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我自己的神經質,我也很困惑。結婚三年,沒有生孩子,和高舉的關係似乎已只剩下親情。阿謬的出現,不是不令我心跳的。我們去吃了麻辣小火鍋。我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後來我嫌我的碗裡太辣,我們交換了彼此的碗。情緒越來越不對,有種讓人窒息的感覺,慾望在胸口膨脹。我想埋在他的懷裡大哭,或者是站在天橋上大聲喊出來,這樣悶的空氣讓我難受。阿謬的纏綿眼神足以讓我乏力行走,拿筷子的右手都開始不協調起來。"你能不看我嗎?"我突兀地臉紅紅地問他。"為什麼?""你這麼看我,我覺得緊張,其實我們已經很熟悉了。呵呵,這麼多年你注定都是我的學生。已經是很熟悉的師生了。"這句話驗證了我虛偽的心。"我一直沒喊過你一聲老師,你不記得嗎?""……"我的腦子裡閃現了許多他叫我時的聲音,像倒帶機一樣,不停翻動舊黃歷。是的,他只喊過我艾沫。"我沒叫過你老師,我也沒把你當老師。"我支吾地應付"你還說呢?小時候大少爺脾氣,不喊我#39;老師#39;,現在大了,仍舊驕傲霸氣,一點都不成熟……"我把你當朋友,當喜歡的人。"我夾好的鳳尾蘑終於搖搖擺擺中招一樣地掉到了碗裡,麻醬濺到我領口上,我的白襯衣被毀了一道。我慌忙用紙巾擦拭。他用他固有的霸氣方式,低下頭親了我的額頭,我震驚。我決定要回家。他拉著我去買了件新襯衣。六百塊。4、我和我的學生戀愛了。我像初戀時的小女孩,紅潤的臉頰,微挺的乳頭,每天歡天喜地,每天纏綿悱惻。阿謬喜歡比他大的女人,喜歡與姐姐感覺的女人呆在一起,即使在一起發呆或是爭吵,他喜歡時刻被包容被保護。我聽說有一種戀愛"依存症",就是這個意思吧。有一天,高舉破天荒地到公司接我。我剛下課,正在和阿謬在教室裡說話。高舉在門口正好撞見我們,當時我們手拉著手。我不知高舉是否看見了我們緊扣的手指。我踉蹌了一下。臉刷地紅了。阿謬卻乖巧地上前打招呼。"高舉哥哥吧?胖了,嘿嘿。""是啊,你是……你是阿謬吧。你來這兒……?""我來學網絡管理。很久沒看見你了。"兩個人的融洽氣氛讓我鬆弛下了來,也許我和阿謬的事情誰也不能相信。畢竟他做過我三年的學生,而那時,他才歲。就這樣,幾乎被當場捉住的戀情,在兩個久未見面的老朋友掏心挖肺的談話中結束。那一天,是我和高舉的結婚紀念日。最後我們三個人一起慶祝了,吃了西餐。席間,高舉告訴我,他不做業務了,升職了,以後再也不會很晚回家,也不會吐得昏天黑地了。我緊張兮兮地傻笑了一通。幾天後,阿謬在取笑我時,說我皮笑肉不笑真難看。5、高舉只道我和阿謬是好朋友,他很簡單也很單純,不多想。而阿謬呢,他不希望和我結婚,他無所謂形式上的東西(也許他還無法承擔責任吧),他只是喜歡和我呆在一起,喜歡我母親式的關懷,喜歡偷情的感覺。我和他一樣,醉心在這混亂之中。有時我會想未來,但大多數時候我不會想。阿謬給過我高舉未曾企及的高潮,我也確實喜歡比我小的男孩子,讓他在我懷裡發嗲。也許這個喜好很變態,可是誰叫我喜歡?有時我想單身。可以不用內疚,也不用負責任,每當這樣想的時候,我都覺得自己在慢慢地變瘋。我當然不能和高舉離婚,他是我的青春時代的見證,也是最最愛我的人。這和有沒有高潮沒有太大關係。這個城市裡也許住著很多類似的人吧,他們有什麼樣的心情,也會矛盾,也想放棄嗎?有時我真懷念大學時代,那些單純的日子,吃什麼都甜蜜,想什麼都完美。而阿謬,這個已經長大的孩子,我根本離不開他,離不開他絕色的眼神。於是,只好繼續尷尬地生活著。阿謬有了新的女朋友,就是林紫。我突然感覺這一切都是那麼的不可靠。林紫勇敢地為愛不顧一切,單身等人愛的女孩子的勇氣就讓我感覺敬畏。她並不會半推半就浪費掉一點兒青春。阿謬並沒有告訴我他們的約會和隱情,我們向往常一樣,偶爾見面。是林紫,她在一個陽光的早晨遞上辭呈,站在我面前告訴我,阿謬和她才是一夥的。我愣在那兒目送她出去。我知道這一切在恰巧的時間裡結束了。我可以坦蕩蕩地面對我的丈夫。只是還好,高舉還在我身邊。我那麼依賴他,雖然我對他不及他對我般周全完備,可是我現在才知對他的依賴。城市裡住滿患有依存症的人,各自都有所謂千金不換的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