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這不是生意,神殿有神殿的尊嚴。如果我們和冒險者工會妥協,那也決不是因為他們的威逼,而必須是有一個道義上,讓我們必須妥協的理由。我河洛神殿,雖然只是南方的一個小神殿,登不得大場面,入不得主流派,可是我們也有自己的骨氣,就好像男人總要挺起自己的脊樑一樣!」
衛磨滅說得斬釘截鐵,毫無商量的餘地,他抱拳深深一禮:「勞累伯父操心,衛磨滅多謝了。」
院長歎了口氣:「你說得也很有道理,我也不多說了,你回去好好準備,我等十天再給他答覆,這樣你也多一些時間準備。」
真得和冒險者工會撕破臉了,衛磨滅心中也有些擔心。平展生是什麼樣的人物,他能不擔心嗎,連奶奶都說,他有可能已經邁入了超聖級,十幾錘就趕掉了大陸第三用兵團的頭兒,這份功力,就連衛磨滅,也有些膽寒。
知道自己體內藏著恐怖的力量,但是那股力量,似乎並不受他控制。有時候冒出來肆虐一下,有時候誰也找不到在那裡。衛磨滅覺得,自己就像大理段公子一樣,有了一項時靈時不靈的「超級技能」。
坐在學生旅店花園般的院子裡——這裡商射按照衛磨滅的設計佈置的,就好像地球上小區內的綠化區——衛磨滅平心靜氣望著庭院中的青草,自己苦笑一下,什麼時候自己變得這麼剛毅了?以前在地球的時候,也和一個普通青年沒什麼兩樣,看來來到異界,經歷了太多的事情。叢吞海城,一路來到赫斯港,種種磨練,對自己的性格改變,也是很巨大的。
武丫站在窗口,看到了下面院子裡地人。衛磨滅一個人坐著,他在等誰?那張石椅正是他們上次談心的時候坐的,他是不是……
武丫突然倔強起來:怕什麼。越怕見他。不就越顯得心裡有鬼嗎?給自己找到了一個理由,武丫迫不及待的打開門,一溜煙的下了樓。
「你也在這裡?」武丫蹩腳的冒出來一句搭訕,衛磨滅正需要一個人來關心。不由得微笑:「噢,原來你也在這裡……」武丫心中沒有來的一顫。這句話,這樹。這人,這微笑,似乎從她記憶深處走出來一樣,怎麼那麼的熟悉呢?
似曾相識,也是一種很奇妙地感覺。武丫笑了,沒有多說,坐在衛磨滅地旁邊。衛磨滅問道:「如果有一件事情,其實你並不想去做,但是因為責任,必須要去做,你會怎麼辦?」武丫心中一驚:他這是什麼意思?聯想到自己的目的,武丫有些疑惑的看著衛磨滅。衛磨滅歎了口氣:「這麼說你是不是不太明白?我有件事情,關係到一些高於生命地東西,所以哪怕失去生命,我也要做。」
他能理解我——這是武丫第一個想法。不知道為什麼,此時的武丫,心中陡然如海嘯一般升起了一股狂喜,他能理解我!他能理解身不由己,必須要完成地使命!因為他也是這種人。
武丫雙唇顫抖,輕輕說道:「我明白。」衛磨滅一笑,並不需要多說,他知道,她明白。又是一個夕陽,兩人的手,不知不覺地就牽在一起。
和武丫在一起地時候,衛磨滅就像個乖孩子,一切都很恬靜,沒有任何的多餘想法。兩人只是珍惜著在一起的每一份每一秒。命運總在不停的催促,催促人往前走。往前走,前面有可能是美好的桃源,也有可能是黑暗的深淵。
心情暢快的衛磨滅又跑去壓搾商射。「情況緊急,半個月之內,你必須弄出來。」商射啞口無言,半天時間,就縮減了一半的時間。「可是老大……」商射剛剛抱怨半句,衛磨滅就打斷他:「我說了,情況緊急,緊急到我等不了一個月了。要是半個月之內,你弄不出來,就等著給我收屍吧!」
商射看他神情嚴肅射,不像是開玩笑,不禁也有些惴惴:
「我盡力吧。」商射果然盡心盡力,連著兩天兩夜沒有睡覺,終於搞清楚陣法的內容。不過原理雖然弄清楚了,可是究竟是做什麼的,還不明白。商射給衛磨滅解釋了一大堆魔法名詞,衛磨滅聽得一頭霧水,這也難怪,衛磨滅魔法根基淺薄,而這個陣法應用的都是極為高深的魔法原理。跟衛磨滅將這些,就好像還沒有學會走路的孩子,就讓他跑一樣。
商射講了半天,口乾舌燥,看著茫然的衛磨滅,頹然的放下卷軸:「算了,我和你簡單說吧。這個魔法陣,似乎能發出一種我們看不見的能量,這種能量的原理是什麼,我不清楚,怎麼發出來的,我也不清楚。我能做的只是按照這張卷軸上紀錄的,將魔法陣佈置出來。因此,它有什麼功效,我現在還說不清楚。等魔法陣成型,一切真相大白。」
「噢,那好。你快些弄。」極其不負責任的衛磨滅丟下一句話跑了。
又過了三天,商射終於成功佈置了一個小小的迷你陣法,將衛磨滅請來。滿眼血絲、臉色發黑的商射,激動地站在一張巨大的沙盤旁邊,沙盤上面,是一些按照神秘聯繫排列在一起神晶,這些都是衛磨滅應他的要求給他的。商射將大塊的神晶刨開,得到了這些小神晶。神晶上面,有一些古怪的符號,那些文字,衛磨滅一個也看不懂。
「等等!」衛磨滅看著這個陣法,怎麼有些眼熟?商射看著他皺起眉頭,圍著沙盤轉了半天,心中納悶。他發現了一些東西,令人十分驚訝的東西,迫不及待的想要給衛磨滅展示,衛磨滅卻一直皺著眉頭不說話。
「哈哈哈……」衛磨滅放聲大笑,他終於明白,為什麼這樣眼熟了,這裡一共有一百零八塊神晶。排列成了一個神秘的圖形,這個圖形,正是週身一百零八處大穴的位置——也就是說,只要將這一百零八塊神晶,放進他身體內的每一個穴道,這個陣法,就自然形成了。神眾大陸地人,經脈和地球人不同。這不是為自己量身定做的嗎?衛磨滅甚至開始懷疑。這個陣法的最初創造者,是一個和自己一樣的地球人。
衛磨滅一陣大笑,把商射嚇了一跳:「老大,你怎麼了。
沒事吧?」衛磨滅高興之極,怎麼會有事?「沒事沒事。你快說吧。」商射看了他一眼,不在多說。他又拿出一塊小小的神晶。放在魔法陣的陣眼上。神晶的能量催動,贅個魔法陣運轉起來,沙盤上,蒙上了一層藍藍的光芒。那光芒好像霧一樣,讓人看不真切。商射從一旁地桌子上,拿起了一支鐵勺子:「老大,您看仔細了。」
他將小勺丟進了陣法之中,一剎那之間,不知道什麼力量作用,小勺突然扭曲變形,以肉眼可以看見地速度,縮成了一個小鐵球!
「……」衛磨滅張大了嘴巴,這是什麼陣法,竟然有這樣奇怪的能量。「對所有的東西都起作用?」衛磨滅問道。商射搖搖頭,把手放進陣法之中,毫無反應。「好像只對金屬有用。」他又拿起一柄實驗室用的匕首,放進去,不一會,又變成了一團鐵球。
「這個陣法……」獨特倒是夠獨特,不過卻對衛磨滅現在地處境,是沒有什麼幫助了。就算能將平展生的兵器毀掉,可惜對人不起作用。沒有了兵器,平展生也就是平展生,一生苦修換來地修為,可不像他衛磨滅,失去了兵刃就成了沒牙的老虎。
不過有總比沒有好,毀掉兵刃,肉搏戰衛磨滅就佔便宜了。靠著一身地神力,衛磨滅相信自己就算贏不了,平展生也不會舒服了。他都想回憶起吞海城保衛戰中,幾拳打死比蒙巨獸時的感覺——他並不是全無只覺得,後來回憶起來,似乎一種嗜血的慾望佔據了他對內心,控制了他的肉體,那股力量,強大的足以讓神顫抖。
衛磨滅拍拍他的肩膀:「你先休息一下,然後再研究吧。」商射已經好幾天沒有睡覺,實在有些熬不住了,從實驗室出來,回去美美睡了一覺。
十天時間轉眼而至,衛磨滅帶著普密巴去城主府。沒想到在門口碰到了一個人,衛磨滅愣了一下,才認出來,竟然是拉杜拉。今天的拉杜拉,頭髮梳理整齊,在腦後用一枚金質發扣紮起,戴上了金絲邊的小帽,一身乾淨整潔的衣服,挺直身板。就連平時邋遢的鬍子,也修整成了貴族們流行的兩撇八字上翹胡——竟有些風度翩翩的感覺,和在圖書館內,帶著厚厚的眼睛,彎腰弓背的研究魔法,完全是兩個人。看來這傢伙年輕的時候,也是個帥小伙啊。
拉杜拉也看到衛磨滅:「魔法陣研究得怎麼樣了?」衛磨滅道:「已經可以使用了。」「噢?那它有什麼作用?」拉杜拉也很好奇。「這個魔法陣可以改變金屬的形態。」拉杜拉一愣:「你竟然真的實現了?」衛磨滅一點頭:「怎麼,原來您一直不信?」
拉杜拉歎了一口氣:「真沒想到,竟然真的有人,是無屬性魔法……」衛磨滅搖搖頭:「您說得沒錯,沒有人是無屬性的,不過這並不代表沒有辦法找到無屬性的魔法力。」拉杜拉皺皺眉頭:「有空你來一趟圖書館,我們好好談談。」衛磨滅呵呵一笑:「要是衛磨滅小命還在,一定會去。」拉杜拉不明白他在說什麼,衛磨滅也不解釋,快步走進城主府。
奶奶也在,一看到拉杜拉,奶奶臉色一變:「你又來做什麼?」拉杜拉苦笑一下:「你這脾氣,就不能改一改嘛?」
「我一輩子都是這樣,你要是不習慣,可以不來。」拉杜拉無奈:「好好,我不和你吵,我是來看秋兒的,我惹不起你,總躲得起吧?」他看看院長:「方廉,秋兒呢?」院長對拉杜拉似乎十分尊敬,連忙領著他去找方映秋。
院長走了,衛磨滅只好先等等。奶奶看上去怒氣未消,衛磨滅不敢亂說話,老一輩之間的事情,他也搞不清楚。奶奶問他:「你要和平展生決鬥?」點了一下頭,奶奶歎氣:「你們年輕人,怎麼都這麼倔強?」衛磨滅忍不住笑了。
奶奶聰明無比,馬上就猜到他在想什麼了:「你是不是在想,我這麼老了,也還這麼倔強?」她都是已經是祖母輩分的人了,還和拉杜拉吵吵鬧鬧,比衛磨滅可倔強多了。不過這話為磨滅可不敢說,連忙搖頭:「沒有,晚輩不是那個意思。」
「算了,不管你是什麼意思,我只是想提醒你,雖然你說的是決鬥,不過平展生的為人,我還是清楚地。就算你輸了,他也不會置你於死地,所以你大可不必擔心。冒險者工會這次的行為,很是古怪,他們以前,從來不會這麼幹,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了,唉……」
「這些話你應該去對平展生說,讓他放心,我想衛磨滅也不會對他趕盡殺絕。」拉杜拉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身邊陪著方映秋,身後跟著院長。
奶奶大怒:「你怎麼又回來了?」方映秋連忙湊上去,撒嬌道:「奶奶,爺爺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您就別罵他了。」
爺爺!衛磨滅震驚,看看拉杜拉,再看看奶奶。奶奶雖然年過半百,但是看上去依舊好像三十多歲的樣子,年輕的時候,一定也是個傾城美女,這拉杜拉和她站在一起,倒也搭配。兩人一對歡喜冤家的模樣,難道自己的狗屎推斷,竟然命中事實?
沒想到奶奶聽到方映秋叫拉杜拉「爺爺」,頓時大怒:
「住口,我說了多少次,他不是你爺爺,這個糟老頭子怎麼會是你爺爺?」衛磨滅心道,拉杜拉在圖書館內,的確是個糟老頭子,不過現在,要說他是糟老頭子,神眾大陸上,就找不到帥老頭兒了。奶奶到現在,也算得上一個美人兒,這帥老頭和她,倒也相配。
奶奶對方映秋極為疼愛,罵了兩句,就不忍再說。岔開話題問道:「拉杜拉,你剛才說什麼,難道你認為一個超聖級高手,是這小子現在就能打敗的?」拉杜拉歎了一口氣:「子漠,你真的以為超聖級高手,就是無敵的?天地之間,有多少能人異士,就算是超聖級高手,又能怎麼樣?」他言語之間,對世人景仰的超聖級高手,極為不屑。
奶奶沉默,似乎想到了些什麼。對拉杜拉直呼自己的名字,也沒有追究。院長驚訝道:「您,您是說真的,衛磨滅他真的能打敗平展生?」拉杜拉傲然道:「我什麼時候看錯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