藉著生命之樹最後的高恢復魔力功效,月精靈哨兵殲滅了樹下的守敵後,立即佈置下堅固的圓型防禦。
隨著毒石作,敵軍排山倒海而至。自搬入寧靜森林,月精靈對大規模戰爭的記憶早已隨歲月遠去,而此時此刻,依然記得遠古歌謠的吟遊詩人拉響五弦提琴,再次唱出月精靈沉寂數千年的索格拉娜之哀訴。
對生命消逝寄以沉痛哀傷的曲調瀰漫在空中,漸漸地喚醒月精靈對毒石的憤怒。構成防禦圈的月精靈只是哨兵而已,然而,她們每個人臉上都露出絕不退讓的堅定神情。
即使面對二十倍於己的敵人,月精靈絲毫不懷疑會取得最後勝利。只要能守住樹、吸引住敵人的注意力,外圍的游擊部隊總有希望接近並破壞毒石。而且,後續的劍舞者、預言師聯營會由代政王統率著在第二批增援樹下。
包括哨兵旅將綠玉在內,所有月精靈想的一樣:前後以接近五千的兵力固守樹下,無論戰鬥怎麼慘烈都必定能夠迎來勝利的一刻。
但是,當二十名穿原始機鎧的半貓族少女乘搭土靈直升機傘降到樹下後,越兵打開觀星者駕駛艙,從二十張坦克契約裡召喚出坦克:「這是個廣場!對方可以用建築物做掩護,我們在樹下無險可守!旅將綠玉命令各隊將整隊,我們不等後續部隊了,現在就趁對方部隊未完全合圍之前向四面全軍突擊!」
放棄生命之樹,全軍向四面突擊?
哨兵旅將綠玉不明白,敵軍正要全力自殺式瘋狂地搶樹,這個時候不守樹下反而衝鋒?萬一敵軍不交戰直接衝入樹下砍樹該怎麼辦?生命之樹永遠一棵樹一顆種子,樹倒了意味著世界上又少了一棵庇護生命的神木。
可是時間不等人,綠玉來不及提出自己的意見,由亡靈帶領的衝擊部隊已經撲入攻擊範圍。剎時間,在戰場另一端的芙娜控制下,二十輛坦克125mm高滑膛炮轟聲大作,紅色附魔榴彈不但燒著了建築物,也燒著了被它籠罩其中的大堆蛇女與洞穴人。
「打出去之後以分隊為單位各自獨立作戰,我們的目標是大混戰!在香格裡內部全面開花的大混戰!」越兵取出觀星者專用電磁大劍,橫揮後指著毒石方向說,「你們不需要考慮那個東西,只需要想著讓血從對方身體裡流出來!」
先頭部隊才三千人,以固守姿態對抗六萬餘敵人已經力不從心,竟然還要進行隨時被包圍混戰?哨兵旅將綠玉怎麼也想不通其中的理由,但香格裡上空接連不斷的綠光噴消除了她一部分疑惑。黃金蜂不同於其他空中部隊,細小的體型與小隊攻擊方式賦予了它們最強的混戰能力!
六千黃金蜂,數百土靈直升機,四個月精靈哨兵聯營,要塞外防守方總算勉勉強強湊足了萬人。看看四周清一色混戰突擊戰配備,月精靈哨兵旅將綠玉輕笑過後,用月精靈族特有的心靈感應向屬下各名聯營將下達全軍突擊命令。
剛好月精靈詩人唱到索格拉娜之哀訴最**處,在哀傷的曲調下降之前,通往生命之樹廣場的四條主街道99式坦克毫不吝嗇彈藥,連射式射掩護衝鋒的榴彈炮。
硝煙與火光熊熊遮住了生命之樹,蛇女與洞穴人都沒有想到,騎著矯健黑豹的女獵手踏著它們依然燃燒的屍體躍過火牆,那些叫做「月華」的飛輪鏢如雪暴般自半空激射而下。
附帶著五顏六色魔法元素的飛輪鏢剛削弱了它們的魔法盾,火牆中緊接著衝出整排手持銀槍、戰戟、鐮刀的長槍隊!誓死突擊專用槍陣飛快地衝出一條血路,後隊月精靈哨兵沿著染血後濕滑的街道直向前衝。
後排蛇女們這才想起舉弓支援前排,誰知能射入泥土三分的強弓硬箭先一步射穿它們頭顱,把它們恐怖地釘死在地上。
雙方緊密接觸後馬上陷入大混戰,戰況就如越兵預想的一樣,混戰從主街道迅蔓延到小街小巷。無人指揮、又無建制的混合雜軍越打越亂,相反,即使只是哨兵,月精靈每個小隊裡至少有一名擅長救治的人,一名專職斥候,她們平日就以隊和分隊為單位駐守在各個哨塔裡,彼此配合天衣無縫。
無雙天下的傭兵更不用說,在穿著原始機鎧隊將與分隊將帶領下,衝到哪裡殺到哪裡。在刀光血影中討生活的傭兵們比月精靈更容易殺紅眼,更容易忘記自己的身體到底是因為力氣突然不繼,還是因為被刺中要害而倒地動彈不得。
在一刻鐘內,地底之國香格裡所有街道與小巷全部燃起戰火。弓箭、魔法彈破空紛飛,劍光慘叫此起彼伏。整體看去彷彿三千多人被六萬多混合兵力分割包圍,真正事實卻是:六萬多混合部隊被三千多月精靈及六千黃金蜂四處壓擠!
最致命的尖刀部隊由芙娜帶領,從秘密通道進入香格裡後,便開始四處搗毀攻城器械,斬殺狙殺高位列的血狼與眷族。在魔能機鎧手上的電磁步槍,單兵導彈射筒面前,位列只有三四級的雜兵魔法盾連紙片都不如;與魔能機鎧裝甲外加六級魔法盾的雙層防禦力相比,附了魔刀劍武器只相當於小孩手上的柳條枝。
真正的混戰戰場通常只有武器相交聲、刀劍劃破皮肉聲、箭支嗖嗖破空聲、沒入胸膛的沉悶聲、隆隆腳步聲、吼叫聲與慘叫聲。
然而,土靈之國香格裡戰役開始半個時辰之後,不知從城市哪個角落開始,香格裡城內漸漸響起無雙天下商會傭兵們的「萬歲」歡叫聲:
「是老子的菜!萬歲!」
「搶菜就是要度!吼吼!摩托騎萬歲!」
「***,這邊娘的哥達克會飛,那邊狗入的敦奧克來回狂搶,回頭我們也求老闆給裝倆輪子!」
「吼吼!肉菜萬歲!!會裝輪子翅膀的老闆萬歲,萬萬歲!」
……
看到生命之樹得到保障,被蛇女箭支射中的土靈直升機拖曳著魔能煙火,裡面的駕駛員毫不顧忌地叫喊著「土靈萬歲,無雙天下商會萬歲」,撞入驚慌失措的混合軍隊中……
「萬歲」聲,慘叫聲,爆炸聲,成為香格裡城混戰的主旋律。混戰了接近一個時辰,到月精靈劍舞者與預言師聯營加入戰場的時候,香格裡城內早已屍積如山,在半空久久漂浮不散的塵土隨手一捏便留下滿手血跡。
「這場仗到底怎麼開始的?」
使用漂浮術飛上半空,紫霧看見每街每巷都在作戰,半空由黃金蜂與土靈直升機牢牢控制著。進攻方的敵軍看上去雖然多不勝數,但怎麼看它們都像是被防守方攆著跑!
「紫霧殿下,雖然我們月精靈哨兵的戰鬥力不弱,但敵人的統帥不至於無能到這地步吧?」虧自己還帶了樹矮人新研的火藥武器「龍炮」趕來戰場,月精靈外校晨光與幾名親衛漂浮在紫霧身邊,在目光所及之處清點敵我雙方屍體。
她敏銳的視力也只找見數十具正慢慢飄散出光芒的哨兵遺體,其餘蛇女、洞穴人的屍體滿街重重疊疊堆積,根本沒有辦法數出個大概。
生命之樹東北角突然衝起上百規模的土塵柱,沙沙的導彈破空聲與沉悶爆炸聲在耳邊響起之時,紫霧放鬆緊張的肩膀對晨光說道:「看上去敵人像是無法指揮數目龐大的混合軍隊。再說,世界上沒有不可能的事情,越……領主大人不是曾經在毒石作之前把它轟毀嗎?況且,這次連大地精靈的女王也……」
想回起讓她們通過生命之樹的人,晨光不由得握緊拳頭。先不管越兵是不是混亂領主,光是能使最強戰鬥德魯伊艾莉莉現身幫助傳送月精靈軍隊,這份面子已絕對在任何凡人君主之上。
轟轟轟……
隨著建築物倒塌巨大轟聲,一道藍光慢慢從東北方劃過戰場地面,直指向聳立於西南方的毒石。當藍光擊中毒石魔法盾之時,前頭幾層頂受不住高熱與強大衝擊力,乒乓聲碎成熠熠銀花。
看到毒石頂端依然盛放著夕陽色的死亡之花,紫霧頓時明白越兵為什麼第一批要全部傳送哨兵,而最具有戰鬥力的劍舞者與預言師放在第二批傳送。同時,她也明白越兵展開全城混戰真正用意:過早衝擊毒石只等於給敵人施放清醒魔法,再混亂的軍隊也會知道要增援毒石。
但現在時機剛剛好!紫霧伸手使用空間魔法,一邊取出越兵所送的魔能浮游炮,一邊向身後的混編聯營將下令:「整隊!現在敵人戰意低到極點!我們聯營馬上衝擊毒石!」
剛剛劃過整個戰場的攻擊就是衝擊毒石命令!
「可惡,他們的後備隊去衝擊毒石了!那只鋼鐵泰坦才是戰場統將(相當於戰場指揮官),給我集中攻擊他!」眷族統帥皮耶爾經過整個時辰的時辰的要塞攻堅戰,心理難以再保持平靜,他完全忘記眷族的指揮系統在戰役之初就被徹底打癱,只知道戰場陷入無法說清楚的大混戰。
而忙於迴避芙娜帶領的魔能機鎧游擊隊追殺,路西法又不懂蛇女、洞穴人所說的遠古語言,結果,受他帶領的部隊少之又少。見到越兵看著觀星者砍殺「亡靈戰車」怨念蜘蛛彷彿砍瓜切菜,他已知這場仗除了耗盡對方體力外再無其它取勝辦法。但是,至月精靈整裝的精銳後備隊出現並且衝向毒石,他現再支持下去毫無意義。
知道毒石守衛部隊頂不住月精靈聯營自殺式衝擊,路西法轉頭看向舉著重粒子步槍瞄準下一隻怨念蜘蛛的觀星者,嘴角的笑意比起琺琅克鎮時更明顯。
察覺到在精神領域內有人像是蛇看青蛙般看著自己,越兵下意識掉轉所有「孔雀羽」稜體對準目標。但當他正式轉過視線之時,路西法卻已不見了蹤影,堆至半人高的屍堆上只殘留若隱若現的魔法餘光。
此時,四周參加混戰的亡靈腳下紛紛出現魔法陣紅光,片刻間便撤退無蹤。
「***,這群鬼東西竟然知道跑。」越兵一邊回憶被瞪視的感覺,一邊射出一排三百顆裝的「死神微笑」微型導彈支援衝擊毒石的部隊,隨後在精神線路問芙娜道,「芙娜,你在帶軍團追殺高位列的敵將時,有沒有現目標裡有個紅頭、笑得很詭異的年輕人?」
「有,我記得很清楚,根據影像資料,他就是在琺琅克鎮見過的路西法。小分隊曾經嘗試追擊他,但芙琳和阿卡娜的手臂被他卸落,朱麗葉的背後推進器被他紮了兩劍,還好沒傷到核心。」
「下次跟我說機鎧名字的時候請說它們的代號。」自己進特警隊還被人叫了一整年的e9,越兵認為剛製造出不久的量產型機鎧有名字簡直是以下犯上!「還有你帶機鎧軍團支援衝擊,告訴我的小紫霧不要心急,目前戰況很好,她的部隊陣容整齊,可以慢慢壓近毒石。另外通知全軍,現在起向爐火要塞方向慢慢壓逼,到毒石倒下的時刻再動衝鋒!」
「知道了少尉。我現在正安排受傷a23(偏攻擊型機鎧)、g12(偏防禦型機鎧)、so9(配置特殊附件型機鎧)等機先撤退回飛艇。」
身上有高與較高位列魔力的目標都狙殺得差不多了,只剩下的雜兵坦克並列機槍一掃就死大一排。等禁魔結界重新恢復,單用芙娜機鎧軍團就能解決全部,而且那也不是戰鬥,只是單方面屠殺而已。
見到月精靈及傭兵開始有意識地向城堡壓逼,眷族統帥皮耶爾狠狠撕掉身上重甲,瞪著紅光一亮一暗的雙眼,咬牙看看爐火要塞即將要攻破的聖印門,再看看堆滿護城深溝的屍體,艱難地從牙齒縫中擠出話音:「撤……退。」
這場既沒有空中優勢,幾萬混雜部隊又無法指揮的大混戰打得贏才怪!在他眼內,月精靈固然可惡,最可惡的還是不斷狙殺地底各族高位列生物的魔能機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