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合軍隊攻陷艾拔蘭外牆之前——
「哪裡,我怎麼可能去偷窺堂堂的巴伐亞特大公國女大公換衣服呢。」越兵慢慢走回黑耀石皇座前,伸出雙指夾住菲露亞顫抖的劍尖移到一邊,「那只是開個玩笑而已。至於宣戰的事情,席外校,你馬上去寫斷交和宣戰文書,寫好之前我們就看看婚禮能舉行到哪裡,光等著怪無聊的,你們也籌備了那麼多天,不要浪費了。」
越兵那份鎮定和從容使菲露亞大吃了一驚,迅冷靜下來。她才現,越兵就是要讓她當眾說出野心,而自己確確實實地中了計。她心裡飛快地計算再粗獲勝的可能性:在場的大貴族都是參與者,只要把聽到的無關人全部殺掉——魔晶石戒指與傳位文書已全在現場!反正,越兵注定是個死人!
確定了暫時讓步,菲露亞拼盡全力壓抑著自己的怒意,從喉嚨裡擠出聲音:「萬歲……越兵皇帝陛下。」
「很好,其他人呢?」越兵彷彿個真正的竊位者,滿意地躺座到皇位上,「其他人怎麼樣?『越兵皇帝陛下萬歲』,我現在只聽見美麗的菲露亞女大公一個人啊。」
正殿上的大貴族先是把目光全部聚集到菲露亞身上,隨後互相看看。沒有多久,正殿上的人全部立正,齊唰唰地舉起右手貼在左胸上:
「特蘭亞帝國萬歲!」「帝國第二十一代皇帝越兵陛下萬歲!」「越兵皇帝陛下萬歲!」
三聲整齊的宣誓過後,越兵伸手搭上陽影小肩膀,放聲張狂大笑:「哈哈哈哈,蛆蟲們!你們想要更多的領地,想要更多的錢,想要過更奢華的生活!跟著我,越兵皇帝,整個大6都是你們分贓的對象!先從白雲國開始,拿下寧靜森林!隨後完全鎮壓東南以蘭斯洛特王國為的王國群,拿到所有海洋!建立百萬軍隊,攻陷北聯盟,拿下無限的礦產!最後清洗完所有半獸人!大6,是我們人類的!是帝國的!然後,是我的!」
原本以為一時假意迎合越兵的大貴族,聽完這番話後,心如貓撓。「全大6都是分贓的對象」,這句話說進了他們心坎。皇座上的男人可不可信?對於他們來說完全可信!這個人從一間小店舖,到商會幾乎獨佔兩座城市,再成為帝國皇帝!手上有說不清的魔武神器,魔武神器加上帝國大軍,征服全大6絕不是空談!
不僅大貴族,越兵話音落下的時候虹鶯感覺自己的心臟幾乎冰結,腦海裡混亂一片。以前的越兵,現在的越兵,她不知道應該相信哪個,以前留下美好回憶被眼前殘酷的現實漸漸侵蝕,直至被無法驅除的黑暗完全吞沒。
「我聽不到你們的回答,蛆蟲們。」越兵側身靠著陽影小身體,用手支著頭輕蔑笑著說:「對我制定的帝國政策有意見的說出來,我是相當仁慈的,可以容得下反對意見,不過容忍反對僅限於征服區域從哪裡開始。」
此時此刻,菲露亞終於明白了自己又做了個愚蠢決定!越兵那番不管是否出自真心,不管是否表演,可是單單一番話已將她辛苦建立的陣線完全瓦解!
果然不出她所料,底下的大貴族僅僅交換了一下眼神,馬上統一大聲回答:「特蘭亞帝國萬歲!」「越兵皇帝陛下萬歲!」「越兵皇帝英明的國策萬歲!」
餘音環繞良久,越兵托著頭掃視座下:「其他人呢?正殿上還有這麼多人,這些人的回答呢?」
旁邊夫特禁衛旅將辨認完畢傳位書,上面的字跡與印章確是菲利斯皇帝的親筆與親印,筆跡非常工整流暢,從中看不出受了威脅或逼迫的痕跡。即使再怎麼不可思議,那該是神影親衛們應該擔心的事。他合上傳位書,合上眼深吸一口氣,率先高呼萬歲。
由他帶領,皇宮禁衛一營接一營,從正殿一直將「越兵皇帝陛下萬歲」傳遍整個皇宮。
「哈哈哈哈,特蘭亞帝國第二十一代皇帝下令,婚禮繼續進行,直到席外校寫好斷交與宣戰文書為止!餘興節目,哈哈哈哈哈……」
菲露亞與底下眾多大貴族一生裡從未見過有人笑得如此張狂,但他們絲毫不覺得有任何違和感,只因為越兵完全有實力如此張狂地大笑,完全有實力控制整個帝國,完全有實力進行大6征服。
新郎由伴郎伴行,新娘在頭戴白巾的侍女攙扶下,慢慢走近皇座。陽影小聲提醒:「騙子騙了所有人,最終肯定會把自己也給騙了。這句話早上你才說過,現在不會忘記了吧?」
「問題是現在我是誰?特蘭亞帝國第二十一代皇帝,帝國的皇帝,不是別的什麼人。」越兵用手擋住嘴唇,一邊說,一邊低頭看虹鶯恍如末日降臨的絕望表情。「在有些人的目光裡,我的心也是黑的,和惡魔一樣的黑,因為留著混亂之血。」
「背叛者,你騙了所有人。」陽影不再維持小女孩的影像,轉身恢復成陰影之刃。
對此,越兵只轉頭看了一眼,然後淡淡地笑笑,專心看婚禮在禮校主持下一段段進行。朝見皇帝,虹鶯沒有行禮;宣誓,虹鶯仍然沒有出任何聲音;交換風梨花石戒指,禮校努力幾次也無法將虹鶯緊攥緊的拳頭打開,在最後卻是虹鶯搶過戒指,全力砸碎在地板上。
在風梨花石戒指破碎清脆響未落下之時,幾名大貴族站出隊列怒叫:「真失禮!」「來人啊,把這個冒犯皇帝陛下的女人抓起來!」「建議皇帝陛下不用審判!將她直接送上斷頭台絞死!」「對!陛下,絞死這兩個人,給白雲國一個下馬威!」
不管大貴族是獻媚還是測試,越兵絲毫不覺得任何為難:「好,我同意你們的懇求。隨便去兩個誰,把那女人和那男人一起拖出去,送上絞刑台。」
不對!和計劃不一樣!菲露亞錯愕地看向越兵。之前她只覺得越兵是個難纏的對手,沒有想到越兵能冷酷到這種地步!叫做虹鶯的無地明校貴族,照情報曾經是他的情人才對!難道,在他眼中,所有人都是棋子?把虹鶯收作情人,只是為了在依斯橋堡站住腳而已?
聽到要吊死他們,白雲國二儲王雲空馬上跪到,痛哭求饒:「皇帝陛下!請陛下慈悲吧!我在帝國十多年了,為了帝國做了很多事情啊!這個女人!我跟她一點關係也沒有,我也是奉命與她結婚的而已!她怎樣都跟我沒關係,請仁慈的陛下寬恕我吧……我、我和白雲國馬上斷絕一切關係。饒了我吧,陛下!我給你當馬伕,給您當、當一條狗……」
「那你先學著狗叫,繞著皇宮狗爬一圈,這段時間我考慮下你的性命問題。立即。」越兵不耐煩地揮揮手。
有名禮校從殿後旁門走出,雙手捧上為新皇帝製作的白手套。越兵一邊讓禮校幫自己套上手套,一邊看雲空學狗爬出正殿,隨後扯扯兩隻大小剛合適的手套對虹鶯問:「你似乎不準備求饒啊,可惜了,今天我的心情明明這麼好。去兩個人。」
皇帝命令已下,兩旁走出兩名禁衛武士,手持著儀仗長戟一左一右架住虹鶯手臂。
虹鶯動鬥氣甩開那兩名禁衛:「放開我,我自己能走。」
「喔,說話了,你覺得怎樣,她會求饒嗎?菲露亞大公。」越兵側側身問。
雲空邊爬學的狗叫聲仍能清楚聽見,虹鶯抬起頭,她已不知自己眼眶裡為什麼會溫熱:「我只有一句話要說,越兵皇帝陛下。」
看了眼菲露亞強作鎮定的表情,越兵似聽非聽地靠在座上:「怎麼了,要是你願意做帝國的軍奴,我可以答應你的請求。」
虹鶯前進一步問:「我可以靠近你說嗎?皇帝陛下?」
好像很喜歡手上的白手套似的,越兵只顧盯著手套看:「沒關係,你的實力在我眼裡連草芥都不如。假如你有什麼動作更好,我可以讓座下的蛆蟲們先看看我的實力,免得還有人懷疑我的大6統一國策。」
既然越兵這麼說,大貴們放亮了眼睛死死盯著,傳聞著高階神之一的機鎧神招數神化到怎樣程度。然而竟沒有人料到,虹鶯突然將鬥氣全部灌註腳下,身體陡然化作白影!
這種度在練武人中來說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度,在夫特眼裡就幾乎停止的一般。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卻在此時生了!電光火石之際,陰影之刃竟主動飛向虹鶯手裡!
雖然越兵展開了重重疊疊的艾隆之鏡作防,但位列八級的護盾在神器陰影之刃下如同草紙。不管鏡片如何華麗地展開展滿了整個正殿寬度,中心幾層艾隆之鏡與劍尖相碰即化作碎花!
滋……從心臟飛濺的血瞬間染紅了虹鶯的婚禮服……
所有人一剎那又再停止了呼吸,比起越兵身體被巨刃貫穿,大貴族更擔心剛剛明目張膽的背叛菲露亞,自己將有什麼後果。菲露亞則看著仍在飛濺的熱血,以及越兵睜圓不敢置信的雙眼。她懷疑自己是否將錯覺當成了現實!
創口最寬處接近三厘米,越兵極力維持著自己意識清醒,開口問:「所以……咳,你要……對第二十……一代特蘭亞……帝國皇帝說……什麼?」
「請你先去沉冤之地吧!」虹鶯一腳踩上越兵肩膀,全力抽回陰影之刃。
越兵身上流下的黑血彷彿泉水,眨眼時間沿著皇座流落地面,沿著台階淌落正殿,使紅地毯更紅,更顯得華貴。
看看兩隻跟著浸滿了血的白手套,越兵艱難地對虹鶯笑著站起身:「啊……,隨後請我喝酒……威士酒。」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愣神過後,菲露亞終於認請了現實:越兵胸口中了即死傷,站起身仍面向著大貴族,舉起手——
「我,第二十……一代皇帝下令……開始征服……大6。」
可笑的野心!可笑的收場!一剎那,菲露亞想笑出聲音,但見越兵身體晃動翻滾落台階的時候,她彷彿看見翻滾下台階的人並不是越兵,而是她自己!
她現在明明就有機會走下台階,取下越兵的戒指,宣佈自己成為第二十二代皇帝。可是有股莫明的力量壓制著她的身體,使她動彈不得。代表皇帝的魔晶石戒指就在眼前,戴著它的人嘴唇已失去血色,儘管如此,菲露亞雙手與雙腳顫抖不停!
夫特已一招制服了虹鶯,其他大貴族也高喊:「請菲露亞大公接任特蘭亞帝國第二十二代皇帝」,可是菲露亞連站起身的力量都沒有!在她眼中倒在台階下的男人身影,一直是她自己!
她腦袋裡混亂一片,不斷地想著,也許今天不會再有刺客了,可是不知哪天,會有象越兵那樣連換衣服也能偷窺得一清二楚的刺客出現。自己會死在哪裡?書房裡?床上?或者浴室裡?決不會像今天越兵一樣,堂堂正正死在帝國朝見正殿上,死在黑耀石皇座上,除非……帝國完全戰敗,艾拔蘭被攻陷。
啪!!
殿外突然升起一朵大煙花,彷彿為慶祝特蘭亞帝國暴戾新皇架崩一樣,燦爛地於昏暗夜空綻開。大貴族順勢一同催促,菲露亞驚恐地搖搖頭,隨後痛苦地搖搖頭:「不,不!」
白玉座的人失神落魄,大貴族中間卻忽然響一把與眾不同的清脆嗓音:「請菲露亞大公即位特蘭亞帝國第二十二代皇帝。」
人一死,所得到的東西全部都是浮雲,菲露亞按著隱隱作痛的死亡領主徽記全力搖頭。她不想死,也不想成為傀儡!越兵能力比她更高,野心更大,照樣陳屍正殿,她現在懂得後悔了。不該與黑古扯上關係,不該通過亡靈祭司喚醒大精靈王艾拔蘭……
「我說過了,」話音的原來自於頭戴白巾侍女,「讓我醒來除掉你想除掉的人沒有關係,這個被聖羅恩背叛掉的世界變得怎樣也與我沒有關係。但我要你保證,精靈族哪怕一支也好,必須存活到這個世界消亡為止,這是你用會變成不死亡靈的身體作保證和我做下的約定。」
侍女慢慢摘下頭巾,現露碧藍眼珠與飄逸銀,從懷中抽扯出半截紫暈螢螢的長刀,「背叛約者有什麼下場,你應該知道的吧?請你即位第二十二代特蘭亞帝國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