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
「我和她是朋友,」她拍著我的肩膀說,「能不能把我們分在一個班上?」
「把你們女的分一塊兒,得把我們教練累死!」室內傳出一陣哄堂大笑,「我聲明一下呀,我沒有歧視婦女的意思,絕對沒有這個意思!從我們多年辦班的經驗來看,一般情況下,女的要比男的接受得慢。也有快的,少!所以,我們把你們幾個女的拆開,一個班上一個,教練也能照應得過來。」
我們班上的教練姓查,他的外表極易使人和球聯想起來。
「如果沒有其它變化,這二十來天,就由我帶你們。」查教練挨著個兒問我們的年齡,「我帶的學員多,也記不住名,咱們按大小排吧。」
我最大,被恭為老大。老二戴著一副眼鏡,大學畢業,出過國,在外企上班,月薪上萬,教練叫他「眼鏡」。老二不急不惱,照單全收。依次往下排是老三、老四;教練根據老五的形體特徵,管他叫「胖子」。
「你們都過來!看著這,是方向盤。打輪時,最好是十字交叉打,千萬別掏輪,掏一次就不合格。這,是變速桿兒,檔位在這張紙上寫著呢。這是油門,這是制動,這是離合,這是手剎,這是轉向燈,往下掰是左轉,往上掰是右轉……記住沒?」
「差不多。」
「別差不多呀!不會的你們互相問問。好了,你們熟悉一下吧。中午,吃完飯,別到處亂走,在車上輪流著練。」
下午,查教練把我們拉到一個巨大的坑裡,那已有四、五台車了。
查教練說「這半天,咱們在這兒練。我說說起步。搬燈,掛檔,鬆手剎,看反光鏡,緩抬離合,慢踩油門,走!你們幾個合計合計,誰先跟我上車?」
「大姐,你先去吧。」幾個師弟極力推薦我。
「哎呀不行!我太緊張了!你們先上吧。」
師弟們輪番上陣,我則坐在石頭上,比比劃劃的,「搬燈,掛檔,鬆手剎,看反光鏡……」
該我上了。
我坐在駕駛室裡,握著方向盤的手直冒虛汗,「我怕……」
「你怕啥呀!有我呢!開吧。」查教練給我打氣兒。
「……搬燈……掛檔,幾檔?」我問。
「一檔。一檔起,二檔帶,三檔、四檔跑得快。」
「一檔……鬆手剎……看反光鏡……」我背完一個,做一個運作,生怕露掉了哪一項,「媽呀!車走了!我能把車開跑了!教練,你看!你看哪!」
「嗯,能耐了!加油,掛二檔……三檔……加油!咋不敢踩呢?四檔……二檔,松油哇!」
我的興奮度沒維持幾秒鐘,就被他弄得手忙腳亂的。
「拐彎!拐!拐呀!」查教練也上來幫我拽方向盤。
「拐不過來了……完了完了完了!撞上了!」我把車直接開到了大垃圾堆上,早就脫離了方向盤的手架在空中,成了無用的擺設。「咋停了呢?」我莫可名狀地問。
「我踩它了。」查教練指著他腳下的一個機關說,臉上掛著料事如神的笑。對於像我這種女人,他早就司空見慣了。
「它是啥?」我問。
「副剎車。」
「我這兒有剎車,你那兒咋還有?」
「我這兒要是沒有剎車,命早就沒了!」
「現在咋整?」
「倒唄!」
「咋倒?」
「你踩住離合!」教練利落地掰了兩下變速桿兒,「倒吧。」
「咋倒哇?」
「踩油門,松離合。」
「……媽呀!車往後跑了!這就是倒車呀!」
「行了行了,別倒了,夠寬的了!踩剎車!」
下了車,我跑到迎閣那兒發著牢騷,「剛掛完四檔,又往下摘,不讓人閒著!一直跑唄,來回瞎倒騰啥呀!成心溜我呢嘛!」
「我們教練也是那樣。你說,他們是不是想讓咱們盡快熟悉檔位呀?」這也是迎閣招人喜歡的地方,她特別能理解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