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
丁勉見到一側山頂暗哨傳下的手勢,知道趙陽一行出現,低聲囑托身後幾名弟子戒備,悄悄探出頭來,借助灌木叢觀察。
一行只有三人,一老二少,毫無戒備,從山谷中走出,直奔這裡而來。
「各就位!」
丁勉悄然向一邊揮動了手勢,向遠處石壁上的樂厚發出了隨時行動的信號。
丁勉雖然自信,卻還沒有膨脹到無視一切的地步,趙陽的實力到底如何,沒有交手他無從判斷,但根據其他師弟的相傳,此子實力即使不如自己,相差也不會很遠。現在又增加了一個無從判斷的隱士,丁勉提高了警惕。
有殺氣!
趙陽心頭無來由的一顫,感覺前方傳來了絲絲的殺氣。自從他修習「混元心法」後,五官對外界的感觸越發的敏銳,趙陽曾經沾沾自喜:這是不是對潛能的開發呢?這樣持續下去,會不會開發出什麼未知的特異功能?
步伐放慢,趙陽低聲交待:「老爺子,前面似乎有問題,可能有人埋伏一邊準備暗算我們。」
「不會吧?」李天豐覺得不可思議:「這裡是衡山啊,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況且這裡比較隱蔽,平時罕有人跡,誰會無聊到來這裡埋伏?別疑神疑鬼了,怎麼可能啊!不會是你壞事做多了,心中有鬼吧?」
李天豐對趙陽的反應不以為然,他沒發現任何不對的地方,這廝內力比自己強,那是因為他是怪物,難道他江湖經驗也比自己豐富?
笑話,李天豐心中有些忿忿:俺還沒有老呢!
慧兒眺目遠望,神情一動:「爺爺,哥哥說的沒錯,這裡確實有問題。」
李天豐感覺老臉掛不住了,臉一板:「慧兒。你怎麼發現的?」
慧兒輕輕指了指山路兩側石壁上的亂石:「爺爺,不知你是否注意到這些石頭原來並不在那裡,如果沒有人挪動的話,那這些石頭是怎麼自己跑上去的?如果是被人搬到上面,定然不懷好意。」
「嗯,不錯不錯,想不到慧兒和以前相比,長進如此之大。」
李天豐裝模作樣看了看,誇獎了慧兒幾句。掉頭詢問趙陽意見:「那怎麼辦?我們總不能停步不前吧?」
「小意思,老爺子就看我怎麼應付吧。」
嘴角含笑,趙陽腳尖勾起一塊拳頭大的鵝卵石,發力彈向石壁上聳立的亂石。
嗖——
轟!
鵝卵石破空之聲尚未在耳畔消逝,轟聲雷動,石壁上地一塊巨石已被鵝卵石擊中,左右一晃。滾倒在石壁上,引起一連串反應。伴隨著石頭的墜落,一聲聲的驚叫也此起彼伏。緊接著,幾條身影狼狽地從石壁上出現,四處躲避。
「何方朋友大駕光臨,何不現身一見?」
轟隆的巨響中。趙陽的聲音如同利刃一般刺透灰塵,在山谷中迴盪,不受嘈音的影響。
丁勉心生退意,看來對趙陽的實力他還是估計不足。只是隨著樂厚的出面,他也無路可退。
「哈哈哈——」
樂厚彈了彈衣衫上的灰塵,站在石壁之上縱聲大笑:「不愧是衡山派地主事,趙陽師弟你的實力的確不錯,我五嶽聯盟能有你這樣的才俊,可喜可賀啊。」
「閣下如何稱呼,是哪一派的師兄?如果不忙,還請下來一敘。」趙陽淡淡一笑,「我不習慣仰著頭和別人說話。」
樂厚哈哈一笑,縱身向下一躍,流星般飛速墜落,沿途兩隻大掌不斷擊在石壁上,延緩下墜的速度。手掌所擊之處,石塊飛裂,聲勢顯赫。
趙陽神色一動:「閣下是『大陰陽手』樂厚師兄還是『托塔手』丁勉師兄?」
武林中以掌力聞名的似乎除了少林之外就是嵩山派地幾位了,『仙鶴手』陸柏趙陽見過,『大嵩陽手』費彬趙陽也不陌生,唯有丁勉與樂厚趙陽一無所聞。
幾息工夫,樂厚就距離地面不遠,雙掌齊出,印在石壁上,一個倒縱,躍出兩丈開外,穩穩站在地上,面上一陣紅潮湧動,輕聲喘息幾下,樂厚恢復過來:「久聞趙師弟風采過人,為兄我欣喜異常,可惜一直無緣與師弟相見,今日樂某人能與師弟相遇,真是幸事。」
「難道這廝不知道鍾鎮的事情?」
趙陽心中迷糊,面上卻不見絲毫波動,口氣咄咄逼人:「原來是樂師兄,不知樂師兄到衡山有何貴幹?難道是奉了貴派掌門左冷禪地意思來顛覆我衡山派?如是這樣,請恕小弟拒不接待。」
「趙師弟誤會了。」
樂厚平心靜氣,對趙陽的逼人言辭視而不見:「我五嶽聯盟要想立足江湖、有所作為,就必須厲行整頓,上下如一,唯有這樣,才能聚合力量,與少林、武當相抗衡。我想師弟也不希望我五嶽聯盟衰弱,被其他門派指手畫腳吧?
如今江湖動亂在即,錦衣衛也是虎視眈眈,我五嶽聯盟再不團結,勢必會成一盤散沙。如果某些門派被錦衣衛誤導,實力大損,最終被錦衣衛掌控,那就更為糟糕。不知師弟以為如何?江湖永遠是江湖,門派與官場串聯在一起,非是長久之計。」
趙陽冷冷一笑:「樂師兄,我敬你一句樂師兄,只是因為你是嵩山派弟子,
因為你是左冷禪地師弟。五嶽聯盟是我們五派歷代就,無論如何,當不該在我們手中解散。現在左冷禪倒行逆施,為所欲為,狼子野心,胡作非為,五嶽聯盟人心失散,如任他下去,聯盟的崩潰就在眼前。
如果樂師兄珍惜五嶽聯盟的今天,珍惜嵩山派的榮譽,那就應該斷然醒悟,與左冷禪分道揚鏣,如此也可以確保嵩山地正統。華山派、衡山派、恆山派已經決定,重組五嶽,想來樂師兄也當有所耳聞。如今嵩山派弟子中一批深明大義者已經響應了這一正義事業,如果樂師兄為嵩山派考慮,就更應該共攘大舉,而不是助紂為虐。」
「華山派的事情。師弟可能不理解,其實師弟是誤會我掌門師兄的好意了。」
樂厚極有耐心:「華山劍氣二宗的爭端師弟可能不甚清楚,所以師弟對劍宗弟子在華山立派不理解。五嶽聯盟是五個門派地聯盟,不是嵩山派的聯盟,掌門師兄之所以插手華山派,那是因為華山派氣宗對劍宗弟子的迫害,待為兄給師弟一一道來。」
「這傢伙是在拖延時間啊,難道你沒看出來?」
李天豐悄悄扯了扯趙陽地衣襟,輕聲問趙陽:「你還跟他糾纏什麼?既然這廝埋伏在這裡就沒有存好心。難道你還打算和他言和,難道你還想化干戈為玉帛?」
趙陽歪著頭,靠向李天豐方向:「老爺子,這廝沒懷好心誰都知道,不過,既然他想拖延時間,就讓他拖延吧。這裡是衡山,即使他嵩山派能夠調集人手。又能調集多少?能夠削弱嵩山派的有生力量,何樂而不為呢?如果他們人真的很多。我們還可以退回到你那裡,借助陣勢消滅他們啊。」
「你小子,夠陰!」李天豐眉開眼笑,「那你就陪他耍耍吧。」
樂厚滔滔不絕。從華山派第一代掌門一直講到……講到丁勉一干人趕到,將趙陽三人分散包圍後才停下嘴:「師弟還有何疑問?」
趙陽左右看了看周邊的嵩山弟子:「後來哪位應該就是丁勉師兄吧?似乎和傳說中的不太像啊,難道丁勉師兄易容了?不知道兩位師兄帶著這麼多弟子還易容來到我衡山有何貴幹啊?難道左冷禪真要顛覆我衡山派?」
「趙陽師弟。」
丁勉拱拱手:「為兄變幻面目那是情非得以,希望師弟能夠原諒一二。五嶽聯盟要想進一步壯大。就必須對內整合,唯有形成一個聲音,才能發揮最大的力量,這一點想來師弟也能理解。掌門師兄說了,如果師弟願意相助我掌門師兄完成這一大業,五嶽聯盟的副盟主就是師弟你的。」
趙陽低頭沉思了一下:「如果我不呢?」
「師弟為何如此?」丁勉不太理解,「現在衡山派的實力地確今非昔比,但還遠不如我嵩山派,這一點師弟應該清楚。合併後,無論是哪一派,都可以學習其他各派的武功絕學,這對增強你我兩派的實力大有幫助。可以說,五派合併後,得益最大的應該就是你我兩派了啊,師弟怎麼還會反對?」
「比人手,比底蘊,比影響,」趙陽搖搖頭,苦笑不已,「小弟都無法與幾位師兄相比,即使左冷禪將小弟捧到副盟主的地位,小弟又能幾天?五嶽並派後,剩下的可能只有嵩山派了,到那時小弟手下沒有人手,又憑什麼服眾?」
「看來師弟是打算一意孤行了?」丁勉一臉失望,「師弟前次出訪了泰山派與華山派,唯獨對我嵩山派失約,使得嵩山派面上無光,掌門師兄將我們斥責一番,要我師兄弟定將師弟請到嵩山,希望師弟不要讓我二人為難,隨為兄二人赴嵩山一行。」
「師兄好意,小弟心領。」
趙陽爽朗一笑,迎前兩步:「這裡是衡山,兩位師兄既然到了衡山,自然應該由小弟做莊,請兩位師兄盤亙幾日,加深交流才是。」
「好,那我們就好好交流交流。」
丁勉哈哈一笑,走上前來,兩隻蒲扇般的大手伸出,似乎要與趙陽交臂而歡。暗中,丁勉雙臂運足了力量,準備攻其不備,將趙陽一舉拿下。
四隻胳膊相碰,丁勉只覺得胳膊一震,就酥軟起來,運不起一絲地力氣,還未反應過來,趙陽的雙臂如同軟蛇一般順著丁勉地臂膀就爬上了他的肩膀。
丁勉心頭大震:「師弟,你!」
趙陽輕輕一拍丁勉肩膀,一股勁力透入丁勉體內,封住了他地啞穴,摟著丁勉的肩膀走了回來,扭頭向樂厚大笑:「樂師兄,丁師兄已經同意小弟改組五嶽聯盟的建議,並主動請纓要與小弟共攘大舉,斷然與左冷禪決裂,丁師兄的決斷真令小弟欣喜異常,希望樂師兄也能考慮一二。」
雖然不知道丁勉是如何著了趙陽地道。樂厚確定趙陽這廝定然用了卑鄙手段,暴喝一聲,撲了上來:「放了我師兄!」
「放了我們師傅!」六名丁勉的弟子跟著樂厚急速撲上。
兩隻手掌破空而來,發出獵獵的響聲,看樣子樂厚是動了真怒。
腳步一錯,趙陽如同急速旋轉的陀螺一般飛速向樂厚彈射過去,輕巧架開了樂厚地兩掌,肩膀一頂,樂厚就如同一隻洩了氣地皮球般軟癱下來。趙陽提住樂厚。避免這廝摔倒在地,口中驚喜萬分:「什麼,樂盟新五嶽聯盟,那真是太好了!」
親熱地挽住樂厚的肩膀倒躍出幾丈距離,趙陽扭頭向著幾名撲空後不知所措的嵩山弟子和藹詢問:「好了,大家不要驚慌,既然你們師傅、師叔已經決定加入新五嶽聯盟。那證明左冷禪已經眾叛親離,無所作為了。你們願不願意加入新嵩山派啊?好好考慮一下。你們有的是時間。」
趙陽輕描淡寫就將師傅和師叔擒下,令丁勉的弟子大為震驚。這趙陽究竟有多強悍?正憂心自己命運的他們聽了趙陽的話,心頭微舒。
互相碰了碰眼神,他們感覺到迷茫,一向是由他們師傅拿主意。今日要讓他們自己為前途下決定,那真的太難了!
「怎麼,很困難嗎?」
趙陽揚了揚眉毛,循循勸誘:「嵩山派有十三太保支撐。實力地確很強,不過,現在嵩山派還有幾多太保啊?『九曲劍』鍾鎮已經被我抓了,現在就在衡山地牢裡面;『白頭仙翁』卜沉、『禿鷹』沙冷天被我失手殺了;現在『托塔手』丁勉、『大陰陽手』樂厚就在我旁邊,算起來十三太保現在就只剩下八個,這八個太保中有三個深受重傷,估計現在還爬不起來。既然你們師傅、師叔都不是我對手,你們何苦還要反抗呢?
雖然現在嵩山派還有左冷禪,但是,左冷禪的實力能比你們師傅高多少?你們師傅尚且不是我對手,那左冷禪也好不到哪裡去!因為左冷禪在各派安插奸細的事情,現在嵩山派四面孤立,被整個江湖所仇視,你們走在江湖上估計也受到不少的白眼吧?現在還跟著左冷禪干,可以說毫無前途可言。新嵩山派現在很缺人,如果你們加入,就是未來嵩山派的長老。怎麼樣,要不要考慮一下?」
丁勉的六名弟子低估了一陣,推出了一個壯漢出來打話:「趙師叔,弟子易安,斗膽詢問師叔一句。」
趙陽頷首:「講吧,什麼事情都可以擺出來說個一二三四。」
易安鼓足勇氣:「趙師叔功夫高明、技若天人,只是不知趙師叔與掌門人相比如何?」
「哦,」趙陽輕笑:「我師兄莫大實力不錯,但他與我相比,差了兩個境界。」
易安六人狂汗,互相對對眼,不知道如何是好。
李天豐忍著笑:「小哥兒,他們的意思是說,你地功夫與左冷禪相比,到底哪個厲害?他們不是那你與莫大相比,是那你與左冷禪相比。」
趙陽歪了歪嘴巴,心中無聲地咒罵了幾句,正了正臉色:「雖然我沒有與左冷禪交過手,但是我相信左冷禪不是我的對手。」
趙陽指了指丁勉:「丁勉是你們地師傅,他的實力應該不低於左冷禪太多,可剛才地事情你們也看到了,雖然有些傷人,但你們師傅的確不是我的一招之敵。如此推斷,左冷禪頂多能在我手下撐過幾十招而已。」
丁勉只覺得腹內氣血上湧,喉嚨中傳出一股血腥氣息,心頭無聲地咒罵:趙陽,你丫的好不要臉,那可是你偷襲啊!你,你還有臉胡說八道!
樂厚臉色難看,師兄也許可以說是被趙陽偷襲,可他卻是與趙陽正面對抗被其一招制服地,看來這廝也沒有吹牛,掌門師兄估計真不是這廝的對手。
「我等願奉師叔為五嶽聯盟盟主,此情此意,天地可鑒!」
易安六人一番思考,毫不猶豫對著趙陽倒頭就拜,獻出了他們的赤膽忠心。
「歡迎歡迎,」趙陽不吝言詞,「雖然師叔我沒有去過嵩山派,但也久聞幾位師侄的大名,個個技藝不凡,行俠仗義,名聲卓著,有了諸位地加盟,新嵩山派定然能夠風生水起。師叔向你們保證,新嵩山派定會得到五嶽聯盟的大力,無論是武功秘芨還是其他方面,都會讓你們得到比以前更多的機會。」
「武功秘芨?」
六人懷疑地看了一下趙陽,不敢表示其他意見,但懷疑的神色表露無遺。
「不錯,武功秘芨也會比以前更多。」趙陽肯定的語氣打消了他們的疑慮,「你們的師叔、師叔會將他們的技藝傳授給你們,同時,師叔我曾有奇遇,找到了五嶽劍派失傳的秘芨,這些也可以傳授給你們。左冷禪曾對嵩山派遺失的秘芨查漏補缺,但威力肯定比不上真正的秘芨,所以你們放心好了,加入新嵩山派,你們獲得的更多。」
「多謝師叔厚愛!」
易安六人再次向趙陽下拜,這次就有些真心實意了。
新嵩山派不可能形成一個派別,即使天黑黑與左冷禪有著深仇大恨,也不足以讓趙陽放心。現在的新嵩山派雖然人手不多,但已經形成了以天黑黑為中心的小集團,這有悖於趙陽的算盤。唯有讓新嵩山派形成幾個派別,互相攻訐,都需要趙陽的,才能加強趙陽新嵩山派的控制,才不會形成一個威脅到衡山派的團伙。
凡有可能威脅到衡山派利益的團伙,趙陽都沒打算放過,不管是哪一門派,只要曾對自己動過心思,趙陽都打算秋後算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