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集雅軒,跟著紀小蠻曲裡拐彎走了好一陣子,穿過一片石榴林,如火的石榴花墜滿枝椏,開得熱鬧之極。
「怎樣,這裡很漂亮吧?」紀小蠻擺出地頭蛇的架式,拍了拍林儉的肩頭,故做大方地許諾:「等到了秋天,石榴熟了,我替你留幾個最甜的。」
林儉很清楚,通常當墜兒主動向你示好的時候,必是她有求於人的時候。所以,他笑了笑,靜靜地等著她的下文。並且,很好心地沒有告訴她,這些石榴是觀賞榴,不結果的。
果然,紀小蠻帶著他到了一堵長滿爬山虎的矮牆下,順著牆根下的一條碎石路拐個彎,看到一道石門,隱隱有笑語聲自門內透了出來。
「哪,」紀小蠻示意林儉靠過來,輕輕地推開虛掩的木板門,兩顆腦袋擠在門縫處,指著靠牆的那排矮房子:「看到沒有?這裡是書院的廚房,繞過去,往右邊走十多丈,有一間酒窖。你去幫我偷兩罈好酒出來,要快,千萬不能被現了,知道嗎?」
我?
林儉茫然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他長得很像小偷嗎?
「不然難道我去偷?」紀小蠻叉著腰,凶回去。
萬一被抓到了,不好吧?不如直接跟她們買兩壇好了。
林儉瞧了瞧在廚房裡忙碌的幾個大嬸,縮回頭一臉為難地跟紀小蠻打商量。
「買?」紀小蠻怪叫。
那個,錢我來出。
深知她愛財如命,林儉急忙從口袋裡掏出一把汗浸透的銅錢出來,討好地捧到紀小蠻的身前。
「呸!快收回去!」紀小蠻壓低了聲音罵:「你當我墜兒是什麼人?我是愛錢,但還沒到要錢不要臉的地步好不好?」
我不是這個意思。
林儉捧著銅錢,尷尬地笑著。
「書院裡禁止喝酒,有錢也不賣!傻瓜!」紀小蠻橫了他一眼,沒好氣地推開他的手:「再說,就這幾個大子,買碗茶都不夠!我不管,反正不論你用什麼方法,午飯前,你得給我把酒偷出來。」
想了想,紀小蠻很有良心地從袋子裡掏出一綻碎銀塞到林儉的手上:「哪,拿去吧,別說我白使喚你。」
不用了~
看著躺在自己掌心裡在陽光下閃閃光的碎銀,林儉有些傻。
「我還有事,先回去安排,你偷到酒趕快回來。」紀小蠻再囑咐一句,迅閃人:「對了,院子裡拴了幾條大狗,你千萬小心。」
他還有得選嘛?
林儉苦笑著點頭,靜靜地目送那抹嬌小身影比閃電還快地自視線裡消失,縱身一躍,轉瞬消失在了圍牆之下。
呃,把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啞鈴那傢伙應該沒問題吧?
他看起來那麼大塊頭,劈柴的時候也很有力的樣子,對付四五條狗,應該是沒問題的哦?
萬一被捉,反正他是個啞巴,又長得一臉老實巴交的樣子,怎麼看也不像是偷酒賊嘛。到時候,就說他是一次來,不小心迷了路,讓大少爺把他救出來就是了。
嗯,問題不大,問題不大。
紀小蠻邊走邊回頭,忽然有些不確定。
不對哦,他傻乎乎的,說不定左右不分,一頭撞到狗窩裡去,偏偏又有一身蠻力,搞不好幾拳把狗全打死了呢?武松都能打死老虎,他打死幾條狗,應該是小菜一碟吧?
這幾條狗,可是院長大人的心愛之物,打死了,事情就大條了~
要不然,她早弄些毒藥毒死了,一了百了,哪會這麼麻煩?
哎呀,她真是笨,反正今天上山的男人那麼多,略施小計就可以找個替死鬼,指望這個啞巴能幫上忙的她,根本是腦子進水了嘛!
紀小蠻恨恨地跺了跺腳,掉轉身飛快地跑了回去。
咦?沒有動靜?怎麼會沒有動靜呢?
繞著圍牆轉了一圈,既沒有現林儉的下落,也聽不到任何響動,這可把紀小蠻給愁壞了。
糟糕,該不會真的把狗全殺了吧?
好,今天就讓老娘重出江湖!
看著牆下那棵榆樹,再瞧瞧四下人,紀小蠻呸呸朝掌心吐了兩口唾沫,朝後退了幾步,一個助跑蹭蹭蹭就跳上去,抓住了最低的那根分枝。
她正暗暗得意,哪知用力過猛,腳一蹬,小小的身子離開樹幹蕩鞦韆似掛在枝頭來迴盪著。
拷,十幾年不用,功夫退步了。
她低咒著,努力平衡身子,伸直腳尖去夠樹幹,想借力穩住自己。
「墜兒,你在幹什麼?」驚訝的聲音如悶雷似地傳入她的耳膜。
紀小蠻緩緩低頭。
底下一二三四五顆腦袋正饒有趣味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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