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蠻聞言,掩口而笑。樊素素聽了,也忍不住掩面笑了起來,就連封沙也笑,只留下樊榮一人不明其意,被他們笑得莫名其妙。
樊榮見小蠻不答反笑,心中暗暗著惱,咳了一聲,歎道:「既然同處一家,她與你家小姐便都是姐妹,須得和睦相處才是。她的兄長慕容中郎將,我聞名已久,恨未有機會拜見。你若認得慕容中郎將,須得多替我說幾句好話。」
他轉向封沙,恭敬地道:「我自真定來,帶有些微薄禮,一份獻與大王,一份送與鮮卑中郎將,這一份便送與慕容夫人,請大王查收!」
小蠻見他拿出禮單,便搶上前去,搶了禮單,先看他送與自己那份,見上面的禮物甚是貴重,珠寶首飾、細軟絲帛都有不少,不由歡喜謝道:「多謝大公子厚禮,小蠻愧領了!」
樊榮怔住,微皺眉頭道:「小蠻,你看錯了,那份禮物,是送與慕容夫人的!」
樊素素已是忍俊不禁,掩面笑得花枝亂顫。樊榮見妹子這副模樣,更是奇怪,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封沙見樊榮這副模樣,知道他是老實人,在家裡連丫環都不是很怕他,便忍住笑,輕聲喝道:「小蠻,不要鬧了!」
小蠻聞言,忙屈膝謝罪道:「大公子,不要生氣,小蠻是在和你開玩笑!」
樊榮還是不明白,目光轉向封沙與樊素素,想讓他們做個解釋。
樊素素強忍著笑,走到樊榮身邊,湊到他耳邊輕輕地道:「哥哥,你所說的慕容夫人,不就站在的面前嗎?」
樊榮還沒有笨到無可救藥,一聽便知她是在說小蠻,不由在驚,叫道:「她不是小蠻嗎?我記得她在來我們家之前,原來的名字是叫梨花,後來我給她取名樊梨花,你卻改成了小蠻。至於她原來的姓……慕容梨花?」
說到最後,樊榮突然明白過來,不由驚呼道:「慕容梨花?難道你就是慕容中郎將的妹子,大王新納的慕容夫人?」
小蠻屈膝微笑道:「可不就是我嘍!大公子,非是小蠻有意欺瞞,實是深有苦衷,還請大公子見諒!」
樊榮目瞪口呆地看著熟悉的小蠻,見她身上,已多了一股威嚴氣勢,兼且有一點沙場猛將之風,便與那英武威嚴的武威王類似,和從前那個嬌俏可愛的小丫頭已經截然不同。他想不到自己家裡的丫鬟突然變成了鮮卑世家大族的後人,鮮卑中郎將的妹妹,武威王的夫人,不由驚得說不出話來。
樊素素輕聲笑著,將小蠻的身世說了一遍。只是說到後來,她也變得面色沉重,聲音輕細,小蠻隱隱聽到了,也漸漸笑不出來,想著自己去世的父母,呆呆地發怔。
待得聽明白了前因後果,樊榮深深歎了口氣,向小蠻深深一揖,謝罪道:「樊榮不知慕容夫人本是出身高貴,一向深有得罪,還請夫人海涵!」
小蠻慌忙還禮道:「大公子說哪裡話來,都是大公子一向照顧小蠻,小蠻感懷於心!便是來到武威王身邊,小蠻也總是受小姐呵護,小姐便似我的親姐姐一樣,小蠻定然會一直敬重小姐,待她如母如姊,請大公子放心!」
說到這裡,想起去世的母親,小蠻的眼圈不由紅了起來。樊素素待她一向極好,真的象母親那般關心她,想到這裡,她不由靠在樊素素懷中,輕聲哭泣起來。
樊素素聞言,也不由紅了眼圈,摟住這位一直受她喜愛的小妹妹,勸聲勸慰,勸著勸著,卻把自己也勸得哭了起來。
封沙暗自歎息,看著兩位美女梨花帶雨的嬌弱模樣,心中微痛,卻礙於樊榮在側,不能將她們摟在懷中撫慰,只得淡淡地勸了幾句,道:「小蠻,昌盛還在這裡,你和素素這麼哭,豈不是讓他看著難受?」
小蠻聞言,勉強止住淚水,向樊榮謝道:「大公子,小蠻失禮,還請大公子見諒!」
樊榮連忙謙謝,正說話時,突然聽得門上兵丁前來通報:「賈令尹與慕容中郎將來拜!」
封沙知道是自己派人去請的賈詡與慕容林來了,道:「快請進來!」
樊榮忙起身準備與二人見禮,樊素素與小蠻也都退回後堂,以免被賈詡看到。
賈詡與慕容林走進堂中,向封沙拜倒,恭聲道:「參見大王!」
封沙上前扶起二人,笑道:「你們來得正好,我為你們引見一位朋友。」
他指著後面的樊榮,微笑道:「這便是冀州真定大族樊氏的大公子,名榮,字昌盛,本是拙荊樊氏的哥哥,大家不是外人,要多親近親近。」
慕容林聞聲一驚,忙上前深深一揖,笑道:「我聽妹妹說起過,在樊家常得小姐與大公子照顧,我在這裡謝過了!」
樊榮見他出言誠懇,心中歡喜,忙笑道:「慕容中郎將言重了!我那時不知慕容姑娘是中郎將之妹,多有得罪,還望中郎不要放在心上。」
慕容林忙連稱不敢,賈詡也走上前來,與樊榮見禮。他見此處二人都是武威王寵妃的兄長,不敢怠慢,因此行禮也甚是恭敬。
樊榮知道他是武威王手下親信的謀士大臣,哪裡敢受他的禮,慌忙還禮。眼前二人都是大有來頭的人物,樊榮曲意結交,三人言笑宴宴,都有親近之意。
樊榮知道小蠻雖然是中郎將之妹,終究是鮮卑人,若得生了孩子,最多只能派往外地,封為諸侯,卻不可能承繼武威王之位,否則武威王帳下各謀臣猛將也不可能一個鮮卑女子所生之子為王為帝。因此小蠻生的孩子對妹妹的地位不會有威脅,反而是自己若能交結這二人,將來倚為臂助,自己成為武威王世子的舅舅機會便大得多,因此多加小心,與二人迅速熟悉親熱起來。
封沙請三人坐下,共議大事。
首先要議的,便是如何慕容一部成為草原霸主的事情。
封沙沉聲道:「慕容一部,在鮮卑中部聲望甚隆,又對朝廷甚是忠誠,現在慕容中郎將已受命統領中部鮮卑,可謂名正言順。只是那袁紹、劉虞、公孫瓚必然不會眼看著慕容部成長起來,只怕不日便要發兵攻打,此事須得小心才是。因此請二位來,商討如何抵禦那些叛賊自冀州、幽州發兵攻擊慕容部的事情。」
慕容林自然對此最是關心,當下先謝過大王對慕容一部的愛護,然後稟息靜氣,看著賈詡,希望這位有名的聰明人能出什麼好主意。
賈詡沉吟道:「大王所言極是,那些叛賊若知道大王與慕容部結親,必然會遷怒慕容一部,發兵攻打。只是那袁紹身居冀州,鄰近司隸、青州,若出兵北上,冀州必然空虛,我軍可自南向北,直攻進去,席捲冀州,那袁紹未必有膽子去惹慕容部,最多只是挑唆匈奴或是中部鮮卑其他部族去找慕容部的麻煩。劉虞為人,也未必便敢茂然出兵鮮卑,倒是那公孫瓚,為人好勇鬥狠,常出兵鮮卑擄劫財物子女,不可不防。」
慕容林聽聞仇人之名,當即咬緊牙關,恨得眼中冒火,切齒道:「公孫瓚這賊子,我與他不共戴天!我也不求大王給我一支兵去攻擊公孫瓚,只要大王能將那些寶刀寶劍,強弩重甲多賜我些,我便可在慕容部中建立一支大軍,殺入幽州,斬了公孫瓚的狗頭,為我叔父嬸母報仇雪恨!」
小蠻在後堂並未走遠,與樊素素相依相偎,偷聽著哥哥在前面的談話,只望他與大公子相交好。現在聽到哥哥談起自己的父母大仇,不由嚶嚶哭泣,靠在樊素素懷裡,哭得肝腸寸斷。
慕容林聽到妹妹在後面的哭聲,也不由紅了眼圈,哽咽著說不出話來,只是重重拜倒在封沙面前,用力叩頭,淚水一滴滴地灑在他腳前的地面上。
封沙忙上前扶起他,長歎一聲,道:「慕容兄不必如此!那些兵甲值得什麼,只要濟南鋼鐵廠造了出來,我必然要先送與慕容兄,裝備慕容一部的騎兵!反正青州方定,士氣正盛,那些逆賊未必便有膽子再來攻打青州,我現在已有兩萬大軍裝備好了新制鋒利刀槍,已足可保土安民!倒是如何將那些兵器甲冑送到慕容部,此事還得從長計議。」
賈詡也歎道:「確是如此。那些兵甲便是造了出來,要想送到慕容部,還得經過冀州一帶,袁紹若知此事,必然派兵阻截。他得了那些兵甲,必然勢力大增,反過來又會威脅到我青州、司隸的安全。因此若要送兵甲向北,須得秘密從事,絕不能讓袁紹發現。只可惜我們在冀州沒有什麼勢力,不能護送兵甲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