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元吉,李潛的心立刻沉了下去。b111.net他知道自己這次要倒霉了。李元吉絕對不是個好說話的人。李潛抓了他的手下,他肯定嚥不下這口氣,一定會想著法整治李潛。可偏偏李潛還沒辦法應對。現在的李潛在李元吉眼裡,就是只小蟲子,李元吉一個指頭就能捻死他。
李潛想了想,收起了刀。利用譚威能夠威脅那些親兵,卻威脅不了李元吉,留著他一點用處都沒有。
譚威趁機逃脫,快步跑到李元吉馬前跪下道:「稟殿下,末將按照殿下的吩咐在此抓捕反賊,孰料,這廝反抗……」
「啪!」一聲鞭響,譚威臉上多了一道血痕。
李元吉以馬鞭指著譚威叱罵道:「被人生擒你還有臉說!虧得孤還如此器重你。孤的臉面全都讓你給丟盡了!滾,別在孤面前現眼!」
譚威顧不得臉上的疼痛,立刻連滾帶爬的跑開。
呵斥完譚威,李元吉策馬向李潛走來。
李潛見狀,知道躲不過去了。他只得下了馬,硬著頭皮上前長揖道:「在下李潛拜見齊王殿下。」
「李潛?」李元吉覺得似乎聽說這個名字,只是一時想不起來了。
「正是在下。」
「孤問你,你為何要抓孤的手下?」
李潛便將前因後果說了一遍。
李元吉聽了冷笑道:「迷路?不認識?李潛,你真當孤是三歲小孩?」
李潛道:「稟殿下,在下所言句句是實。」
李元吉不耐煩地擺擺手道:「實與不實,孤自會查明。來人,將他們拿下。」
立刻上來幾名親兵,將李潛按住。另外幾個親兵則走向牛弼。牛弼見狀,立刻舉起長槍準備將這些人刺死。
李潛趕緊叫道:「輔國,不可魯莽。」
牛弼看到李潛正一個勁的向他使眼色,告誡他不能亂來。牛弼滿腹怒火,狠狠將長槍一摔,跳下馬來,任由那些親兵將他按住。
李元吉看在眼裡,冷哼道:「你們兩個犯上作亂,理應就地正法,不過,孤給你們一個機會。只要你們招供幕後指使,孤可寬大處理。」
李潛聽出李元吉話中的意思,分明是讓兩人攀咬柴紹。李潛搖頭,道:「殿下的話在下不明白。」
李元吉冷笑,道:「孤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還是孤的刑具硬。」
李潛歎息一聲,道:「如此說來,殿下準備將我等交給有司處置了?」
李元吉策馬走到李潛面前,對李潛搖頭道:「何必交給有司,孤便能處置。」
李潛聽明白了。李元吉是想將他們帶回去,私設公堂審訊。若真到了那一步,李潛可就只有死路一條了。因為他絕對不會攀咬柴紹。那種狀況下,李元吉肯定也不會放了他,只會一刀殺了他。李潛知道自己若是再不做點什麼,只怕以後永遠都不能做什麼了。想到這,李潛將心一橫,喝道:「得罪了。」
李元吉還沒聽明白李潛的話是什麼意思。李潛突然雙臂一震,將兩名親兵震開。李潛掙脫了兩人的束縛,立刻向前衝出兩步,一個飛撲,竄上李元吉的戰馬,「倉啷」一聲,李潛將橫刀抽出鞘一半,刀刃貼在李元吉背後。
李元吉本人武功不凡,不過,那都是上陣殺敵的本領。再說他怎麼也想不到李潛竟然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在在這麼人面前對他動粗,所以,他一直沒防備。況且他與李潛之間的距離太近了,近到他發現李潛撲過來時,根本沒時間反應,因此才被李潛偷襲得手。
眾人看到這變故,立刻嚇的面如土色。牛弼趁機甩開押著他的兩名親兵,趕緊跑過去上了馬。
李元吉畢竟是上過戰場的武將,膽子還是有的。他冷哼一聲道:「李潛,你竟敢冒犯孤,不怕滅九族嗎?」
李潛道:「在下不敢。在下此舉也是不得已。對了,殿下,在下現在很害怕,害怕就容易手抖。在下的刀很鋒利,萬一傷著殿下,在下可就萬死莫贖了。」其實李潛腦子裡一直在轉悠著一個念頭,立刻殺了李元吉!只是,他忍住了。因為,他知道李元吉三年後就會死於非命,自己犯不上為了這個必死之人賠上一條性命。
李元吉冷笑道:「你現在做的就已經萬死莫贖了。」
李潛道:「生,在下與殿下一起生。死,在下不說相信殿下也明白。」
李元吉心中一震。他知道若真逼急了,難保李潛不會與他同歸於盡。他乃天潢貴胄,有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若真就這麼死在李潛手裡豈不可惜?
李潛見李元吉不語,便繼續道:「其實在下也只想要個清白。在下不認識這些反賊,若是殿下開恩讓在下離開,在下立馬就走,那些反賊要殺要剮,皆由殿下做主。」
李元吉暗忖,不如先答應他,等擺脫了他,再治他的罪豈不易如反掌?李元吉便點點頭道:「既然是這樣,你們走吧。」
李潛道:「多謝殿下。只是,在下真的不認識去崇仁坊的路,還請殿下送在下一程。反正這些人被殿下的親兵圍著也跑不了。」
李元吉怒極反笑,道:「好,好。孤到要看看孤那個好姐夫怎麼向孤交待。」說著一帶馬韁,調轉馬頭,對眾親兵喝道:「你們在此看住這些人,不得讓他們逃走一個,否則定斬不饒!」
眾親兵立刻領命。李元吉策馬而去,牛弼牽著李潛的馬緊跟著他。
三人很快來到柴紹的府邸。柴紹正在門口,準備騎馬去上朝。聽到馬蹄聲,柴紹以為李潛回來了。他轉頭看到三人的樣子,立刻大吃一驚,連忙下馬迎上去。
看到柴紹,李潛立刻收了刀,滾下馬來趨步上前跪在地上,牛弼也趕緊下了馬在李潛身後跪著。
柴紹沒有理會他們,迎著李元吉長揖道:「參見殿下。」
「柴紹!」李元吉見李潛下去了,立刻恢復了勇氣,怒喝道:「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親兵!竟然敢用刀威脅孤,你說,該如何處置?」
柴紹聞言一愣,立刻沖李潛喝道:「李潛,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然膽敢冒犯齊王殿下?」
李潛磕了個頭,道:「卑職實在迫不得已。」於是,李潛便將前後經過向柴紹說了一遍。
柴紹何等聰明,聽李潛一說,便猜到了李元吉的目的。他心思急轉,思忖著怎麼妥善處置這事。若李潛不挾持李元吉,真要被李元吉帶到齊王,酷刑之下,李潛焉能活命?所以,說到底,李潛冒犯李元吉乃是因為他不肯攀咬自己,才不得不挾持李元吉。這說明李潛對自己忠心耿耿。若自己坐視不理,李潛肯定沒命。失掉一個這麼忠心的下屬,柴紹可就吃虧大了。再說,他若坐視不理,傳揚出去,日後還有誰會對他忠心?
可話又說回來,李潛挾持李元吉是事實,單這一條罪,就足以殺了他。除非李元吉不追究。可怎麼才能讓李元吉不追究?柴紹現在能夠打動李元吉的,恐怕只有他站到李元吉那邊,一起對付李世民了。這也是柴紹所不願做的。
犧牲李潛和牛弼,還是改變自己的立場?柴紹陷入了兩難。
李元吉見柴紹猶豫不決,冷哼一聲,道:「柴紹,孤在等著你給孤的交待。」
柴紹神色複雜地盯著李潛半天,終於咬牙道:「來人,將李潛和牛弼押到大理寺,待本官稟明聖上再行處置。」
立刻上來幾名柴紹的親兵,繳下兩人的橫刀,將李潛和牛弼押起來。
柴紹沖李元吉拱手道:「殿下,此事如此處置您看可合適?」
李元吉沒想到柴紹竟然將李潛押到大理寺,不耐煩地道:「何必如此麻煩,一刀斬了豈不痛快?」
柴紹正色道:「李潛犯罪自然有朝廷的律法處置,若直接斬了,朝廷還要律法幹什麼?」
李元吉被柴紹搶白了一通,臉色有些不悅,道:「也罷,就按你說的辦。等他行刑時,別忘了通知孤一聲,孤會親自敬他一杯斷頭酒。」
李元吉轉向李潛,笑道:「你有膽色,不過用錯了地方。你放心,你臨行刑前,孤會敬你一杯孤珍藏多年的好酒送你上路。哈哈……」
李元吉撥轉馬頭,道:「霍國公,孤告辭,希望你給他們兩個準備兩付好棺材。這麼忠心的人可不多見啊。」
柴紹面色鐵青,卻不得不忍著怒火,長揖道:「柴某記下了。恭送殿下。」
柴紹起身,眼神無比糾結地望著李潛許久,最後歎息一聲,道:「李潛,不要怪我。我會盡全力保住你的性命。只是這罪責實在太大,我也沒把握。你可有未了的心願?」
聽到柴紹如此說,李潛知道自己在劫難逃了。他心中暗暗後悔,早知道剛才就把李元吉給幹掉了。現在倒好,自己還是難逃一死,而李元吉卻還活蹦亂跳。李潛心裡惡毒的詛咒,李元吉你也蹦達不了幾天,再過三年,你就會被人射殺。小爺我會在地下等這你。到時咱們再好好算算這筆賬!
想到這,李潛黯然搖頭,道:「多謝國公。我等給您惹麻煩了。我等……您的恩情,我等只能來世再報答。」
柴紹眼中淚花閃閃。他強忍著不落淚,有些哽咽地道:「你們先去吧。我會關照那邊,不讓你們吃苦頭。」
兩人跪下,向柴紹磕了個頭,然後在親兵的押送下去了大理寺。柴紹滿腹惆悵的望著兩人的背影消失不見,然後擦了擦眼角,道:「立刻去皇宮。」
兩人被押送到大理寺。隨行的親兵向大理寺值守的官員交待了一下。那些官員一聽,竟然敢挾持齊王?膽子可真不是一般的大,夠厲害!對這樣的猛人他們怎敢怠慢?立刻給他們帶上刑具,送到一間單獨的牢房看押。
李潛和牛弼如何在牢房裡鬱悶且不說。且說李元吉回到被劫持的地方,看到親兵們依然圍著那些人和那輛馬車。李元吉心中暗喜,礙手礙腳的李潛除掉了,剩下的就好辦了。只要拿住這些反賊,那就有辦法對付李世民了。李世民一直是李元吉心中的一根刺。為了除掉李世民,李元吉不知想了多少辦法,但無論他用什麼花招,李世民都能從容應對。這讓李元吉心中大恨!
想到這,李元吉下令道:「來人!將他們通通拿下!」
眾人領命,就要衝上去,卻聽到馬車裡的人道:「三胡哥哥,你好大的威風啊。」
李元吉聞言立刻渾身劇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