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印證麥紫瀾所言一般,次日一早太子頒布太子令(皇帝的聖旨稱敕,太子稱令,親王稱教),將秦瓊、程咬金、段志玄、尉遲恭、侯君集、張公瑾等人權領左右監門衛的將軍、率等職務(所謂權領即暫代職務)。(小說~網看小說)對此安排百姓及文武百官甚至李淵本人都沒什麼太大的反應,畢竟誰家娶媳婦都得多安排幾個人手看緊財物和大門,何況是陛下退位、太子登基這等大事?
不過這個變動落在某些有心人眼裡立刻驚出一身冷汗,連忙取消了原來的計劃。
李潛看到太子令有關監門將軍、率的變動對麥紫瀾佩服的五體投地。從這一點來說李世民對他冒著生命危險得來的消息還是很重視的。李潛心中小小的得意了一把,一瘸一拐若無其事的到兵部點卯。
上午張希元、賀彬之等人回來向李潛匯報了查抄情況並奉上查抄東西的登記副本。這次查抄張希元多長了個心眼,只是將張明塘的家產進行了登記沒動任何東西。天一亮他們就通知藍田縣令讓他派人去看管宅子,他們則帶著屠興仁和張明塘家中的一干僕役返回長安向李潛回報。
聽到張希元的回報李潛暗鬆一口氣。按照律法規定,他們不屬於司法機關且沒有陛下或太子的旨意無權抄人的家否則便犯了大罪。當時他心裡窩了一肚子邪火才失去冷靜下令查抄,事後清醒過來他立即後悔了。當時李潛就想派人通知張希元的,只是他反應過來時天色已晚不好再派人通知只能作罷。為此一晚上李潛都揣揣不安,生怕此事鬧大被御史抓住小辮。現在得知張希元老成持重沒抄張明塘的家怎能讓李潛不暗鬆一口氣?
李潛當下重重誇獎了張希元和賀彬之,然後仔細看了看張明塘家產的登記副本,沒發現什麼有價值的線索,他便讓張希元、賀彬之兩人將張明塘、屠興仁以及一干僕役押送到大理寺。牛弼安排一隊人幫著張、賀兩人押送後便辭別李潛去柴紹那覆命。
大理寺那邊顯然已經得到了關照,接收了這些人後立即將升堂審訊,不到一個時辰便審理完畢,判張明塘、屠興仁抄沒一半家產流放襄州。不過張明塘、屠興仁其實根本沒赴襄州。他在牢獄中呆了四天還未來得及動身便迎來了李世民登基後的首次大赦天下,兩人也在赦免之列被釋放回家。
李世民登基後緊接著大封群臣。長孫無忌、李孝恭、房玄齡、杜如晦、高士廉、尉遲恭、李靖、蕭瑀、李績、段志玄、劉弘基、屈突通、柴紹、張亮、侯君集、秦瓊、程咬金、唐儉等人皆有封賞。李潛也由武威男晉威武子。
新皇登基封賞群臣本是的正常之舉。對於房玄齡、杜如晦、長孫無忌等人的封賞群臣雖心有不滿但考慮到他們跟隨李世民多年立下了不少功勳,所以群臣縱然心中不滿也只能忍著。但看到晉陞李潛的爵位很多人心中集聚的不滿立刻爆發了。這也難怪,李潛年紀輕輕追隨李世民的時間也短,與長孫無忌、房玄齡、杜如晦這些人相比,他立下的功勞更是乏善可陳,群臣不拿他開刀拿誰開刀?於是乎許多官員當庭反對李潛晉爵。更有許多人認為自己的功勞比李潛要高的多卻沒得到應有的封賞心中更是憤憤不平拚命鼓噪反對李潛晉陞爵位。
對於群臣的反對李世民只說了一句,「千軍之中斬敵酋首級爾等誰可為?若有立下此等軍功者朕一併封他。」此言一出立刻將那些反對的官員堵的一句話都說不出。這些鼓噪反對的人大多數是文官極少有武將。其實有資格站在朝堂上的武將哪個沒有得到封賞?哪個沒有公侯的爵位?誰會看上一個小小的子爵爵位?
封賞風波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插曲,很快就被更大的波瀾取代。大唐的權利更迭肯定瞞不住突厥人。六月初四的玄武門之變其實沒過幾天就傳到了突厥人的耳朵裡。當時突厥人原打算趁李建成新死朝堂震動之機大撈一把。怎奈突厥人這次侵擾的太早了,自四月份進犯中原一直到六月初四玄武門之變中間足有兩個月,他們的銳氣消磨的已差不多了。而且在此期間大唐已經派出了多支大軍頂住了突厥人的攻勢,這種情況下突厥人想突破大唐的防線都難。突厥人見奈何不了大唐索性撤回去休整。
突厥人休整了一段時間,頡利重新聯合突利等小可汗發兵二十萬進犯大唐。在路上他們得知了李淵退位李世民登基的消息,頡利立刻意識到這是一個機會,於是這次突厥人一改常態沒有在進入大唐境內後四下分兵劫掠,而是繞過城池直奔長安而來。
八月二十日李潛接到突厥人捲土重來的消息。當時他正在豳州準備去視察官府的牧場。接到消息後李潛不敢怠慢派出十多支驛卒隊伍向四方示警,他自己則親自向長安報訊。從豳州到長安有三百里路,李潛策馬疾馳兩個時辰直把青海驄跑的口吐白沫,李潛自己也雙腿麻木渾身酸痛。
接近長安時路上來來往往的行人非常多,為了趕路李潛只能拚命搖響驛鈴。行人聽到清脆急促的鈴聲紛紛避讓,很快通往長安的官道上閃開一條丈餘寬的通道供李潛通過。李潛一路疾馳衝過金光門進入長安城。原本人多的如過江之鯽的大街上聽到驛鈴聲行人慌忙擠到街邊,在大街中央閃出一條丈餘寬的通道,兩側的行人駐足望著馳過李潛紛紛低聲議論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來到清渠橋李潛胯下的青海驄已經跑不起來了,李潛咬牙用僵硬的雙腿夾著馬腹。青海驄踟躕著嘗試了幾次卻無力登上橋頂。李潛看在眼裡急在心裡,若是他強行刺激戰馬也能讓青海驄跑起來,只是這樣一來青海驄只怕會活活累死。
恰在此時橋上來了一隊騎兵,為首的一人看到李潛忽然高聲喊道:「前面可是李郎中?」
李潛抬頭一看,竟然是許久未見的馬三寶!他立刻勒住戰馬向馬三寶拱手道:「拜見馬將軍,軍情緊急請將軍恕李某失禮。」
馬三寶回了禮看到李潛胯下的青海驄立刻跳下馬心疼地道:「閒話少說,快騎我的馬去呈報。」
李潛大喜連忙跳下馬。他騎馬時間太長雙腿已麻木僵硬加上橋面呈拱形不平坦,他跳下來之後閃了個趔趄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馬三寶趕緊一把扶住他笑道:「小子,這段時間是不是太安逸了?騎會子馬都能把你折騰成這樣。」
李潛羞赫地笑了笑拱手謝過馬三寶。這段時間他的確太安逸了些,除了每日的例行鍛煉很少長時間騎馬。回想以前在沙場上連續奔馳幾個時辰照樣能生龍活虎,李潛不禁暗歎生於憂患死於安樂,古人誠不欺我也。
馬大貴早已跳下馬牽著馬三寶的坐騎調整了方向,李潛上前手扳馬鞍抬了幾次腿都沒抬起來,馬大貴連忙伸手將他托上去。李潛拱手謝過了馬三寶和馬大貴趕緊策馬前行。
馬三寶望著李潛的背影低聲自語,「看來西邊又有戰事。大貴。」
馬大貴上前道:「三叔?」
「你將李潛的馬送到他家去。順便去兵部看看有什麼動靜,若有消息立刻回來報我。」
馬大貴應下從馬三寶手中接過青海驄的馬韁。等馬三寶走了,馬大貴從青海驄的馬鞍上取出黃豆、鹽和清水餵了它,等它吃完東西恢復了些力氣才牽著往李潛家去。
李潛來到兵部跳下馬直奔兵部尚書的公事房。新任兵部尚書杜如晦正在整理文卷,聽到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抬頭一望發現來的竟然是李潛。他連忙放下手中的文卷詫異地道:「李郎中如此匆忙所為何事?」
「杜尚書,豳州緊急軍情。」李潛說完將手中的軍情呈給杜如晦。
杜如晦急忙接過文卷匆匆看了一眼,詫異地望著李潛,「怎麼送到你哪裡去了?」
根據律令,緊急軍情白日直報兵部尚書,尚書若不在可直接交給當值的侍郎,夜晚則直接交給宮中。宮中宦官接到緊急軍情後無論多晚都必須立刻呈報給皇帝陛下,哪怕皇帝陛下正在跟寵妃嘿咻,當值的宦官也必須告知他有緊急軍情。至於他看不看那就不好說了。不過李淵在位時還從未發生過只顧著跟寵妃嘿咻而不看緊急軍情的事。
李潛不過是小小的駕部郎中,即便兵部尚書、侍郎都不在緊急軍情也不應該送到他手裡,若他強行向呈報軍情的驛卒索要則觸犯了律令,輕則免官重則流放。
所以聽到杜如晦的詢問李潛趕緊解釋道:「此消息並非是送到下官哪裡,而是下官從豳州疾馳三百里送來的。下官原本正在豳州準備去視察隴右的牧場,得知突厥入侵下官根據呈送軍情的驛丁口述寫了這份消息送給尚書,正式軍情差不多得一個時辰後方能送到。」
聽到李潛的解釋杜如晦放了心,他點點頭對李潛道:「辛苦你了。你先下去好好休息,不要遠離陛下可能會召見你。」
李潛點點頭辭別杜如晦回自己的公事房休息。
杜如晦則叫來劉侍郎讓他接到正式軍情後火速入宮面聖。他自己則提前入宮向李世民稟報。
李潛回到公事房叫來賀彬之幫忙脫掉靴子,他自己在廳中轉圈散步防止下肢充血僵硬,同時他一邊轉圈一邊思忖。
賀彬之見他愁眉緊皺心中暗暗不解,低聲問道:「郎中所思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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