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風路和斥候兄弟上了茶後,海露輕輕關上司令室的門離去。風路與斥候兄弟互相看看,最後決定由巴斯特詳細說明:
「說寧靜湖裡有湖神,其實森林居民誰也不敢肯定。我們半精靈單單覺得,寧靜湖出現得異常奇怪,除了月精靈的突兀巨岩之外,湖附近並沒有任何山勢。而湖水常年有五十二尺,非常深,無論哪種天氣,它總保持著相同的水位,僅此而已。」
「芙娜怎麼想到讓你們去探路?」越兵覺得奇怪,如果湖有奇怪,用機鎧探測前去勘測更為合適。聲波、熱能,無論哪種都能方便地解決勘測問題。
巴斯特與巴古特又互相交換眼神,隨後巴古特說:「芙娜分會長說,派去的機鎧失去聯絡了,讓我們挑幾名幹練的傭兵去現場看看。」
機鎧失去聯絡?我靠!寧靜湖根本不是什麼不太平,簡直就是極端危險!越兵取出耳機,直接聯絡芙娜問:「芙娜,機鎧在寧靜湖失蹤的事情是真的?」
芙娜就在樓下的房間裡面,正在設計著新要塞的構造。聽見越兵突然聯絡,暫時停止了工作回答:「是的,那裡的磁場有些異常,去勘測的機鎧作業到一半突然信號中斷,我想原因是電子設備遭受了致命損壞。不過從飛艇回來的照片看,它們仍留在原地。少尉,我先把照片傳給你看,第三精神頻道。」
在芙娜傳過來的照片裡面,湖上空有飛鳥,湖東邊有法斯鹿,三件機鎧單獨停留在湖西岸。從它們不同的站立姿勢看,辨認得出它們正進行著探測。
「你確認對生命沒影響嗎?」按照芙娜謹慎的個性,越兵猜出照片拍攝在出事後不久,與事當時誤差應不過一秒。
「不敢保證。」芙娜合上眼回答。人類想輕鬆地開世界,所以機械誕生了。人類想減少開中的危險,於是原始的機器人應醞而生。但無論科技怎樣達,開中依然存在著風險,想要開,不作出犧牲絕對不可能。
沉默了片刻,越兵平靜地說道:「把人叫回來,馬上讓探路的小隊撤回來。」
他當然知道芙娜的決定合情合理,並談不上什麼過分。就像當年突擊恐怖份子佔據的大樓時,他並不覺得自己擔當第一突擊隊有什麼不對。在那次突擊中犧牲的兩名同僚,甚至為自己能擔當上第一突擊隊興奮異常。
芙娜愣了愣神,解釋道:「但那一帶有著不明魔力結界,窺視術、德魯伊的大地交流全不起作用。我們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
辦法總是人想的,越兵敲敲額頭馬上想到:「黃金蜂派去了沒有?」
「黃金蜂是飛行生物,不能飛進水裡。而且它的位列只有三級,飛進結界中也是丟失。」怕是越兵誤解什麼,芙娜加上一句,「真的,什麼辦法我都已經想過了。」
照這麼看,必須滿足兩個條件才有可能安然無恙。越兵檢查著空間符咒裡的裝備,作出決定:「我單獨去一趟,只要是生物,位列能過結界限制就行了吧?」
在下級將校陣容整齊時,統將親自出馬簡直有悖常理。芙娜堅決反對道:「不行,無論再派多少機鎧,魔能機鎧我都可以答應,你不可以去。」
「那好,我現在正式命令你,不准阻攔我。」機槍陣沒問題,救命的丹藥也充足,越兵鬆鬆領口,邊說著,邊大步走向房間門。他知道芙娜仍殘留著機鎧aI的一部分性質,一旦對她說出「命令」兩字,她幾乎不能反抗隨後的語句。
看見越兵動身,風路與斥候兄弟自然地跟隨在後:「老闆(大哥),我們也去。」
眾神之父庇護所裡大堆鬥氣、魔法修煉法典,雖然越兵自己怎麼也看不懂,但傭兵們抄錄過一次後,平日就靠它們提升實力。想到威爾已練出七級鬥氣,進入了高階境界,越兵也就站住腳步,問他們三人:「你們練得怎樣?」
「我們剛衝破了六級。」斥候兄弟眼神中充滿了希翼。
風路也伸出右手,比畫著說:「我比他們稍差一點點,真的一點點而已。」
聽完,越兵二話不說展出艾隆之鏡擋住門口。
修煉影系的人位列不需要太高,當初在巴塞城,偷襲的法術刺客魔力位列也不過四、五級,但他們在影行中突然施展暗影之觸,隨後集體暴射暗影閃電。比他們位列高又如何,沒有眩暈免疫,兩三秒眩暈時間足以使任何高手致命。練鬥氣的影行系與法系差不多,但動作更迅捷,更無聲,對手往往死去時仍看不見刺客的模樣。
毫無疑問,風路他們的本領有資格單挑北大6的宗師級人物,但在神話與傳說面前,仍相差得太遠。越兵的實力在高階神中最弱,甚至連高階神的守護女兒也比不上。但是,風路等三個人用盡了全力,阻攔他們的艾隆之鏡依然完好無損。
儘管如今把精神領域用得像自己第三隻眼,但單獨去闖寧靜湖,越兵總覺得有點不塌實。為此,他轉到芙娜工作房間外,隨意地吹聲口哨。
兩秒不到,芙娜打開門,無奈地問:「少尉你無論如何要去嗎?」
「如果你能夠平常地說出『請你不要去』,我可以考慮下。」越兵這邊說著,朝房間裡的陽影招招手:「走,跟我去寧靜湖尋寶。接著,我看看再找個誰幫忙。」
眼見不能阻止,芙娜轉從側面反對:「越兵,你和我下棋輸了。你必須履行賭約。」
越兵看看隨身聯絡耳機上的時間,將耳機在芙娜面前晃晃:「沒問題,我很有耐心。就等收工了再去,到時只是光線暗了點,張開精神領域問題不大。」
那時情況更糟!不管血統怎麼混亂,越兵依然保持著人類習性。芙娜沒有辦法,再退讓一步問:「你還能找到誰幫忙呢?」
要找的人就在眼前,越兵故意說:「對啊,我去找紫霧看看,月精靈裡總有一兩名位列七八級的真言者、聖言者,好像阿里耶斯也可以吧?在倫多要塞,他一個就挑了上千人。」
阿里耶斯正呆在艾拔蘭城商會新兵教導團裡,負責著組建傭兵預備隊。月精靈上下則忙著佈置新精靈帝國防線,建設著新要塞,他們忙得已全部用上鏡像與元素召喚魔法。
見芙娜正在猶豫,越兵繼續說:「再不然,讓瑪達琳妮或者瓦裡西法叫個眷族王過來,北大6這麼大,我不信找不到一個合適的人。」
眷族?!眷族……芙娜緊咬著下嘴唇,幾經艱難擠出話音:「我去,我去可以嗎?」
上鉤了!越兵雙手一插口袋,露出得意笑容:「知道寧靜湖特點時,你就早該想到嘛。我們三個人連張湖都搞不定,這場仗還是趁早別打了。乾脆跟眾神談談條件,借他們的力量搞幾艘方舟,讓所有人搬家,這顆星球留給黑古自己玩。」
假如越兵在亡靈瘟疫爆後不久提出,贊同的人想必很多。但現在,人們看到了擊敗亡靈與黑古的希望,不可能就此放棄。回頭想想,越兵的實戰能力可以算越一流,芙娜再沒有反對的理由,只提醒道:「寧靜湖有個隱晦傳說,少尉已經知道了嗎?」
傳說有屁用,越兵拉陽影到身邊,按著她的小頭說:「這有位歷史學家,從古代龍怎樣生蛋,到艾琳斯與艾拔穿什麼內褲,她全部知道得一清二楚。」
陽影不客氣地將越兵的手拍開,抬頭說:「越兵,你必須要改掉令人討厭的稱讚方式。寧靜湖原本不叫那個名字,也不是什麼有趣的地方。水源來自中斷山脈,從魔力流動上說,它彙集眾了神之地與詛咒之地的魔力。傳說湖底有神殿,住著喜怒無常的神,事實上,單純只是湖底魔力類型不斷改變而已。」
「僅此而已?我的寶藏呢?神器呢?」在被告知「而已」之時,越兵下意識雙手抱起陽影,眼對眼地確認她有沒有說謊。芙娜則捂著額頭,在心裡長歎:原來如此……
眼對眼不久,陽影別開頭:「什麼寶藏,神、神器,當然沒有。」
「肯定有……對吧?」越兵用精神力觸手把陽影的小臉轉回來,繼續盯看:「你沒說寧靜湖原本叫什麼,乖,快告訴哥哥,寧靜湖原本叫什麼?」
對越兵看獵物的表情實在看不過眼了,芙娜從越兵手裡搶回陽影:「少尉,我必須提醒你,你剛剛差點犯了罪。」
脅迫幼童?越兵立即搶回陽影,抱緊了在身前說:「你在說哪國的律法啊?她有幾萬歲,別被她的外形迷惑了。現在關鍵應該是問清楚,寧靜湖原本叫什麼,藏著什麼東西,怎麼搞才能安全在上面建船塢,對不對?」
也對……芙娜不覺點了點頭,隨後才想起,陽影有幾萬歲,越兵更需要學會敬老。
因為芙娜與陽影都沒有說話,場面足足冷了兩分鐘。越兵就不信了,商會裡的女人真的一個比一個囂張,這個極力反對,那個非暴力不合作。不過,有一點他幾乎可以確定,寧靜湖裡藏的寶物與陽影多少有些關聯。
或者說……根本就是陽影的東西?關於創世之刃,世人一直以為它是把終極的秩序之劍。但實際上,六種魔力元素,她一樣不缺,並且人形時雙顏色不同,紅瞳代表鮮血與榮耀,黑瞳代表毀滅與死亡。
假如說她欠缺了什麼東西的話,越兵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件物品的外型,繼而恍然大悟:「劍鞘啊。芙娜,是陽影的劍鞘。」
結果大出意料之外,芙娜把心裡話脫口說出:「陰影之刃原本有劍鞘?!」
「當然了,你仔細看看她的樣子。」越兵舉起陽影,感覺已經大獲全勝:「她身上的小連衣裙,其實只是內衣。因為不想我們知道,她才不願意說湖裡藏了什麼。」
芙娜仔細看去,現陽影的小臉蛋果真如熟透了的紅漿果,可是依然不解地問:「少尉你是怎麼猜到的呢?」
「碰巧聯想到的,「越兵一邊放下陽影,一解釋道:「剛剛她說,湖底魔力種類不斷改變,又舉例了詛咒之地與眾神之地的魔力匯聚在湖底。我就想,能使機鎧電子元件燒壞的,又是什麼東西?地磁到不了那種強度,自然就想到能產生電擊的魔力。六種魔力這就有三種了。水、水深,湖底,雖然牽強,但總算湊齊了六種魔力元素。」
「剩下的,全因為她的反應嗎?」
全因為陽影太嫩了,越兵得意哼笑兩聲:「這正說明了,我的少尉軍銜貨真價實。芙娜,如果不幫她穿上外套,我們可是在虐待兒童啊。」
聽完越兵說的每一個字,芙娜沉默了很久,最後只歎出一句:「越兵……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說你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