雛鳳幫入了城了,紀小蠻反而悠閒了。
當那些大臣們在為該立誰為帝,國號應該叫什麼,該改成啥年號,爭論不休,吵得面紅耳赤時,她帶著子衿不緊不慢的逛皇宮。
沈懷恩賊啊,剛出了金殿,立馬展開輕功把齊元濤遠遠的甩在後面,找著當值的侍衛長,沒費什麼勁就問明了紀小蠻娘倆的去處,直接就趕了過去。
所以,沈懷恩一進毓秀宮,不費吹灰之力就看到了在池塘邊大呼小叫,玩得興高采烈的母子二人。紀小蠻靠在欄杆上餵著錦鯉,林子衿邁著兩條小短腿繞著池塘跑,不時發出咯咯的笑聲。
「嘖嘖∼」悄無聲息的走到紀小蠻身後,唇角掛著嘲弄的笑:「朝堂上為了你們母子二人鬧得天翻地覆,你們倒好,在這裡悠哉悠哉的玩水餵魚!」
想想吧,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坐在那張龍椅上,底下一大幫子人對著你吼,要這樣,不要那樣,該這樣,不該那樣。稍有行差踏錯,就會有人跳出來教訓你,苦口婆心的勸誡,運氣不好,遇到一個激進分子,給你當場撞得頭破血流的來個死諫,你魂都要嚇沒!
她才不去過這表面風光,實則被人捆綁,毫無樂趣可言的皇帝癮呢!她情願揣著花不完的銀子,遊山玩水,自在悠閒,多好?
「有什麼難的?」紀小蠻撇唇,漫不經心的答:「舊朝推翻,天下大定,江山雙手奉上,只要他去坐龍庭,這種好事,不信沒有人打破頭去搶?」
「啊?」她冷不丁聽了個牛頭不對馬嘴的問題,腦子轉不過彎,極自然的回過頭來,他剛好彎腰,櫻唇輕輕刷過他的下巴,臉蹭地一下紅了,啐道:「你幹嘛?」
紀小蠻的心忽的怦怦跳了起來,愣了半響,才嗔道:「嗟,學會貧嘴了?」
紀小蠻漸漸招架不住,鼻尖滲出細汗,倉促的垂下眼簾:「你傻啊?這現成的皇帝你幹嘛不當?試問天底下還有誰比你更適合?」
「媽媽∼」一隻濕漉漉的小手冷不防抓住了沈懷恩的褲腿,小小的頭顱硬生生的自沈懷恩的腿間鑽出來,仰著頭望著上面兩張挨擠在一起的臉孔,好奇的問:「你和乾爹在幹嘛?」
「我和你媽在討論國家大事。」沈懷恩蹲下去,把他抱在懷裡,很自然的拎到肩膀坐著,面不紅氣不喘的答,眼睛卻一直盯著紀小蠻,近似於貪婪的欣賞她的羞澀。
那段日子,她連笑容裡都帶著隱隱的悲傷與哀淒,讓他除了心痛除了後悔除了更深的自責與懊惱,剩下更多的就是憐惜和珍愛。當然,她若即若離的態度,更是讓他惱足了火,擔足了心。
「新皇帝的事?」林子衿偏著頭,眨巴著大眼睛,饒有興趣的插了一句。
「呦∼」沈懷恩笑了,伸指捏捏他的鼻尖,愛憐的道:「你個鬼靈精,什麼都瞞不住你!這選新帝又有你什麼事了?」
他人長的漂亮,嘴巴甜,腦子活,機靈可愛,誰瞧了不喜歡?再加上他從生下來就沒了爹,此後一個襁褓中的孩子,就一直跟著雛鳳幫南征北戰,也算是從閻王殿上闖過來的,哪個不是變著法的疼他?被眾人捧在手心裡長大,也造就了他霸道的性格,認定了天下的事就該以他為中心,幾時曾被人怠慢過?
紀小蠻一聽,這還得了?條件反射的反對:「不行!」
「呵!」沈懷恩一聽樂了:「小傢伙,志氣倒不小!」
「那媽媽懂嗎?」林子衿不急不慢的反問。
「嘻∼」紀小蠻還沒說話,沈懷恩先忍俊不禁,笑出聲來:「這個問題提的好,尖銳,直擊重心!」
「呃∼」紀小蠻一窒,表情訕訕地:「媽媽也不懂,所以媽媽才不要當。」
「那他們一堆人為什麼吵著要媽媽當皇帝?」林子衿不依不饒的追問。
沈懷恩慢條斯理的接過話頭,輕描淡寫的解釋:「不懂不要緊,可以慢慢學。當皇帝最要緊的是明辨是非,會用人才,自己倒不必事必躬親的。」
「子衿也可以學!」林子衿卯上了,硬要「皇帝」這個新玩具,十分驕傲得道:「媽媽笨,子衿聰明!」
「子衿真要當皇帝?」沈懷恩一挑眉,定定的看著肩上這個一臉稚氣,卻滿是倔強的孩子。
「懷恩!」紀小蠻驚叫:「他任性,你怎麼也跟著他胡鬧?」
「他說的很有道理啊,不會可以學,朝政有輔政大臣們把關,沒有什麼難的。」沈懷恩一派悠閒,漆黑的眸子裡漾出一抹淡淡的嘲笑:「反正,若是把江山交給你估計也是這麼處理。相比之下,子衿的可塑性比你可強多了!」
最最關鍵的是,小蠻若當皇帝,時間一長,免不了有好事之人對她的後宮指指點點,就算不一定真能成功的塞幾個美男到她懷裡,但隔三岔五的來這麼一回,也是很吃不消的。但是子衿若當了皇帝那可完全不一樣了,小蠻成了太后。他倒要看看,誰有那個膽量來染指太后的婚事?
到時,小蠻就完完整整歸他一人所有。什麼齊元濤之流就老老實實給他滾到一邊去吧!
「不行,我不同意!」紀小蠻變了色,大聲抗議。
這麼小的孩子,肩上壓著那麼重的擔子,作為母親,她如何忍心?
「放心,」沈懷恩微微一笑,俊顏上儘是傲然:「有我在一邊看著,不會讓子衿吃苦。這事,就這麼定了!」
「耶∼」林子衿興奮的歡呼,嘟著濕漉漉的小嘴猛地親了上去:「乾爹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