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完了,鬼子都被幹掉了?」趙墩子瞪著眼睛,四處張望著問道。
「真厲害,這麼一會兒功夫就把十來個鬼子全幹掉了。」
「是啊!咱們怎麼辦?還是快跑吧!」
「跑什麼跑,人家救了咱們,不道個謝就走,也太不仗義了。」趙墩子訓斥道。
吳銘掏出一個木哨,吹了三下,不一會兒,對面也傳來了三聲回應。
吳銘笑了笑,端起槍,向公路上走去,對面的虎子也從隱蔽處走了出來,兩個人在汽車旁會合了。
在翻倒的車裡果然裝的是糧食、食鹽等一些物品,駕駛室內的兩個鬼子一個被吳銘爆了頭,一個被猛烈地碰撞折斷了全部肋骨,早已死透了。
「兩位好漢,不,兩位大俠。」趙墩子看著從山丘上走下來的兩個臉上塗畫著顏色的漢子,猶豫了一下,還是抱拳走了過來,「我叫趙墩子,多謝兩位大俠救了我等,敢問兩位大俠尊姓大名,也好讓我等日後能報答一二,或為大俠揚名。」
吳銘望著眼前這個敦實的漢子,想了一下,指著翻倒的汽車,說道:「報答和揚名倒不必,你們能不能幫我們把這些東西都搬到那台車上。」
「這沒問題。」趙墩子拍著胸脯保證,說完向那十幾個勞工招著手,大聲說道:「都過來,幫兩位大俠把東西都搬到那台車上。」
十幾個本來有些畏縮的勞工聽到趙墩子召喚,一擁而上,肩扛手抱,不大一會兒便把東西都搬到了第二輛汽車上。
趙墩子見吳銘和虎子只對車上的糧食等物品感興趣,陪著笑臉上前道:「兩位大俠,不知這些鬼子身上的槍支彈藥如何處置,都搬到那台車上嗎?」
吳銘掃視了一下散落在地的武器,開口問道:「這些東西我們要不要都沒什麼關係,留給你們也行,用得著嗎?」
「用得著,用得著。」趙墩子忙不迭地點頭,「兵荒馬亂的,小鬼子又兇惡得很,實在沒有活路了,有了這些槍,我們便跟小鬼子干。」
「行,有骨氣。」吳銘點頭道,「除了那挺機關鎗,這些武器就都留給你們了,都上車,我拉你們先離開這裡。」
「你們可不許去當漢奸,跟著鬼子禍害老百姓,也不能去當壞土匪。」虎子在一旁板著臉說道。
「我趙墩子可不是孬種,我絕不當漢奸,絕不給鬼子賣命。」趙墩子漲紅著臉分辯道,「那是一輩子要被戳脊樑骨的,子孫後代也沒法抬頭做人的。」
「好了,好了,趕緊收拾東西上車。」吳銘擺了擺手,又轉身對虎子說道:「把那輛好車給我炸了,咱們快些走吧!」
吳銘登上駕駛室,看了一眼爆炸起火的鬼子汽車,冷笑一聲,發動了汽車,在「突突」的馬達聲中,他將油門一踩到底,汽車如同離鉉之箭迅速的向遠處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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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趙墩子等人分手後,吳銘繼續開著汽車一路狂奔,越靠近山裡路況越差,顛簸得越厲害,「這***破車,減震太差勁了。」他不由得開口罵道。
頭一次坐汽車的虎子好奇心卻沒有減少,好奇地問道:「這車不錯啊,跑得飛快,大哥說得減震是什麼東西?」
「哦,這個嗎?一時半會說不清楚。」吳銘搪塞道,「你看看路,是不是快到咱們和村長約好的地方了。」
「快到了,過了前面那個坡,應該就能看見約好的那片樹林了。」虎子仔細觀察了一下四周,回答道。
坑坑窪窪的路況越來越差,汽車的速度不得不一降再降,吳銘看了一下手錶,已經開了近三個小時了,雖然早已偵察了撤退的路線,卻是高估了汽車的能力和道路的狀況。
到達約好的樹林,與在那裡等候的村長王和會合,將物品搬上驢車,又把汽車用雜草樹枝隱藏起來。等到都收拾完畢,向王家村趕回的時候,已經是滿天星斗,夜幕濃重了。
「大哥,吃點東西吧!」虎子遞過來兩塊日本餅乾,說道,「這玩意還挺好吃呢!」
吳銘淡淡地笑了笑,接過來吃了起來。這個時候的人們,顯得是那樣樸實真摯,也是那樣的知足,只要能活著,能吃上一口飽飯,便沒有什麼別的奢求了。
「虎子,我在前面偵察著前進,你跟著車走。」吳銘拍了拍虎子的肩膀,「離村子還有很長的路要走,還是小心謹慎地好。」
「陳兄弟說得對,小心無大錯,還要繞過兩個村子才能到地方。你路不熟,我讓我那小子和你一塊走。」村長王和點頭贊同。
吳銘由王賓領著,快步向前,與後面的六個人和三輛驢車拉開了一段距離,藉著皎潔的月色,向王家村走去。
此時的侵華日軍並沒有把敵後戰場作為重點,直到幾個月後華北方面軍為實施「治安肅正」,實現其由「點」到「面」的佔領,才進行了大規模的掃蕩。所以現在日軍在山區農村的統治還十分薄弱,他們一路上又盡量走的偏僻小道,所以並沒有遇到什麼意外情況。
「吳大叔,前面便是任家村了,因為道路四通八達,本來是附近最大的一個村子,日本鬼子來了以後,被糟蹋得不成樣子,有親戚朋友投奔的都跑了,只剩下一些沒地方可去的窮苦百姓在這苦捱。」王賓用手指點著,對吳銘說道。
「投親靠友,又能維持多長時間,都處都是鬼子。」吳銘點了點頭,回答道,「我老嗎?不要叫我大叔,像虎子那樣叫大哥就行。」
「我哪敢啊!讓我爹聽見了還不打死我呀!」王賓吐了吐舌頭,說道。
「呵呵,那就別讓你爹聽到就行了。」吳銘笑著說道。
「那好吧,其實我看著虎子和大哥出去殺鬼子,我心癢得很,可我爹就是不讓,我的槍法也不錯呢!」王賓噘起了嘴巴,抱怨道。
「你家就你這麼一個男孩,你爹是怕你出事啊!」吳銘拍著王賓的肩膀,勸解道,「再說殺鬼子可不像你想得那麼輕鬆,危險著哪!你留在村裡,我和虎子要是不在的話,起碼要是來了鬼子,你和那幾個小子也能抵擋一陣,讓鄉親們有個逃命的時間。」
「我爹也是這麼說的,看來沒戲了。」王賓有些垂頭喪氣。
「對了,上回想欺負你姐的的日本鬼子就是從任家村來的吧?」吳銘岔開了話題。
「沒錯,就是這裡的鬼子。」一提出這件事,王賓氣憤地握緊了拳頭,「上回被大哥打死了那麼多鬼子,這幫畜生還去村裡找過呢,沒找到人便把剩下的房子都燒了。」
「任家村還有三十多個鬼子,他們也活不長遠了。」吳銘瞇起了眼睛,這是他的一個習慣動作,每當他起殺心的時候,便不自覺得有這個動作。
「差不多吧,這些鬼子凶著呢!」王賓撓著腦袋不太肯定地說道,「要不你問問我爹,好像前段時間我爹偷偷來任家村買過鹽。」
「我知道了。」吳銘輕聲答道。
「吳大哥,這回搶了這麼多好東西,可能過個好年了。」王賓歡喜地說道:「您別在意村子裡有些人膽小怕事的樣子,現在這個世道,有錢也未必能買到大批的糧食和食鹽,小鬼子看得可緊哪!花錢的時候還不敢太顯眼,盜賊、土匪到處都是,真的是太難了。」
「我不在意,這件事你爹和村裡人都打了招呼,誰怕事便餓著好了。」吳銘輕輕拍了拍王賓的肩膀。
靜謐的夜色中,只有輕微的沙沙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