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潛笑了笑,「不瞞真人,李某乃是粗人不懂酒之優劣,只能說這三勒漿很好,至於好在哪裡李某說不上來。」
妙玄嫣然一笑放下酒樽,「今宵織女降人間,對鏡勻妝計己閒;自有夭桃花菡蕊,不須脂粉污容顏。兩心他自早心知,一過遮闌故作遲;更轉只愁奔月兔,情來不要畫娥眉。」
李潛面色微紅,這兩首詩乃是當日結婚時所吟的催妝詩,不曾想妙玄竟然知道。
妙玄看到李潛的樣子微微一笑,「這兩首詩乃是公子娶妻時所吟的催妝詩,現在早已在長安傳遍。若說李公子是粗人只怕長安沒幾人會信。」
李潛尷尬一笑,「這兩首詩並非李某所作,乃是有高人替李某捉刀。」李潛說著心中暗忖這兩首詩均是剽竊自後人,應該算是別人捉刀吧?
妙玄見李潛神態坦誠不由得微微一怔,「世人都恨不得把別人的說成自己的,把名聲榮譽堆的越高越好。似李公子這般坦誠的君子妙玄從未見過,李公子果然是個直爽人。」
李潛哈哈一笑,「李某乃一介武夫,這性子嘛自然直爽些。恕李某冒昧,不知真人讓李某來此所為何事?」
妙玄執壺為李潛斟滿酒然後放下酒壺道:「既然公子如此直爽,貧道就不拐彎抹角了。其實貧道請李公子來乃是有事相求。」
「哦?不知真人有什麼吩咐?」
妙玄拍拍手,李潛看到從屏風後面魚貫而出四名俏麗少女,每人手裡都捧著一個檀木匣子來到李潛面前站成一排。李潛估算那屏風後的大小不可能容的下四人,他立刻明白原來屏風後面還有個側門,屏風的作用乃是遮擋側門的。
妙玄輕輕頜首,第一名少女躬身將手上的匣子放在李潛面前伸手打開。李潛看到裡面有一疊發黃的桑皮紙。
李潛並沒有取出匣子裡面的東西,而是望著妙玄道:「真人,這是何意?」
「這匣子裡面乃是四張房契。每一座房子都不比公子現在所住的差。」
李潛所住的宅子是麥紫瀾花了五千貫買的,由此推算這四座房子的價值不下兩萬貫。禮物的輕重倒在其次,更讓李潛納悶的是妙玄為何初次見面便要送自己這麼重的禮?
妙玄見李潛買反應再次輕輕頜首,第二名少女躬身上前將匣子放在李潛面前打開。李潛看到匣子裡面依舊是一疊發黃的桑皮紙。
「這是在位於萬年、三原兩縣的田契,合計共五千畝,都是上等良田,保守估計每年都能獲利萬貫以上。」
李潛聽了更是吃驚。五千畝良田按照現在的市價至少值十萬貫,而且每年種的糧食至少能獲利萬貫以上!這個妙玄是怎麼了?錢多的花不了嗎?
李潛還未反應過來,第三個少女躬身上前放下匣子打開,露出裡面的一張桑皮紙。
「這是西市雲錦莊的契約,有了這張契約雲錦莊連同掌櫃夥計就是公子你的了。公子放心,雲錦莊的掌櫃和夥計都是幹這行的老手,只要公子放手讓他們去做生意,一定可以獲利豐厚。單是去年一年雲錦莊就盈利五萬貫,日後的獲利肯定會更多。可以說有了雲錦莊便能保公子世代豪富。」
房子雖然值錢但畢竟是死物,而且修繕打理還得花錢,想用房子生錢只能賣掉。田莊雖然值錢但得僱傭大量的佃戶,碰上天時不好比如旱了澇了蝗災什麼的也賺不了多少錢。可以說這兩者都是看上去很值錢但其實收益並不多而且還得操心費力的東西。可這雲錦莊就不同了。雲錦莊的名字李潛早就聽說過,也曾陪著麥紫瀾去雲錦莊買過東西。雲錦莊給李潛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雲錦莊的三層樓在西市如鶴立雞群一般,不僅位置好店面也寬敞,而且上至掌櫃下到打雜的夥計各個都很精幹,生意火爆的不得了,說日進斗金都委屈了雲錦莊。而且雲錦莊是商號賺的是活錢,妙玄所說的去年盈利五萬貫應是除去了所有開支的純利。李潛相信只要經營得當這錢就跟流水似的源源不斷。可以說用雲錦莊的價值遠遠超過四座宅子和五千畝良田的總和。
李潛正驚訝間,第四個少女躬身上前將匣子放在他面前打開,露出裡面的一張薄紙。
「剛才李公子來時可見過涼亭中撫琴的女子?」
李潛不由自主地點點頭。
「李公子覺得那女子的琴技如何?」
「很好。」
「那女子面罩輕紗想來李公子沒看到她的姿容,不過妙玄保證她的姿容比妙玄還要美的多。」
李潛一愣。妙玄已是人間罕見的絕色,若那女子比妙玄還要美那得美到什麼程度?傾國傾城?紅顏禍水?
「妙玄之所以讓她輕紗蒙面並非嫉妒她的容顏,而是怕男子見了她的容顏會發狂。」
讓男人見了會發狂?真有這麼美的女子嗎?李潛心裡突然生出一股強烈的衝動,想要迫不及待地跑到涼亭那邊掀開那女子的面紗一看究竟。
不過這個念頭只在心中一閃便消失的無影無蹤。因為李潛腦海中瞬間浮現出一句古語,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這句話如同一盆冷水沖李潛當頭澆下,讓他的從頭涼到腳。
妙玄見李潛眼中突然沒有了剛才的熱切,以為他在盤算什麼,繼續用輕柔的聲音緩緩地道:「只要公子願意,包括那女子在內的這些東西都是公子的了。那女子不僅琴技出眾更是貌美無比,無論是做妾還是做侍婢全憑公子心意。」
李潛沉默了片刻忽然笑了,「真人想的真周到。若有了這四樣李某這輩子可以說再無遺憾。」
妙玄點點頭,「公子說的不錯,除了官爵權勢其他的這裡都有了。至於官爵,公子年紀輕輕就已是男爵,駕部郎中,又受太子青睞,日後前程定然繁花似錦,封公拜相乃是早晚的事。只要公子點點頭,這些都是公子的了,妙玄一定為公子守口如瓶。」
李潛淡淡一笑,「真人拿出這些所為何事?」
「其實很簡單,妙玄想與公子合作。」
李潛心中一震,表面上卻裝迷糊,「合作?什麼合作?」
妙玄嫣然一笑,「公子何必裝糊塗?妙玄所說的合作自然是公子向太子殿下所談的那些。」
有內鬼!這是李潛的第一個反應。李潛與李世民所談的內容極為機密,李潛這邊除了他和麥紫瀾之外沒人知道,而李世民那邊除了李世民和他的心腹也無人知道,這個妙玄究竟用了什麼辦法竟然能知道?她到底知道了多少?
李潛裝出一付詫異的摸樣,「李某與太子談的什麼?真人可否說明白些?」
「公子可知你剛才的樣子已經出賣了你心中的想法?」
「是嗎?」李潛見妙玄看出了心中的想法索性使出耍賴的手段與妙玄糾纏。
妙玄點點頭,「剛才公子的眼神很吃驚,不過一瞬間公子的眼神就變成了迷糊。這說明剛才公子分明知道了妙玄與公子說的合作是怎麼回事,而公子卻故意裝作不知。」
「哈哈哈,」李潛大笑三聲,「李某只是想知道真人究竟知道多少。」
妙玄微微一笑,「若妙玄說全都知道呢?」
李潛聽了盯著妙玄的眼睛看了半天,忽然歎息一聲,「可惜。可惜。」
妙玄詫異,「公子可惜什麼?」
「李某在為真人可惜。」
「哦?為妙玄可惜?」
李潛點點頭,「李某可惜真人命不久矣。」
妙玄一愣隨即輕笑一聲,「公子言重了吧?」
李潛輕輕搖頭,「若真人真知道李某與太子殿下談了些什麼就應該明白你目前的處境。莫說合作只怕你性命不保。」
「這是為何?」
李潛萬分惋惜地道:「禁中之言豈能外傳?真人知道也就罷了卻非要讓別人知道你已知道,這豈不是取死之道?」
「呵呵,」妙玄掩袖笑的花枝亂顫。
李潛見狀倍感莫名其妙,待妙玄止住了笑他才問道:「真人何故發笑?」
妙玄強忍著笑,道:「公子若說妙玄性命不保乃是因為亂傳禁中之言那妙玄只能說公子多慮了。公子放心,無論是陛下還是太子都不會因為妙玄傳出禁中之言而治妙玄的罪,更何況妙玄向公子所說的根本不是禁中之言。」
「哦?那真人從何而知李某與太子所談的事?」
「公子容妙玄賣個關子。若公子答應妙玄所請,妙玄自會為公子解惑。」
「若李某不答應呢?」
妙玄抬起一雙鳳眼望了望李潛,淡淡地道:「公子若不答應只怕對公子沒什麼好處。」
李潛撇了撇嘴,「想必真人應該知道李某的脾氣,李某最討厭被人威脅。」
妙玄輕笑一聲,「這個妙玄自然知道,妙玄又不是齊王怎敢威脅公子?再者齊王的前車之鑒猶在眼前,妙玄就更沒膽子敢威脅公子了。」
李元吉在玄武門事變中被尉遲敬德所斬。雖然李潛早已知道這個結局,不過李元吉死了也讓李潛放下了心中的一塊大石頭。蝴蝶效應啊,蝴蝶效應,金手指固然用著爽,可萬一產生了蝴蝶效應李潛就只能欲哭無淚了。
李潛淡淡一笑,「真人明白就好。對了,與真人談了半天,李某還不知真人究竟代表的是誰?」
「這很重要嗎?」
李潛鄭重其事地點點頭,「非常重要。」
妙玄伸出春蔥般的纖纖十指整了整衣衫,「若是妙玄說了公子會同意合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