藉著炮火光,亡靈戰艦上的一舉一動用肉眼便能看清楚。看見出現召喚魔法陣的時候,越兵咬了咬牙道:「芙娜,全艦廣播,叫大家準備承受衝擊!這距離大約是炮擊,阿瓦隆炮目標對準路西法旗艦,看樣子難免要對轟一炮了!」
果然不出所料,通過監視屏幕,主控制室內的人同時看見,亡靈戰艦的召喚陣中出現一座刻滿了魔法字符的石碑。
隨著魔法字符亮起熒熒綠光,旋繞出魔法文字,芙娜不由得出顫音:「符紋炮,空戰機鎧散開,所有艙間以救生艇形態脫離莉莉絲號,現在,快!」
她現在沒時間向越兵解釋,符紋炮不是大6上的東西,而是萬王之王滅絕獸人攻入南大6遇到絕境之時,在裂縫中向其他世界的神請求得到的武器。它本應與萬王之王的屍骨一起埋在真正的墳塚裡,想不到竟被黑古挖掘了出來!
先不說它在萬王之王最後一役裡面,曾經轟滅過獸人聯軍五萬餘軍隊,從它現在蕩漾出的魔力就能感覺出,那是件完全可以殺神的神器!
見符紋炮碑石般的外殼開始轉動,展露出耀眼綠光的核心,芙娜頭次感覺到何為恐慌:「九級……已經過十級位列了,這樣再增強下去的話,陽影的魔法盾也抵擋不住!」
然而,符紋炮的魔力位列仍在上升,很快飆升至十一級。亡靈有著這件神器,假如莉莉絲號被擊墜,東海戰爭可以說已經結束了。
越兵同樣感受到末日般使人窒息的魔力波動,但他只輕笑了下道:「路西法不愧是有備而來,這張王牌估計他忍耐了許久才捨得拿出手。這個距離不可能迴避,那就對轟吧。」
芙娜緊扯著越兵衣袖的,幾乎哀求道:「把莉莉設定成自動駕駛,讓艦員棄艦吧,趁符紋炮還在積蓄魔力,現在棄艦或許還來得及。」
與莉莉絲號一樣規格的戰艦還有九艘,捲土重來還有可能救到東海的殘軍,可是剩下的兵力已經不足以攻入南大6,寧靜森林戰場的士氣也會因此受到極大打擊。
熟慮完畢後,越兵表情冷峻:「如果來得及那就棄艦吧,全員逃生,我留下來賭一賭。」
「不,已經來不及了……」
在芙娜話音中,符紋炮核心已經完全展露,長稜體似的綠水晶正一圈圈匯聚著魔力,明顯,它也是一早準備好,此時只等核心增強到臨界而已。
阿瓦隆炮與符紋炮對射有何結果,眼下無人知曉,但是,在路西法下令結束聯動防禦盾,射符紋炮之時,越兵卻是打了個響指。
剎那間,在莉莉絲號艦噴出十二朵水仙狀光芒,同樣耀眼的魔法綠光頓時映亮了阿瓦隆炮!
見到此番景象,路西法震驚得圓睜雙眼:「難道說,阿喀莎之劍?!你也是一早準備好了嗎,越兵!!」
「來吧,對轟吧,路西法,看我們誰的命更硬些。芙娜給娜娜提供魔力,讓她唱無敵小曲。」越兵笑吟吟地說著,在心裡命令蜂王放出魔法。
符紋炮,阿喀莎之劍魔法,兩道形態極度相似的粗厚魔法綠光從兩艦艦同時出,兩道位列十一級的魔能相撞那一刻,慘綠色的魔力之焰從中心一直燒向天邊。單純地仰望上去,看見天空那般燃燒景象,簡直就像親眼目睹到世界的終結。
自然魔力一絲不剩完全燃燒,在此之前是十一級位列的兩強魔能相碰,地面上的戰鬥早已無法進行,死亡騎士變成了傀儡,神族的符咒也變成了廢紙。能保持站姿的人寥寥無幾,站著的人同時仰望天空,急切想知道佈滿天空的魔力之焰裡面,還有什麼剩下。
風路和斥候兄弟跌跌撞撞跑到威爾身邊,大聲問:「威爾!越老大還有我們的船怎樣了!」
機鎧頭盔裡一片沙聲,威爾失神答道:「現在……沒有信號。***敦奧克在哪,你那裡能不能聯絡上?」
「聯絡倒聯絡不上,」敦奧克把摩托騎變回機鎧,仰望著天空道:「不過我這個方向可以看見,怎麼說呢,我們那船和銀弓隊哥達克和拜恩那兩丫一樣正往下栽啊。」
莉莉絲號被擊墜了?威爾幾個驚愕地抬起頭。只見莉莉絲號船尾拖著火光,高斜著向懸空島外降去。百幾星銀光正死死地抬著艦,正因為它們的努力,莉莉絲號才不至於旋轉失控。
「有艾裡西歐之盾,應該沒事!」威爾嘴上說著,同時也在寬慰自己。
艾裡西歐之盾能隔絕世間一切惡意,不管位列多高,也不管詛咒還是直接攻擊,在它裡面就是絕對安全的空間,但是它持續的時間非常短,而且耗費詩人身上巨量魔力與精神。大6上至今為止沒有一個好詩人能撐過半分鐘,但娜娜不同,她是半貓族中的歌洛斯,神靈之音,在莉莉絲號引擎熄滅、艦內電花亂濺的情況下,她仍能堅持唱出清澈的歌聲。
娜娜沒有特別的魔力天賦,也沒有擅長戰鬥的身質,但是她在最關鍵的時刻,總能成為越兵的盾,不管生命上還是精神上,而且與混亂契約無關。
控制室內閃爍著危險警告燈,越兵雙手抓穩椅扶,嚴肅地問:「芙娜,損害情況呢?」
剛剛給娜娜提供幾乎所有的魔力,芙娜面色蒼白地答道:「各處損傷過75%,全部推進器完全停止,莉莉絲號立即就要墜入東海!」
艦身震得使人感覺五臟六腑將要移位,越兵頂著震動,一字字說道:「懸空島附近的魔力幾乎燒光了,消息給威爾他們,現在他們可以支配整個戰場,迅解決戰鬥。這夜的戰鬥大家都做得很好,莉莉絲號就此降落海面,加緊修理準備參加明天的海戰。」
明天的戰鬥……芙娜不禁露出擔憂表情。剛剛兩道十一級位列的魔能相碰,中心點產生的魔力震盪足以使實力不到神級的生物致命,但是如陽影所說,路西法的實力已到了新神級別,他極有可能還沒死。而且,他是個刺客,法系的刺客,藏在哪裡的可能性非常高。
芙娜還未回答,主控制室內忽然亮起紫光,這裂縫似的光芒並非傳送魔法,而是陽影割裂東豎琴回到船上。「才一個時辰不到,怎麼會變成這副慘樣?」
更慘的事情還沒對人說,神落之地一直作為奇兵使用的黃金蜂群,現在就剩下幾百工蜂和蜂王。越兵只笑了笑說:「這先不管,我讓你帶回來的東西呢?」
「安頓好了,在你的艙間裡面。」陽影面無表情地答道,「放心,我做得很乾淨,不像你,留下的麻煩一大堆。」
突然間,莉莉絲號狂抖了下,所有仍能運作的外部鏡頭隨之一片抹黑。不過兩秒,震動平息下去,越兵合上手靠著椅子道:「我們的任務也完了,剩下的事情只不過在海底呆到天亮,把損害修好。」
卻在深紅的警告燈光中,陽影展出一面魔法銀鏡,說道:「越兵,你誤會了我說『麻煩』了。好好看看自己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