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沒有人……」格拉茲特氣的臉都發白了,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之後說道:「從來沒有人膽敢稱我為『六指畸形兒』。你不該,狄摩高根你不該這麼說的。」
「你竟然不知道?」狄摩高根的一個頭說道:「格拉茲特,你太可憐了,我都要同情你了,你難道不知道在你背後幾乎所有討厭你的惡魔都稱呼你為『六指畸形兒』?事實上除開那些女性幾乎所有男性都討厭你,當然也包括你的手下,他們只是不當著你的面說而已。」
「你們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你沒有六隻指頭,而我有六之指頭,」格拉茲特冷聲說道:「我為我的六指而驕傲!這證明我與與其他人的不同。我是特殊的。話說回來你這只有觸手,就連指頭都沒有,並且還有兩個頭的怪胎竟然也敢說我是畸形兒?哈,你最好先照照鏡子看看你自己吧。」
「我知道我什麼模樣,大眾,就連惡魔都很難接受我的樣子。我之所以長這樣子那是因為我比你更特殊!」狄摩高根說道:「而且很快的,深淵之中就會只剩下我這個特殊的存在了,格拉茲特,深淵不需要你。」
「你以為你能戰勝我嗎?」格拉茲特獰笑著從虛空之中拔出了一把蛇形的扭曲的長劍,可怕的毀滅力量在長劍之上跳躍著。「小心了,狄摩高根,我要砍下你的頭,」格拉茲特說,「兩個!」
「哈,我也要捏爆你的頭!」狄摩高根大聲宣佈說:「同樣也是兩個!」
「可我只有一個頭!」
「上面有一個,」狄摩高根瞟了瞟格拉茲特的胯下說,「下面還有一個!」
「噢,深淵啊!這可真是粗俗。我已經迫不及待的要毀滅你這邪惡的生物了,徹徹底底的毀滅你!」
「彼此彼此!」
兩名強大的惡魔就這麼叫囂著,咒罵著,為他們自己身上施展更多的防護魔法,各色魔法光輝在兩人的身上跳躍著,兩名惡魔領主彷彿是被各色光芒包裹著起來的彩人兒一般。不過有趣的是就算雙方如何宣稱自己是多麼迫不及待的要將對方毀滅,但也沒有一個人輕易的動手。
格拉茲特與狄摩高根都明白對方的強大,他們之間的交鋒已經有一萬年,甚至更長的時間了。在這麼長的時間裡他們都沒有能夠成功的消滅掉對方,所以在這裡,一個小小的,沒有任何埋伏,陰謀的小旅館之中就更不可能了。
況且他們也必須要顧及到今後的計劃。不論是狄摩高根,還是格拉茲特,他們都憋足了力氣做好了準備去同上層位面交戰,那邊有全新的知識與力量等著他們去收取,大量的純潔的靈魂,以及豐富的珍惜資源。雙方都明白如果這個時侯兩人打的不可開交是一件得不償失的事情。而且兩人一旦開戰那就不是能夠輕易停下來的事情。
理智上,兩人都不太想交戰。但如果能夠冷靜的思考,做出正確的事情來,那麼這種生物也不能被稱為惡魔了。
而且從情感上來說,如果見面了不打上一架那多沒勁啊。
「各位,」巴爾有點緊張,他現在最想做的是躲到遠遠的,等這兩人打完之後在出來說說場面話。但畢竟他是和平大使,現在任務眼看就要完成了,巴爾可不想出什麼漏子,最好等大家談好了和平協議之後這兩個惡魔在找個地方打個你死我活出來最好。於是巴爾只能硬著頭皮,迎著兩位惡魔領主目光說道:「各位,我們是不是應該先喝上一杯,然後談一談關於地獄和深淵的……」
「好,巴爾,你說的不錯!」狄摩高根立刻坐下說道:「格拉茲特,我就讓你這蛆蟲一樣的東西,你這有著六個指頭的變態多活一段時間,我要代表深淵和地獄有點話要談。」
「哈!」格拉茲特笑著收起了蛇形長劍,坐到了另一邊說道:「就你一個沒有我也能代表深淵,而且巴爾是我先找到的,這麼些年來我為了深淵與地獄的和平做了那麼多事情。現在要和平談判也應該是我代表深淵。」
巴爾覺得腦子有些不夠用,好在這個時侯格拉茲特也再一次的使用了魔法,為了和談,或者是吵架不被那個無聊的神偷偷聽到他再一次的建立起了剛剛被狄摩高根戳破的魔法結界。結界完成之後兩人便開始專心互相咒罵。
堅固的魔法結界釋放之後兩人對罵起來更是肆無忌憚。格拉茲特雖然有著聰明的腦子,鋒利的言辭,但狄摩高根卻有著兩個頭,兩張嘴。一時之間兩人還無法用嘴巴和舌頭分出勝負,於是沒一會兒這樣的咒罵就逐漸升級,兩人都覺得早就應該用武力徹底解決問題了。
巴爾此時才覺得自己當初的想法有些天真了。
格拉茲特與狄摩高根,這兩個死對頭如果在一間房屋之中如果不先打上一場那才是見鬼了的事情。或許只有在他們兩個將斷域夷為平地之後,兩人都精疲力竭之後才有功夫去談點事情吧。
巴爾開始明白為什麼地獄裡的魔鬼們會對這項「和平」任務感覺到荒唐了。因為就算是引來了兩名深淵巨頭,現在只需要心平氣和的談上五分鐘就能搞定一切,但是這兩個人卻不可能給你五分鐘的時間。
「你這也能叫有防禦力的魔法結界?」狄摩高根譏諷的聲音如同鋼銼一樣刮過巴爾的大腦,「這能擋住什麼東西?」
「這個結界是多功能的,防禦不是它的主要功用,設計它的最初的目的只不過是防止竊聽而已。」格拉茲特說:「但就算是如此,它的防禦力也是非常強大的,就算是一座山從天上掉下來,我們也不會有絲毫的感覺!」
「砰!」
格拉茲特的話音剛落,天空之中就有著一座小小的「山」砸穿了老骨頭旅館的屋頂就這麼掉了進來。不用說,格拉茲特的結界再一次的潰散了。
「你幹的?」格拉茲特看也不看,就指著灰塵之中的陰影說道:「就算你要反駁我,也不用要這樣。」
「不,不是我幹的。我不會真的用山來砸你的結界的。」狄摩高根盯著灰塵與厭惡之中的小山看了一會兒,然後他呻吟了起來:「噢,天啊,今天是什麼日子,死胖子竟然也來了!」
格拉茲特張嘴輕輕的吹了一口氣,一陣風便吹散了所有的灰塵,眾人這才看清楚那座小山。
那是一個能堆滿整整一個大型號床的小肉山,或者是肉球。那麼一坨的就堆在那裡,彷彿就是一坨肉似的。他的皮膚是暗紅色的,粗糙的毛髮覆蓋了他的整個身軀,就在這一堆肉之中一顆山羊一般的腦袋伸了出來,兩隻巨大的山羊彎角從他的太陽穴的位置伸出,噁心的綠色與紅色的液體從彎角之上不停滴下。他的眼中閃爍著黃色的,邪惡的光芒。
「嘿,竟然見到了兩位老朋友!」這長相猥瑣的胖子裂嘴一笑,露出了他滿嘴如同匕首一般的牙齒,在這個笑容之中充滿了嘲諷。猥瑣的胖子就這麼繼續說道:「你們兩個這是在背著我討論什麼有趣的事情呢?是想密謀消滅我嗎?如果真是這樣我不得不告訴你們,我已經死過一次了,但是我又回來了。所以你們應該明白沒有什麼能夠消滅我。」剛剛到來的惡魔一邊這麼說著,一邊努力的從身體這團肉之中的側面伸出了另一團較小的肉,巴爾猜那應該是一隻手。因為較小的這團肉似乎握著(或者是粘著,因為巴爾只看到一團肉,他沒有看到手指,所以不敢肯定是不是用「握」的)一柄巨大的骷髏法杖,紅色的的光芒在法杖頂端的骷髏眼中閃爍著,還有一種充滿了瘋狂與毀滅的能量在這柄法杖之中跳躍著,燃燒著。
甚至不用介紹,巴爾就知道了面前的這不請自來從天而降的這一堆肉山,被狄摩高根稱作是死胖子的惡魔是誰了。
因為胖子手中的那柄法杖太有名了,巴爾一眼就看出來了。被握在那胖子手中的就是著名的奧喀斯之杖,在大部分時候這柄法杖的主人都是將這柄法杖當做錘子來用的,巨大的法杖的頂端有一顆碩大的骷髏頭,不知道什麼怪物的堅硬頭骨也非常適合用來砸東西。事實上不要說當錘子,面對一些簡陋的小城鎮的時候這柄法杖用來當攻城錘都綽綽有餘。但這柄法杖最為強大的地方卻在於法杖之上所附的魔法能力,法杖之上那可怕的暴虐力量能殺死任何觸碰到這柄法杖的敵人。
「奧喀斯,你不在死亡荒原做你的死亡君主跑到這裡來幹什麼?」格拉茲特問道:「雖然沒有刻意與隱瞞,但你也不該這麼快就知道的。你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奧喀斯怎麼可能會說真話,難道他說在你格拉茲特三層國度的荒廢的小鎮阿啦加斯之下隱藏著我的一票亡靈部隊?不過奧喀斯也沒說假話。「深淵之中充滿了死靈生物,而每一個死靈生物都有可能是我的耳目,」奧喀斯用尖細的,讓人難受的嗓音說道:「你們可能逃過生者的眼睛,但是永遠無法逃過死者的注視。」
格拉茲特歎了一口氣說道:「既然來了,那麼就坐下吧,大家許久沒見,就坐下好好談談吧。」
直到此時,巴爾才長出了一口氣,如果說兩個深淵巨頭聚集在一起就必定會有一場毀滅性的戰鬥的話,那麼三個深淵巨頭聚集在一起就一定會有一場和平,甚至是安詳的茶話會。
深淵三巨頭之中的任何一方過於強勢就一定就會遭到另外兩方的聯合打壓,這種情況不論是在戰場之上還是私下的見面之中都一直保持著,微妙的平衡一直就以這種奇妙的狀況持續了幾萬年,「三」這個數字被稱為宇宙之中最為穩固的圖案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這一次格拉茲特沒有試圖在放出他那被摧毀兩次的結界了,他害怕有個什麼東西會再次闖入。況且事情到了現在也沒什麼隱瞞的必要了,深淵三巨頭齊聚於此,誰有膽子來偷聽?就算是諸神有能力也有膽子偷聽,那麼就讓他們聽吧,讓那些神靈知道隨便招惹下層位面的毀滅性的後果,讓他們躲在被子裡瑟瑟發抖吧。
直到此時,茱蒂才將五杯酒端上了桌子。
於是桌子上的深淵三巨頭端著四杯酒開始閒聊了起來,三巨頭都不約而同的小心的隱藏起了自己話語之中的尖刺,只是一邊喝酒一邊吹噓著這麼多年來自己所做的下的惡行與功績。他們就這麼不著邊際的吹噓著,同時小心的掩藏著一些真正的,無法宣諸與口的罪惡。
「那麼,你們兩個到這裡來是幹什麼?」奧喀斯問道:「據我所知有一個什麼邪惡聯盟,還有一個什麼和平協議什麼的。」
「確實有一個聯盟,」格拉茲特一邊說著邊暗下決心回去就要好好梳理一下內部人員了,「但是這個聯盟目前只是準備在深淵之內,與魔鬼與地獄無關,所以這個問題我覺得我們等魔鬼巴爾完成了他的任務之後再說吧。」
巴爾這才站起了身來,走到了深淵三巨頭的面前,朗聲說道:「尊敬的不死主君,深淵王子,烏黯主君。我帶著地獄的善意前來,我帶來了偉大的第七領主,七層地獄之王,阿斯摩蒂爾斯大人的訊息。巴爾一邊這麼說著,一邊從儲物空間之中拿出了那封信。他就當著深淵三巨頭的面撕開了信箋的信封,將這封信取了出來。
當巴爾將信封之中的羊皮紙展開之後,他看到了他無法相信的事實。巨大的恐慌瞬間集中了巴爾,這一刻他甚至要懷疑自己的眼睛是否有問題。
或者是自己瘋掉了!
因為羊皮紙上是空的,阿斯摩蒂爾斯的信上什麼都沒有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