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6的居民認知中,東海島的御術師人人有著強大實力。單從他們種族名中的「神」字,就足可見他們不容許普通生物冒犯,其高傲程度不亞於上代統治大6的高等精靈。
東海神族出現在依斯橋堡的時候,有些人已經感覺到,不管出自什麼原由,神族肯定會向無冕之皇的威望出挑戰。因為進入依斯橋堡時,他們表情上沒有帶著一絲謙卑。
無雙天下商會與黑古商會不同,每地留只守了最低限度數量的傭兵,數量僅剛好應付一般治安問題,應付東海神族王族直屬遠遠不夠。東海第一儲王格魯帶人去踢店的事情,仍留在依斯橋的雲端與雲淵一早知情。
透過瞭望塔窗口,可以看見格魯率領的御術師隊行進至城中心。雲淵側頭對雲端說:「我們必須去兩隊戍衛兵將維持秩序,那個王子親自出馬,應該不是普通的摩擦。」
「那更應放著不管,叔父殿下。」雲端在離離陪同下,站在另一扇了望窗回答:「因為他必須當王,前會長大人不會讓他太難堪。另外,今天無雙天下商會已經有了特別的預定,靜觀下去對我們更有利。」
一個女人能從一件事中指點出幾種利益走向,幾乎沒有哪個男人能安然接受她呆在身邊。在暗暗惋惜雲端生錯了女兒身同時,雲淵也在暗歎越兵太會看人。
以雲端的外貌、氣質與舉止而言,白雲國內再找不出第二個女人能與她媲美。臨國的王族、貴族,只要見過她面,幾乎沒有人能把持住自己的佔有慾。實在令人難以置信,在兩人長達一年多的婚姻關係裡面,越兵連路過雲端的房間前也相當地偶然。
「氣量啊……」一個失神,雲淵將心裡話脫口而出。
聽見意想不到的評價,雲端微微側身,靜默了片刻才回答:「我想是因為性格。」
與此同時,魯夫等人也和越兵閒聊到東海島王子:「上年沒有,前年冬天那傢伙,來、來過!我很,不喜歡那傢伙。」
夸克醉醺醺舉著大酒杯說:「他要去,月精靈那裡,所以經過我們城堡,兩次!煩死人!」
矮人們說的正是自己失去的記憶,艾莉一直認真聽著,但突然間開口好奇地問:「你們討厭格魯哪點呀?」
矮人腦袋本就不靈光,加上喝醉了,夸克用杯子敲敲頭,淋了自己一身酒:「越兵兄弟,先說,等我好好,想想。」
「我說啊?」輪到越兵,也敲敲額頭:「強要說的話,會不會是長相的問題?」
「對!就是這個!」「長相問題!大兄弟,天才!」「沒錯!看見他的臉,一肚子火!」
各矮人大聲歡呼問題得到解決,艾莉卻斜視著他們一言不,尤其斜視越兵最久。
見艾莉眼神中有點問題,娜娜緊張地問:「怎麼了艾莉小姐?」
「沒有呀,我只覺得,我的問題也解決了。嗯,解決了。」艾莉深意地朝娜娜點點頭。
嚴格來說,越兵根本不算帥,外表十足需要自力更生的小貴族。因為有著貴族頭銜,所以微微透出比人稍稍優越的氣質。除此之外,性格與智慧仍是謎團。概括起來,她認為用「危險之小貴族商人」可以鑒定完畢。
雖然與事實「混亂世界之機鎧士」大相庭徑,可是一旦女人心裡認準了,無論怎樣荒誕也是事實,在她世界裡的現實。越兵對此一無所知,只知道自己被艾莉非常失禮地想像了一番。正想反譏她的時侯,店門突然「彭——」地,出帶著惡意的巨響。
其他人正喝得興高采烈,暈忽忽不知東南西北。突然聽見巨響,一剎那酒醒了大半,緊張地四下找武器防身。越兵倒貌似很輕閒,慢慢搖晃著身體站起說:「以前就算了,其他店也算了……就現在,就這間店,誰他媽敢踢?」
看見艾莉掩嘴驚訝的模樣,夸克急忙伸手說:「大兄弟,形象形象!」
一張嘴不叫勸,魯夫馬上接著說:「是啊,老闆冷靜些。會不會是上門追媳婦的人來了?」
婚約,員工,戰爭,由於聊得太高興,越兵全忘了。冷靜了片刻,馬上擺出笑臉說:「買家上門了,去開店,做完買賣我們再關門繼續喝。」
踢門的巨響一聲比一聲惡劣,越兵維持著的笑臉隨之漸漸惡劣,腦袋瓜子不太聰明的人也看出了:「我說魯夫兄弟,你看大兄弟的笑容是不是很詭異?」
「夸克老弟,我說趁早!叫好幫手,要幹架了!」魯夫邊說,邊低頭找到不久前打好的幾把自信作品,左右手拿著碰碰:「還好,我們專幹這行,傢伙有的是!」
「對對,盧比,放信號彈!」
夸克當真向族人下命令,娜娜見狀,急忙扯住他說:「夸克、魯夫老先生,你們才需要冷靜些!」扯住了夸克跟魯夫同時,娜娜暗暗慶幸越龍芽不在家,平時越兵製作給越龍芽玩的武器,堆起來足以搬平依斯橋的橋頭堡兩三次!
應該擔心的不是這間店會怎樣,而是踢店的人會怎樣!矮人是天生的戰士,那身厚肉,在動鬥氣衝鋒之時,比大鐵球更恐怖!就當矮人們不在,混亂機鎧神死了,但混亂機鎧士仍在,正在檢查隨身空間符咒,正在為十幾支重、中、輕機槍上彈夾!
「好了,艾莉留在後院,魯夫,夸克老兄跟我出去幹……開店。」越兵利落地整理襯衣領扣,又轉身對娜娜說:「能幫我去催一下僱傭艾莉的契約書嗎?」
明知越兵全身準備開打的配置,娜娜仍點點頭沒有阻止。並非混亂契約的主僕關係,而是因為,對於她來說越兵就是世界的全部。即使他曾經創造過艾拔蘭城七萬積屍,方圓數十里荒野的地獄景象。
踢門聲比先前更緊,更惡劣,幾乎就差幾公克的力道,厚木板大門即被人踹破。越兵坐到店堂上,給夸克和魯夫一人一張高腳椅,隨後揮手讓學徒夥計去開門。
天色陰沉,店堂沒有點亮照明晶石,因此像個古墓,拜訪者帶三名侍從一步踏入店堂,朝黑暗的櫃檯處問道:「終於開門了?是我的人腳力不夠,還是你們的聽力太差?」
黑暗的櫃檯處忽然游動過一條綠光,隨即有人回答道:「我想可能是因為猴子沒文化。」
直罵對方是沒文化的猴子,魯夫與夸克在心裡大叫爽快。誰知對方卻裝作聽不懂,沉聲反問:「你說什麼?」
「不行了,我沒辦法和他的智商吵架。」越兵從櫃檯下丟出「東主有喜,休店兩天」,點亮晶石對眼前戎裝配名劍的銀男子說,「牌子上的字數雖然多了幾個,我希望你讀讀看前四個字。啊,不對……在此之前,我對你期望是不是有點高了?」
猴子壓根就不認識字!看見格魯原本蒼白的面色氣得一陣青一陣紅,魯夫與夸克再也忍不住了,坐在高腳椅上笑得直揉胸口。
格魯所帶的親衛並非神殿守衛,即使昨天在橋頭堡見過越兵,也不知道越兵真正身份。結果有人拔出纏滿符咒的長劍維護王族尊嚴:「無禮的東西們,你們以為在對誰說話?」
「魯夫,他們拔劍了!」夸克馬上藉機咋呼。矮人全身魔法抗性,附魔為主的戰士他們連眼皮也不需要眨對方。
「慢著!」
為表示一下王族的氣量,格魯伸手制止親衛侍從,狠毒地盯著越兵問:「那我們真是打攪了,東主究竟有什麼喜事?東海島的東西,隨便什麼都足以給老闆做賀禮。」
既炫耀了東海島的稀有物,又將話題慢慢誘向艾莉。越兵雖然覺得可以打個6.5分了,嘴上卻回答:「東家的喜事不是添丁,就是嫁娶吧?常識啊常識啊……啊,剛剛那人沒說完,你是誰來著?」
狗屁氣量!兄弟們根本不需要,開打趕快!忍住笑之後,魯夫與夸克暗暗掂掂武器,眼神陡然變得格外銳利。
兩名強壯的矮人在場,門後似乎又有埋伏,格魯惟有先拚命忍住怒意,暗暗觀察究竟有多少埋伏:「越老闆真能忘事啊,我們不是早見過面了嗎?」
「忘事的人是殿下您吧?」越兵從櫃檯抽屜取出一枚銅路裡,用兩指押到櫃檯上,低頭盯著銅路裡說:「沒錯,忘事的只是殿下您。」
不看見銅路裡也就罷了,看見之後在場的人幾乎同時記起。就在去年,曾經有人騎雲鷂千里趕到巴塞城,哭著求越兵救格魯一命。矮人向來最痛恨的忘恩負義的人類,火氣外加酒氣,氣從心,櫃檯下隨即亮起夸克與魯夫的鬥氣紅光。
進入戰鬥狀態後,矮人的肌肉迅爆漲,前後兩秒,出現在東海族人面前的已不是兩名矮人,而是活生生的兩尊造物神石像!
看到老大們進入戰鬥狀態,其餘樹矮人立即跑去庭院,紛紛向天射出戰鬥召集信號彈。
看見煙火嘩啦啦地亂炸,御術師們同時暗呼不妙。格魯雖然帶了九十名一等一的王族親衛,但是寧靜森林淺森林附近的矮人有多少?沒有一千,也有好幾百!而且聞聲趕到依斯橋的軍隊絕不僅僅只有矮人,還有矮人的眾多盟友,例如和樹矮人共存了幾千年的月精靈!
「不必太緊張,今天東主有喜,放一兩枚煙花理所當然的吧?」越兵無所謂地朝御術師們揮揮手,「你們一個個黑著臉,等下嚇壞了來慶賀的人怎麼辦?萬一造成什麼後果,用『長相問題』不一定能解釋得清啊……」
「哼,你們能找來多少人?」格魯知道越兵的幫手快要趕到,也就撕下面具。知道邪神動亂只不過一派謊言,又沒有機鎧在場,現在他眼中的越兵只是一般人。
但這個認知,僅維持到越兵亮出傢伙為止!
啪卡——眨眼間,窄小的櫃檯上空出現了十幾挺輕重機槍,兩旁貨架前與之同時出現幾十張艾隆之鏡!御術師或許不知道機槍的威力,卻知道每張鏡片已經銀光流動,隨時能夠射出大量混亂之箭!隨後在汩汩冒出的虛汗中,他們徹底明白,這間店老闆不是一般人,是名貨真價實的混亂黑魔導!
越兵已將精神領域覆蓋整個店堂,眼下誰動誰死,而他自己則微笑著對格魯說:「抱歉,你的長相先嚇著我了。別看我這樣,其實我對長相很挑剔的,如果你有我這兩個兄弟這麼英俊,店裡的東西只要你看中,全部半價賣。」
「那現在呢?」被十幾支槍指著,兩旁又被艾隆之鏡包夾,縱使有天大的火氣,格魯也只得忍耐。
戰爭為效率最低下的外交措施,軍力恫嚇則最為簡便,最為快捷。
對格魯亮出自己實力之後,越兵弓身抬把輕軍刀上櫃檯說:「現在隨便升個三點五倍價錢就好了,這是士兵軍刀貨版,貨架上則是個人化武器,你看中那樣?不用著急,慢慢看,我先看看新雇的小情人工作得怎樣。」
艾莉果然就在店裡!眼見越兵站起身,格魯卻因為機槍與艾隆之鏡威脅未除,動彈不得!
從櫃檯到後堂的門只有幾步,越兵故意走得很慢。當他手握上門把時,格魯依然沒有移動半步。因此,他根本不回頭,只背對著格魯冷酷地說:「你不止長相有問題。想要拉軍隊還是什麼的,出去看看再決定。」
真正的男人可以默默注視自己愛的女人幾百年,與她一起穿越漫長的星之道,前往凶險未知的世界。也有一種男人,在死敵跟前忍耐了好幾年,只為告之女人自己存在拚死交出信物。越兵自信做不到皮耶爾與路西法那種地步,但總有踏出一步反抗的勇氣。
論軍隊,東海神族的精銳絕對不會輸!格魯依然不承認失敗,硬撐著說:「我倒要看看你用什麼威脅我。」
對魯夫和夸克招招手後,越兵冷眼斜視著格魯道:「你的價值就在桌面上,除你之外,你們剩下的人大概值外面的軍隊。」
當越兵關上店堂門時,艾隆之鏡瞬間消去,機槍們也哩哩啦啦跌落地面,銅路裡與輕軍刀依舊擺放在櫃檯之上。只不過,天空上漸漸傳來巨大轟鳴聲。空戰用機鎧分成好幾個梯隊掠過低雲間,隨後,月精靈角鷹空騎、土靈直升機黑壓壓佔據了南方天空邊緣。
數量與質量都太驚人了!高空壓制,就算沒有什麼攻擊力,地面上的士兵也會承受不起被壓頂的心理重壓,戰鬥到一半紛紛潰逃。
看著天空飛過的空軍,格魯不禁驚疑:難道越兵一早準備好了?
幾乎同樣的問題,在空戰用機鎧掠過依斯橋堡上空時,艾莉直接問越兵:「你早知道今天無雙天下商會有聯合演習嗎?你拿來嚇唬格魯可以嗎?真的會演變成戰爭的呀!」
東海島肯定是聯合戰線的強大戰力,越兵無意因艾莉演變成戰爭:「我只是覺得時機可以利用一下。順便讓他弄明白,自己跟子民哪個更重要。對了,娜娜,回信到了麼?」
關於僱傭艾莉的問題,回復非常快。通常每位管事人手上都有一枚印鑒,印鑒又分正反,因而表示可否態度的文書,一般只需蓋上印即可。
看完自己丑字下的一列蠟印,越兵立即鼓掌道:「恭喜,三贊成三反對,未過半數。」
虹鶯、班銀、威爾投了贊成票,芙娜、紫霧、雲端投了反對票。贊成票與反對票全在自己預料中,越兵笑吟吟地把文書交給艾莉,「結果出來,你選個吉時回去吧。」
「票數好像不太對呀。」艾莉不死心,抖著文書對樹矮人們說,「無雙天下商會如果只六個人投票表決,很多事情都沒辦法過半數對不對?一定缺了哪個人!而且!只是僱傭一名員工而已,特地讓會長、副會長、分會長們投票,你們不覺得很假嗎?!」
沒錯!因為有人精確地計算過了各人的器量,三比三的平局早在他預料當中。所謂的民主,便是如此公平公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