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宮廷侍從認得寧遠的裝束,知道她是眾神聖殿的神官,聽見她警告說惡魔降臨到大6一時間驚嚇得面無人色。越兵倒還很鎮定,抬高眼眉說:「冷靜些,雷頓堡出現星標的時候我已經預想到了。」
已經預想到了?寧遠不覺走進兩列侍從中間問:「這麼說,你知道惡魔會降臨的事情?」
「對,我只是預想過可能性而已。」沒有想到真的變成現實,越兵唯有邊說,邊重新整理思路:「星標由三部分構成,地點、時間、還有星之道。星之道指明了到這個星球的道路,而地點則是某種類似傳送門打開的位置,時間極有可能是門打開的時間。星標出現的時刻已經指明了道路,假如惡魔真的追逐著這個星球的力量,它們肯定一秒也不會等,先派出斥候部隊探明情況。」
暗暗確定了自己的邏輯沒有問題後,越兵攤開手進一步說明:「換句話說,降臨的惡魔只是惡魔族中可有可無的小嘍囉,惡魔族的大頭頭不會自己冒險,那麼,小嘍囉們的目的很明確了,它們會衝著擁有星標的人而去,它們會想盡辦法為自己的主子打開通往這個星球的『門』。懂了嗎?沒有比它們更人畜無害的惡魔了,放心吧。」
人畜無害的惡魔?寧遠差點暈倒在地,而就在此時,地面忽然傳來微小的顫動,先是一下,伴隨著沉悶的「咚咚」聲,輕地震似的顫動持續了半刻鐘。當寧遠以為惡魔的降臨異像就此過去的時候,殊不知雷頓堡內四處響起崩塌聲,在萬噸級炸彈空襲中被炸毀的建築物,如今在突然扭轉向北狂刮的風暴中接連倒塌。
而與此同時,羅拿國境內的所有軍隊仰頭只見天空變成了綠黃色,燃燒著天空的怪異火焰自西北方帶著恐怖的「呼」聲片刻間燒至西南方,在那之後,颱風中心般猛烈的氣浪夾雜著渾厚的混亂魔力,帶著火光自北蔓延而來!
士兵們親眼看見了遠處燃燒的山林,親眼看見無際的火光直連到天與地相交處!
同樣,透過厚厚城牆與城堡牆的混亂魔力使雷頓堡內的人們感覺窒息,寧遠更無法抵擋面色蒼白。與其他人的狀況相反,越兵卻感覺到渾身舒暢,思維清晰,若無其事地從受到微小干擾的精神線路向芙娜詢問:「剛剛是巨大物體撞擊星球的反應,如果資料庫裡有,你可以查查通古斯大爆炸(有興趣的也可以去查查),不過不重要,我想問的是部隊狀況如何?有沒有辦法計算出巨大物體撞擊的中心點?」
看看苦苦支撐魔法盾的部隊,芙娜再確認了一下半空上的機鎧情況,「地面部隊稍微有些混亂,不過沒有傷亡。天空上似乎有三艘飛艇墜落,因為電磁干擾非常嚴重,所以墜落的飛艇數量還不能最終確認,不過可以肯定旗艦安全,魔能機鎧支撐的魔法盾起了很大作用。」
「撞擊的中心點呢,沒有辦法計算?」
知道敵人在哪裡,也就知道自己安不安全,還有多少時間準備,瞭解到自己的人沒有什麼大損失後,越兵馬上追問敵情。
指揮幾件機鎧重新翻起一輛傾倒的裝甲車後,芙娜一邊調出大6地圖,一邊回答:「雖然沒有可供模擬的數據,不過可以從亡靈軍隊消失的範圍推斷,撞擊中心點大約在北大6中央,古精靈大帝國的都聖安多遺跡附近。」
「爽啊,聖安多遺跡,真撞了個他娘的好地方。」越兵忍不住叫好。古精靈帝國都聖安多在特蘭亞帝國境內,聚集了至少3o%以上的亡靈軍隊,這一撞下去,幾萬幾萬計的亡靈瞬間灰飛煙滅,黑古商會這回真的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惡魔到了……什麼地方已經知道了,但它們的目的呢……」因為聽不見精神線路上的對話,寧遠只看見越兵若無其事地叫好,不得不忍著混亂魔力通過身體痙攣般的痛苦問,「它們的數目雖然不多,但力量足以毀滅地面的生物,我們趁它們達成目的之前行動起來……世界還有救。」
「它們的目的我已經說過了,它們會想辦法讓自己的主子也降臨到這個星球上,」越兵揮揮手示意宮廷侍從繼續帶路,「保管星標的眷族應該比我們更擔心,我說過那批惡魔人畜無害,可沒有說眷畜無害。我們先去洗個溫泉,等睡醒覺的時候自然有人找上門了,自動上門的生意總比上門推銷更賺得多。」
用幾千人就擊退眷族,並且以勝利者姿態進入雷頓堡,對於領路的宮廷侍從們來說,越兵在城堡內反而使他們覺得安全,而寧遠,加持完日光祝福抵抗混亂魔力後,沉默地跟在越兵身後一言不。
現在的情況與初次見面時完全不同了,她做夢也猜不到,就是這麼一名流氓傭兵頭子、滿口胡謅每句話可信度不過三成的人,到頭來希望卻還要寄托在他身上。而且……一位高位神?看著越兵隨性的步子,寧遠覺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彷彿不過咫尺,又彷彿千里之遙。
越兵並不是不擔心,而是關於惡魔的資料什麼都沒有,根本談不上計劃任何事情,而且,雷頓堡戰後工作還有一大堆,修理被眷族奇襲打壞的裝甲車、坦克,統計消耗的彈藥,制定要北方聯盟賠償的數字,完善飛艇拯救難民計劃等等,等等……
修理裝甲車、坦克還沒有什麼,完善飛艇拯救難民計劃就讓他恨不得一天有兩倍時間,到了再次入夜,拉著娜娜泡完鴛鴦溫泉之後,越兵已經什麼事都不想做,趴在豪華客房的床上半死不活。
回想開無雙天下武器店之初,也不過是做些傭兵的小生意,越兵從未想過開了商會和黑古商會對著干之後,會出現今天的情況。實打實的貨物生意不用管,商會旗號下的商舖自己運作,而自己卻做到了神啊魔啊的生意。這些麻煩的生意還不做不行,稍有差池,自己目前擁有的東西立即化為烏有。
假如換成傭兵,他們大概會說乾脆大家拉出去拼一場算了,煩躁的時候越兵經常也想用目前手上的武力和黑古商會鑼對鑼、鼓對鼓地決戰一場,直接搞死黑古一了百了。
但是,他立即注意到,在博亦中誰先沉不住氣誰就是輸家。恰好此時,有人敲響客房門:「越、越大哥,有份不是太緊急的報告……」
紫霧?印象中越大哥是娜娜的專屬稱呼,越兵腦筋艱難地回轉過彎,翻身下床去開門。只見紫霧目光在廊道兩端不斷遊走,好一會才像下決心似的說道:「越大哥,是關於我們埋設在各個山地矮人礦井的炸彈,剛剛有亡靈先後觸了它們,現在香格裡附近一帶的礦井全部倒塌了。」
「這麼快就有人去開餐,礦產意外地受人歡迎呢……」放置炸彈炸塌礦井,越兵純粹是抱著我得不到,別人也別想染指的心態去幹的,然而話一出口,他突然靈光一閃,雙手捧起紫霧興奮地說:「就是這個!這些日子被黑古商會的人算計得夠受的,該是我們禮尚往來還禮給他們的時候了!」
「禮尚往來地還禮?」紫霧不解地問道。
「簡單說是一種專門炸地下要塞的導彈,雖然技術上有些許問題,不過很容易解決!」越兵興奮地順手關上房門,「我剛還想著找機會與黑古決戰,現在好了,等我一個個炸塌他所有的礦井,逼得他忍不氣主動找我晦氣!」
全大6的礦產地圖有了,亡靈分佈的地圖有了,觀星者上又有導彈的模具,越兵現了出口惡氣的方法立即聯絡芙娜,兩個人當晚就扎一堆研究鑽地彈頭與載體火箭。
直至凌晨時分,懸浮在雷頓堡上空的一艘飛艇先是悠悠降落,到差不多日出時,降落的飛艇完全變成了全密封型,隨後再度飄上高空,直向3o千米高空上的平流層飛去。此時與惡魔正談判著的黑古全然沒有料到,北方升上平流層充當衛星的飛艇成為他噩夢的開端!
接下去一日時間,全由亡靈佔領的礦井接連遭到恐怖「魔法」轟炸,而且這些轟炸不分地域,無一例外直接爆炸在礦井最脆弱的部位,使得礦井與礦脈整條整條地坍塌無法使用!
正當黑古急忙命人調查原因的時候,越兵正坐在北方聯盟義務安置的優良兵營主帳內,穿著金色眾神聖殿侍僧長袍,大腿上盛著娜娜,左手攬著紫霧,右手拿著高腳酒杯,晃著杯裡的紅漿果酒對校正數據的貓少女們說:「接下去射烈性炸藥彈頭,把地圖上疑似兵工廠、材料庫的建築物掃一掃,今晚讓海露和美女們給你們做魚吃!」
聽著郊外導彈射場一支支彈道導彈升空的聲音,雷頓堡內的人當然不知越兵在做什麼,只有天空上的眾神才知道,越兵正在射一顆顆比惡魔更恐怖的東西。這些東西一旦墜落地面,立即伴隨大爆炸出現方圓近三里的大圓坑。
假如是同等威力的九級火系魔法還好,魔法轟炸前起碼會出現巨大魔法陣,會有些許時間作防護或逃避,而這些東西恐怖就恐怖在,降落之前只有一顆黃黃的星點出現,在反應過來之前末日已經降臨了!
當初黑古為了全面開花,使用二十多個亡靈城鎮分割北大6,他原本打算只要這些城鎮不同時受到攻擊,他就能指揮其他城鎮裡的亡靈增援一個或幾個受攻擊的地方。但在越兵射彈道導彈開始攻擊這些城鎮之後,黑古才突然現,自己的一切動向都在越兵的監視之下。
當最南端的琺琅克鎮也受到數支導彈準確攻擊,辛苦積存的資源頓時化作烏有之時,黑古有絕對的理由相信,只要越兵願意,他女兒的浴室也能看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