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上到北山,直接到了廚房。
林儉把採買的食材分類放好,按紀小蠻的要求,該洗的洗,該切的切,該宰殺的宰殺。因天氣炎熱,所以,肉類用木桶分層裝好,吊到深井裡進行保存,要等晚上再拿出來調味醃製。
幾個人忙活了一上午,終於把前期準備工作做好。
「走,到外面溜躂溜躂~」紀小蠻擦了擦臉上的汗,興沖沖地帶著兩丫頭出了門。
「這個,未受邀請,到處亂走,怕是不好吧?」紅玉有些遲疑。
「那你留下來好了。」紀小蠻滿不在乎,撒腿就往馬場跑。
她的汗血寶馬啊~
「我跟著你~」盈荷寸步不離。
「喂,等等我~」眼見不去就會落單,紅玉急急忙忙地追了上來。
武班的學員正在上騎射課。
三十名學員各自身背羽箭,手執雕弓依次上場。
既然躬逢盛會,紀小蠻自然不會放過這個觀摩的好機會,三個人遠遠地站在樹蔭下,瞧得津津有味,不時評頭論足,好不愜意。
她們三個雖是丫頭,到底是青春少女,朝氣蓬勃又俏皮可愛,更不時逸出一陣陣銀鈴似的笑聲,引得武班的學員心猿意馬,暗自誓要常揮,表現英勇,誰知事與願違,多有失手,引來噓聲陣陣。
一時之間,靶場內外,笑聲不斷,熱鬧不已。
紀小蠻眼尖,早已看到高茗玖騎一黃膘馬,立在場外準備上場。
她眼珠一轉,朝盈荷和紅玉低語了一句,紅玉漲紅了臉,拚命搖頭,盈荷唯紀小蠻馬是瞻,羞澀地點頭。
於是,在高茗玖在馬上張弓搭箭,催動胯下駿馬飛奔而至時,她們二人忽地以手圈成喇叭狀,熱情地呦喝起來:「茗玖,茗玖!勇奪魁!」
高茗玖冷不防聽她們一嚷,手一抖,一枝羽箭脫手歪歪斜斜地飛了出去,竟然連靶都未上。
「噢~」場外武班學員爆出一陣哄堂大笑,笑得最大聲地居然是紀小蠻。
「笨蛋!」紀小蠻彎腰按著肚子笑罵:「還想著要你奪魁,居然脫靶,真是丟光了高家的臉啊~」
「搞什麼鬼?」高茗玖狠狠地瞪了紀小蠻一眼,策馬離場,氣得臉都白了。
「呃,」紀小蠻撇唇:「人家好心替他打氣,不領情就算了!」
「哈哈哈~」盈荷笑得東倒西歪:「他被你嚇壞了~」
「噓~我們小王爺要上場了~」紅玉興奮地制止二人笑鬧。
蕭輕塵騎馬上場,衝她們揚了揚手。
「小王爺~」紀小蠻立刻興奮了起來,拉著盈荷,振臂高呼:「輕塵,輕塵,箭法上乘!」
蕭輕塵輕提韁繩,似一道閃電狂奔而出,一箭脫手,倏地正中紅心,立刻博得陣陣喝彩之聲。
「耶~」三個女孩子興奮地歡呼起來。
「多謝墜兒姑娘美言~」蕭輕塵在馬上遙遙施了一禮,緩緩下場。
後面的人一個接一個上場,紀小蠻機變百出,一個個口號:
什麼「德昆出場,勇猛如虎!」
什麼:「文可稱霸,武亦稱雄!」
嚷得聲嘶力竭,逗得人前仰後合,把現場的氣氛炒到最高點。
謝懷恩最後一個上場,騎一匹烏錐,恍如一陣旋風般刮了上來。
紀小蠻笑瞇瞇地瞧著,緊閉小嘴一句加油的話都不肯說。
「墜兒,快啊,要說什麼?」盈荷著急地催促。
「說什麼?」紀小蠻笑盈盈地壓低了聲音調侃:「菊花菊花,遍地開花?」
「嘎?」盈荷面色古怪:「哧」地一聲噴笑出聲。
啞鈴挑著一擔酸梅湯趕到,正好聽到這段對話,抬眼瞟了紀小蠻一眼,不動聲色地靠著樹幹,默默地觀望。
紀小蠻心思單純,高弘文夫婦對她冷淡疏遠,她卻似乎一點感覺也沒有,每天都笑呵呵地。
可是這次,她卻似乎與謝懷恩槓上了。
這,究竟是好還是壞?
他,不禁有些迷茫。
謝懷恩沉穩地坐在馬背上,引弓搭箭,倏倏兩箭連,前一枝正中紅心穿透箭靶,後一枝插在前一枝的箭簇上,嗡嗡作響。
射完,他目不斜視,撥轉馬頭,瀟灑退場。
一時全場靜默,靜得連一根針掉地上都聽得見。
別看他裝得沒看見她的目中人樣,但別人都射一枝,他幹嘛射兩枝?
擺明了就是愛現,臭顯擺,哼!
「好賤!」紀小蠻心中百般腹誹,臉上卻笑吟吟,脫口讚歎。
這時全場靜默,她這一聲喝彩顯得格外突兀。
謝懷恩一怔,在馬上回頭,冷冷地望著她。
紀小蠻恍若未覺,輕拍手掌,慢騰騰地加了一個字:「法~」
眾人這才回過神,爆出如雷般的喝彩之聲,隨著轟鬧之聲,這堂騎射課也宣佈結束。
「四少爺,渴了吧,來喝酸梅湯~」紀小蠻笑瞇瞇地招手。
武班的學員在太陽下曬了這半日,聽到有酸梅湯喝,精神一振,呼啦一聲圍了上來。
「別急,都有~」紀小蠻讓林儉維持秩序,領著兩個小丫頭給眾人分冷飲。
「懷恩,你不渴?」蕭輕塵端著一碗酸梅湯,回過頭見謝懷恩直挺挺地站在樹蔭下,一動不動,不覺莞爾。
小子,好端端地,跟個丫頭治什麼氣?
「哼!」謝懷恩冷哧:「誰要喝這種娘們的玩意?走,跟我喝酒去!」
紀小蠻笑盈盈地走了過來,接過話頭:「謝公子要喝酒嗎?我這裡正好帶了一壺,最適合你喝。」
「是嗎?」韓德昆在旁邊聽到,哇哇叫:「什麼酒,我也要!」
紀小蠻望著謝懷恩,笑靨如花:「劍南(賤男)……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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