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紹問的客氣,然而李潛卻知道這招攬是不能拒絕的。wWw.b111.net柴紹可不比宕州司兵邢參軍。柴紹是什麼人?堂堂駙馬,霍國公,右驍衛大將軍,乃是朝中大員,又是皇親國戚。若說投靠了邢參軍李潛很快就能當個營正的話,那投靠了柴紹,李潛將前途無可限量!如此招攬李潛如何能拒絕,又如何會拒絕?況且,這不正是李潛夢寐以求的結果嗎?
當下李潛和牛弼叉手道:「蒙國公錯愛,我等願意。」
柴紹莞爾一笑,道:「兩位請起。具體事宜馬將軍會向你們交待。」
李潛和牛弼立刻拜見馬三寶道:「見過馬將軍,日後還請將軍多多關照。」
馬三寶哈哈一笑,掩飾不住開心地道:「那是一定。」
徐方平佯作不滿地道:「國公,徐某手裡就這兩個能出力幹活的人了,現在都讓國公挖去了,不知國公如何補償徐某?」
柴紹笑道:「思齊,你想要什麼補償?是地方長史、別駕還是六部郎中?」
李潛知道這幾種官職都是五品官,而且六部郎中雖然官職不高,但權力極大,屬於典型的實權派。若徐方平能從縣令擔任這種官職算的上是高昇。
徐方平一笑,道:「還是長史、別駕吧。徐某覺得在地方上歷練的還不夠。」
柴紹聽了點點頭,道:「思齊,為何你不願回京呢?」
徐方平略為一頓,道:「京中人多事雜,反倒不如在地方上能讓徐某施展的開手腳。」
雖然徐方平沒說的很明白,但柴紹卻聽出了他話中的意思。京中各種勢力如林,單是各派系之間的勾心鬥角就讓人應接不暇,徐方平當然不願將才智全浪費在這方面,渴望能在地方上做些實事。柴紹點點頭,道:「如此,就到岐州來吧。柴某雖擔任刺史一職,然而這些年卻忙於征戰,很少有時間處理政務。思齊,你的能力柴某是瞭解的,有你協助,柴某就放心了。不過,此事還不能著急。你也知道陛下的性子,等三年考核過後,柴某自會想辦法。」
徐方平立刻離席拜謝。
柴紹離席,親自扶起他來,笑道:「應是柴某謝你才是,得你相助柴某才能高枕無憂。馬將軍,你先帶他們下去,柴某與徐明府還有事要談。」
馬三寶立刻起身,帶著李潛和牛弼拜別了柴紹。出了院子,馬三寶交待李潛和牛弼盡快把手頭的事交接了到軍營找他。因為大軍一路勞頓,需在此修整幾日,倒也不甚著急。不然,馬三寶肯定現在就帶他們回軍營。
辭別了馬三寶。兩人趕忙回去找馬三奎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馬三奎聽了大為高興,嚷著要叫謝志成來為他們慶賀。
李潛答應下來,又道:「三哥可願意一同從軍?」
馬三奎聽了,搖頭道:「多謝老弟的好意。只是老哥我家中還有老母,你侄子還小,老哥就不能陪你們一起從軍了。你們到了軍中要萬事小心。戰場上刀劍無眼,一定要機靈點,好好保護自己。記住老哥一句話,留得性命在才有戰功,才能博得富貴榮華。沒了性命,什麼功勳富貴榮華都是虛的。」
李潛點點頭道:「多謝三哥。三哥,你現在正是壯年,為何不續絃呢?」
馬三奎有些不好意思,道:「老哥我不是不想,而是沒找到合適的。你們也知道,干咱們這一行的一忙起來,一個月也難得回幾次家,若娶了個凶悍的婆娘,豈不讓老娘和兒子受罪?還是先等等吧。」
李潛心中亦有同感。這些日子來,驛站的事務極多,人手根本不夠用,他只見馬三奎回過兩次家,這還是因為他因腿傷沒完全復原,不能出外差。若他身體復原能出外差,恐怕連家也不能回。
李潛與馬三奎閒聊了一會,看到徐方平過來,連忙向馬三奎打個招呼,拉著牛弼迎出去躬身長揖。
徐方平詫異,道:「這是做什麼?」
李潛道:「這些日子來明府對我們兄弟二人多有關照。我等無以為報,只能以此略表謝意。」
徐方平扶起他們,溫言道:「以你二人的才能,在驛館呆著的確屈才。現在你們追隨柴使君和馬將軍,有機會上陣殺敵,徐某也為你們感到高興。徐某知道你們與馬班頭交厚,馬班頭若非當年出了意外,現在也應提拔起來了,你們去了後要好好幹,莫墜了馬班頭的名聲。」
李潛連忙道:「請明府放心,我等定然不負您的厚望,奮勇殺敵,保家衛國。」
徐方平點點頭,道:「如此就好。晚上叫上馬班頭一塊到縣衙來,徐某為你們餞行。」
李潛心中一陣感動,道:「不敢勞煩明府。」
徐方平擺手道:「有什麼勞煩的?聽徐某安排就是。」
李潛見他不是虛意客套,便答應下來。
拜別徐方平,李潛趕緊告訴了馬三奎這個消息,同時詢問,去縣衙赴宴要不要準備些什麼禮物?馬三奎想了想道:「當然要備些禮物。只是徐明府一向清廉,若送的東西太貴重反而會讓他不悅。對了,徐明府的老父在縣衙,咱們可以備些酥軟的糕點做禮物。」
李潛聽了連連點頭,道:「趁現在不忙,我和輔國先去選些禮物,晚上直接到縣衙側門匯合如何?」
馬三奎知道李潛這是體諒自己囊中羞澀,他原想讓他們等等一同去,但終不忍拒絕李潛的好意,道:「那就麻煩老弟多費心了。」
李潛和牛弼在城裡轉了一圈,先找了個老字號店舖,訂了些可口的點心,又給馬三奎的老母和孩子買了些禮物,到馬三奎家拜訪了馬母。這段日子裡,李潛和牛弼來過他家幾次,每次馬母都熱情招待,讓李潛覺得很過意不去。這次從軍之後,也不知多久才能回來,所以,他特意瞞著馬三奎來向馬母辭行。
在馬三奎家陪著馬母聊了很長時間的家常,等天色到傍晚時,兩人才謝絕了馬母的一再挽留,去店舖裡取了訂購的糕點,再到縣衙側門外等候。
等了沒多久馬三奎就到了。三人與值守的衙役打了個招呼便從側門進去。
從側門進入縣衙,直接就進了二堂。三人從相熟的衙役口中得知徐明府現在已去了後宅,便請衙役帶著進了後宅。來到後宅客廳,李潛看到客廳中坐在主位上的並非徐方平而是一位年約六十多歲,體形略顯富態,紅光滿面的老者。徐方平卻坐在老者左手邊。
看到三人來到,徐方平立刻起身迎接。三人拜見了徐方平,隨後,徐方平介紹道:「此乃家父。」
三人雖然早知道那老者是徐方平的父親,卻都是第一次見到,立刻上前大禮參拜。
老者笑呵呵的扶起三人,道:「老朽徐簡,草字誠樸,今日聽犬子說要宴請兩位年輕俊彥,老朽便自作主張來湊個熱鬧。」
李潛此前與馬三奎閒聊時也曾聽他說過徐方平的父親,據馬三奎講,徐簡乃是當世很有名的大儒,開皇年間隋文帝曾特旨征辟其入朝為官,徐簡以身體有疾推辭不受。大業年間,隋煬帝再次下詔特徵辟他,徐簡這次連借口都不找,就是不受,後來齊魯大亂,此事才就此作罷。
李潛立刻長揖再拜道:「原來是誠樸先生,小子有眼無阻不識先生,還請先生莫怪。」一般來說,稱呼官員的父親要稱呼老太爺,只是徐簡雖然沒有官職,但他的名聲卻比徐方平高的多,稱其為誠樸先生絕對比稱呼其徐老太爺更合適。
果不出李潛所料,徐簡聽到李潛稱呼其誠樸先生,更是樂開了懷,道:「孺子可教。來來,快坐。」說著,拉著李潛到主賓位置上去。
李潛連連謙虛道:「這如何使得?徐明府在此,小子如何敢坐?更何況馬班頭也比小子年長,小子還是敬陪末座的好。」
徐方平道:「今日是徐某為你們兩位餞行,馬班頭是徐某叫來的陪客。你們才是貴客,你們若不坐,徐某也只好站著了。」
徐簡見李潛和牛弼不肯入座,笑瞇瞇地對他們道:「這孩子原本也是個活潑性子,只是這兩年公務操勞的多,板著臉的時間久了,難免有些刻板,看上去難以讓人親近。你們不要想著他是縣官,就當他是個普通百姓就是。來來,快些入座。思齊,快去請牛弼入座啊。」
李潛又謙虛了一回,才落座。反倒是牛弼,心性淳樸,徐方平一讓他,他就直接坐了。客人入了坐,三人也落座。
徐簡坐下,笑瞇瞇地望著李潛和牛弼道:「你們兩個可有表字?」
李潛起身答道:「小子草字藏拙,牛弼草字輔國。」
徐簡捋鬚點點頭,道:「不錯,不錯。弄巧不如藏拙,這字與你的名字倒是極為契合。輔國這字也是極好,配上弼字更是相得益彰。」
徐簡又道:「今日聽說思齊為你們餞行,老朽便厚顏前來湊熱鬧,一則因為與你們年輕人在一起覺得快活。二則也希望你們年輕人日後能互相扶持。」
李潛聞之一愣。徐方平雖然現在只是個微不足道的縣令,但他已入陛下法眼,就連柴紹對他也高看一眼,不惜將他拉攏到身邊,無論怎麼看,徐方平的前途要比李潛和牛弼的遠大的多,不客氣的說,日後李潛和牛弼可能會繼續在徐方平手底下效力,卻不知徐簡為何會這樣說?難道他早已預見到了李潛和牛弼的未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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