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尼對左冷禪瞭解頗深,師弟此計的確可以讓左冷禪喪失理智,不顧一切攻擊衡山,只是這樣一來即使能夠破壞嵩山派的陰謀,衡山派實力損傷也難免過大,對我五嶽聯盟發展不利,不知師弟可有解決之途?」
定逸關注著趙陽的反應,關切之色洋溢於表,似乎是真心為衡山派考慮。
「師太毋需擔心。」
趙陽自信一笑,舉手投足散發出無比的自信:「嵩山附近由於嵩山派幾代人的經營,無論人脈還是力量都非我們這些外來戶可比,如果我們去哪裡攻擊嵩山派很有可能會鎩羽而歸。同理,衡山城也是我衡山派的大本營,這裡的山山水水、各色人等都與我衡山派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繫,到了這裡他左冷禪縱然是一頭老虎也得給我蹲下!」
「公審鍾鎮,只是為了調虎離山,只要他左冷禪離開了嵩山,離開了他的老巢,那我們就可以集中力量對付他。不過,」趙陽頓了頓,看了看兩人反應,呵呵一笑,「打壓左冷禪,是為了我五嶽聯盟的明天,並非我衡山派事務,所以,我希望這次行動五派都要參加,缺一不可。」
「五派都要參加?」定逸無意識重複了一句。
「老弟,」岳不群皺起眉頭,「左冷禪是我五嶽聯盟最大的敵人,對付他自然需要群策群力,只是泰山派現在聯絡不及,誰也難說他最終會站在哪一方,為兄可不敢斷言泰山派一定會我們啊。」
「岳師兄擔心極有道理,不過小弟相信泰山派不會選擇左冷禪那條破船。左冷禪飛揚跋扈,獨斷專行,已經引起了公怒。我們的舉動正反應了五嶽聯盟的集體意見,他左冷禪已經成了孤家寡人,跟著左冷禪,泰山派能夠贏得什麼?」
「即使泰山派想獲得戰後最大利益,投機取巧左冷禪。也未必能夠贏得我們之間的聯盟。嵩山派已經成了江湖公敵,左冷禪是需要勇氣的,我想玉璣子沒有這麼大的膽魄。」趙陽呵呵一笑,「更何況,我與玉璣子等人相處雖短卻知之甚深,三位師叔都是俠義心腸,早就不滿左冷禪的倒行逆施,今日我們高舉義旗,他們自當望風影從。」
岳不群震驚地眨了眨眼睛。難道這趙陽與泰山派另有勾搭?如果這樣,那這廝的心機也太過陰狠了吧?
定逸欠了欠身子,正要說話,卻見趙陽揮舞著手臂加強語氣,神情激昂,慷慨陳詞:
「目前在衡山的已經有了四派,岳師兄武藝高強。江湖威望崇高,振臂一呼。應者雲集,到時候還請岳師兄聯繫一些江湖同道前來觀禮;定逸師太乃佛心神尼。聲望之隆首屈一指,恆山派劍法更是獨步江湖,有了定逸師太及恆山派眾位高手相助,此番打狗行動就萬無一失;嵩山天黑黑雖然聲明不隆。但他是嵩山派元老孫德昌的外甥,在嵩山派也有一定地人望,陣前一呼雖不能動搖嵩山派弟子的鬥志,但對於戰後處理嵩山派也有莫大的幫助;只要我們前途一片光明。泰山派又怎麼不會攘臂相助、錦上添花呢?」
「衡山雖說稱不上龍潭虎穴,但我衡山派也不是嵩山派能夠輕易撼動的,我衡山派目前常駐山上的弟子有一千五百人,各地前來常駐培訓的弟子有五百多人,再加上已經出師的弟子合計不下兩千五百人。目前可以隨時動用的正式弟子就有一千多人,前來培訓的人員武功不強但敲鑼打鼓助威吶喊還是沒有任何問題地,如果再加上衡山城內武館培訓的弟子,合計數量足有三千。所以,兩位請放心,不怕他左冷禪來,就怕他不敢來!」
趙陽意氣風發、揮斥方遒,一番言語足以讓人熱血沸騰、心情高昂,可惜的是,隨著趙陽的激情描繪,岳不群與定逸的臉色愈加的不安:
好強悍的衡山派啊!
是哪個丫地說衡山派弱了的?
一千五百名常駐弟子,乖乖,這就超過了華山派與恆山派地總和了啊!
岳不群面色極為難看,眼下華山派是落毛的小雞什麼也不能比,加上老伴和閨女外加徒弟也不過四人而已,這麼點人手還談何振興華山派?
定逸心中也不是滋味,衡山派後發制人,不動生息間竟然發展如此迅猛,如果再不加以約束,頂多三年就是第二個嵩山派了。
難道五嶽聯盟就擺脫不了一家獨大地局面?
「岳師兄不用擔心。」
趙陽看出了岳不群的憂慮,微微一笑:「只要我們能夠重組五嶽聯盟,那就可以動用聯盟的力量來共同發展。即使我們一時之間還不能剷除左冷禪這個毒瘤,但只要能夠為我們贏得發展的時間,那我們就可以迅速壯大。
公審鍾鎮,調嵩山派出來,伺機重創之後,我們就有一段時間用以發展力量,岳師兄就可以暫時在衡山招收弟子,為華山派地發展積蓄力量,重振華山將易如反掌。」
岳不群抽搐一下,擠出一個乾笑:「多謝志強老弟了,為兄相信有老弟的相助,為兄定能重整華山派,再現先輩的輝煌。」
「既然要調虎離山,那不知師弟有何具體部署,勢弱於敵?我們留在這裡會不會引起左冷禪的警惕,最後不敢前來救人?」定逸提出疑問,「左冷禪老奸巨猾,一旦他發現這裡是個陷阱,甚有可能勾結煙雨樓進行行刺而不是大舉進犯。」
「煙雨樓上次行刺我失敗,損失了幾個好手,他們豈會罷休,再度行刺勢在必然。」趙陽冷冷一笑,「不過我也不懼,第一次行刺失敗,我不會給他們第二次機會。至於師太所憂慮地左冷禪不敢進犯,這倒好辦。師太護送我莫大師兄的骨灰歸山,於情於理我衡山派定要表示一二;況且我師兄在鬧市被嵩山派公然暗害,如果師太置若罔聞一不吊二不與衡山派商討後事,竟然返回恆山,那才會讓左冷禪驚疑。」
「左冷禪自持嵩山派實力雄厚,對我衡山派竟然多路齊發進行打壓,想來是不將我衡山派放在眼中。即使今日加上了師太與岳師兄,估計左冷禪不會放在心上。
派聚在一處,恰會讓左冷禪以為我們膽怯,怕了他嵩風。如果我是左冷禪,我現在就會調集人馬,隨時準備撲上衡山,用雷霆手段進行打壓,威懾泰山派與江湖不平聲音。」
「各位師弟,五嶽聯盟崩潰在即。我嵩山派做為五嶽聯盟的盟主,絕對不能容忍這種事情的發生!」左冷禪陰狠的眼神掃過廳內幾人,冰冷的聲音四處飄蕩,「煙雨樓行刺失敗,心高氣傲的他們定不會放過趙陽。不管煙雨樓有沒有行動,我們都要做好準備,調配人手隨時準備撲上衡山派。用衡山派的鮮血來穩定我嵩山派地地位。」
「師兄,」費彬眼神飄忽不定。這些時日他的壓力倍增,不管是在哪裡總會被人指指點點。壓力極大,「衡山派傳出的名單說明鐘師弟他們三人很有可能已經被衡山派擒獲,現在由於恆山定逸的插手,雖然狙殺了莫大但我嵩山派在江湖中已經孤立。現在再攻打衡山派,這樣,這樣會不會引起江湖的公憤?」
「我們已經引起了江湖的公憤!」
左冷禪狠狠瞪了費彬一眼,沒好氣頂了一句:「事到如今。我們必須用血腥手段讓整個江湖顫慄,讓他們知道,事情是我做的又如何?乖乖閉上你們的嘴巴,否則衡山派就是你們的榜樣!欺軟怕硬,是人地天性,只要我們能夠打掉出頭鳥,那就沒有誰再說三道四,自討沒趣。」
左冷禪憤怒。
如果不是這個費彬,嵩山派何意會如此?他趙陽怎麼可能有發展的時間?
左冷禪恨,恨當初聽了從衡山歸來的費彬的匯報,認為趙陽可能被拉攏,可能通過趙陽掌控衡山派,結果上了這廝的當,給了他足夠的發展時間。現在趙陽這廝成了衡山派內定的掌門,按道理也符合雙方當初達成地口頭協議,可是趙陽最終卻與嵩山派走上了對抗的道路。
費彬啊費彬,如果不是由於你地誤導,我嵩山派何以狼狽至此?
左冷禪氣不打一處來,冷冷吩咐:「四師弟,你曾經說趙陽無意於江湖,可現在的事實是趙陽已經成為我們嵩山派最大地絆腳石。」
費彬冷汗涔涔,低頭不敢言語。當初看走眼了趙陽也不是他的錯,誰能想到趙陽這廝竟然如此的歹毒陰險呢?
廳內其餘幾位太保見左冷禪處在爆發的邊緣,也不敢多嘴,不過他們內心對費彬也有無盡地抱怨。
嵩山派何時面臨過如此的窘境?
背靠大樹好乘涼,有少林寺的坐鎮,嵩山派罕遭風雨侵襲,經過十幾代人苦心經營,已經成為江湖之中不容小覷的大派,成為武林各派爭相結好地大派,走在江湖上,亮出自己的招牌,誰敢不奉上幾張笑臉?誰敢說三道四?
可現在不一樣了:嵩山派弟子行走於大街小巷,都會被人指著脊樑骨說三道四;嵩山派的這些太保每到一處,所見到的都是警惕的眼神,所遇到的都是讓人心底發毛、涼颼颼的皮笑肉不笑。
茶肆之中,說書先生搖著快板說的已經不是《大明英烈傳》了,而是「嵩山派氣吞宇內,左冷禪名震八荒」、「滅華山嵩山派無敵,殺莫大左冷禪揚威」、「憶往昔群雄四起逐韃子,看今日嵩山群雄定江湖」等等之類的趣聞了。
聽起來讓人振奮,可細細一想,有誰不是汗流浹背、膽戰心驚?
罪魁禍首是誰?
還不是你費彬嗎!
如果不是你,我們怎麼可能會給趙陽這廝發展的機會,我們怎麼可能會給衡山派翻盤的機會!
說你是罪魁禍首還是抬舉了你,頂多你就是一個幫兇!
衡山派的內奸!
「事情已經過去,為兄也無意糾纏。」左冷禪寒著一張瘦臉,不怒自威,「但是有功則賞,有過必罰,這是我嵩山派立派的根本。現在許多弟子都反應,說四師弟你縱虎為患,給我嵩山派帶來這麼大的損失,今日我嵩山派的險惡處境都是由四師弟你引起的。為兄不得不對四師弟你懲戒一二來平復派內弟子的不滿,不這樣,為兄我無顏統轄嵩山一脈了。」
「趙師弟、張師弟、司馬師弟身負重傷,鐘師弟、沙師弟、卜師弟失陷衡山,嵩山派弟子更是因為趙陽而損失慘重,對此,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左冷禪聲色俱厲,頓了頓,放緩了語氣:
「四師弟為了我嵩山派苦心勞力幾十年,也該歇歇了。四師弟對我嵩山派的貢獻,我們有目共睹,四師弟大才定不會埋沒,短時間的休息更有利於四師弟的健康。前段時間派內事務繁多,為兄不得不強留四師弟你,於心不安,現在四師弟正好藉機調整調整。自今日起,四師弟你就去後山閉關,休養身心吧。」
棄卒保帥?
四師弟?
好陌生的稱呼啊。
迎上廳內諸人冷冰冰的眼神,費彬內心升起了一絲疲憊,苦澀地沖左冷禪行禮:「多謝掌門對小弟的愛護,那小弟就去後山休養身心吧。」
江湖歲月催人老啊,看來我真是老了。
瞬間,費彬蒼老了許多,踉蹌著腳步,跌跌撞撞出了大廳,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好,各位師弟。」
左冷禪慷慨激昂:「嵩山派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危急關頭,我們唯有眾志成城,才能渡過難關,才能將我嵩山派推向更為輝煌的頂端。只要我們齊心協力,不管是五嶽聯盟還是整個江湖,將都匍匐在我們嵩山派的腳下。」
「目前整個江湖都在看著我們嵩山派,看我們怎麼渡過難關,怎麼應對趙陽的挑釁?」
「既然趙陽自不量力,妄圖挑戰我嵩山派的尊嚴,那我們就給他一個回報,我們要讓他知道,五嶽聯盟,唯我嵩山!」
……
激昂的聲音在室內迴盪,五色斑斕的表情卻顯出在座諸人的心情並沒有隨之而高昂,費彬蒼老的身影似乎在瞬間佔據了一些人的心田,老在那裡晃啊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