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吧。」
查教練的車回來了,他下了車說「你們幾個注意嘍!眼睛看著點兒,別往樹上撞!胖子,你來!」教練扔下老四和這句話,帶著老五又上路了。
「老四,你是不是撞樹上了?」「眼鏡」問他。
「是……」剛下車的老四萎縮著說。
「啊?!你還真撞了?你撞它幹啥呀?」
「我也沒想撞它呀,車就奔它去了。」
老四蔫了巴嘰的,竟能玩出驚險故事片來!
我們沒練幾把,查教練就說「車壞了。老大,上車,跟我回去修車。」
到了駕校內部的修理部,查教練剛拿出水杯,就聽一位頭上有塊刀疤的男人說「老查,怎麼著,杯裡的水連色兒都沒有?」
查教練朝著我,振聾發聵(詞典上的解釋是比喻喚醒尚不覺悟、不清醒的人)地喊「誰給呀?!」
「老大,」「刀疤」男人甩著水杯,指著我說,「你是老大吧?」
「是。」
「老大,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們教練不好說,我得說。你是老大,這事兒你得張羅張羅哇!別看總教練在會上說的那麼嚴重,啊,大熱天兒的,學員在那兒喝飲料,教練在那兒看著,說得過去嗎?眼麻前兒的事兒,該做的也得做!總教練不是也說了嗎?學員有啥表示啥的,那是個人的事兒,他不管。這種事兒,睜一眼閉一眼,民不舉,官不究。」
經過他的一番指點,我才茅塞頓開。老大是啥?尤湖說過,老大是教練的喉舌,教練有啥想法,有啥暗示,由老大傳給其他的學員,這在駕校,早已是約定俗成的規矩。啥叫喉舌?喉舌,就是讓你說啥,你就得說啥!我是老大,我就是幹這個的。
「停下,把車停下!」在回來的路上,查教練突然對開著車的我說,「還是有點不對勁兒,我下去查查。」
一位擦車而過的蹬著自行車的婦女見狀,極配合地掉轉車頭,殺奔我來,「香煙、瓜籽、礦泉水……大姐,教練帶你們多辛苦哇!來,買點兒啥?孝敬孝敬教練。」沒等我張口,她已將兩包香煙塞進了我的懷裡。
我只好問「多少錢?」
「不多,二十。」
「……給。」
那位婦女走遠了,查教練上了車,看到了煙,欣喜之情溢於言表「買這個幹啥?!」他言不由衷地說。
「抽唄。」
「以後別買了,啊?」
「啊。」
查教練打開了煙盒,抽了一根,「嗯,這煙不錯!」
後來他說,他和教練場上的這些個流動的小商販們是一個村的,想必是他們之間早有了一種默契吧?
我的身份決定了我有必要把今天發生的事兒同的我師弟們通個氣,看看他們是怎麼個想法。
老三說「你開了個頭,我們就不好辦了!他們不是說不要嗎?」
胖子說「嗨!別理他那套!不行咱們告他!」胖子是北京人,他也不怎麼把北京籍的查教練放在眼裡。
我說「咱到這兒是來學技術的,你說,互相之間弄的別別愣愣的,好嗎?」
老四說「我可看到別的車上的學員買水壺了!」
老三說「咱車上也有哇!」
老四說「沒了。」
老三「昨天還在呢!」
老四「今天就沒了。」
胖子「教練拿走了?」
……
「咱們各自看情況吧。」一向沉穩的「眼鏡」做了總結性的發言。
接下來,「眼鏡」買了水壺。其它的車上也有了新的水壺,老學員們說,這是規矩,每一批都是因循而辦的。
老三買了毛尖茶。
老四送給教練一大包山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