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忘記了哪年哪月的哪一天,在日昇月沉的上海,我穿過時光紛雜的剪影,漫無目的地看絢爛的霓虹,看一張張陌生的面龐,漸次滑過,麻木不堪!
我是個會暈車卻又喜歡坐車的孩子,尤其是在上海。我知道那的公車上的玻璃總是珵亮珵亮的。
我嚮往那種透過玻璃,莫不做聲,凝看一切的時光。彷彿一切都只是稍縱即逝的幻景,彷彿我早已看盡繁華。然而每當我經過復旦時,我總不敢再往外看。可能是我被過度的興奮沖昏了頭,抑或是我相信將來我會在這裡,一呆三四年。
於是,我努力地抑制住那份莫名的,沒有來路的激動,靜靜地閉上雙眼,面無表情,事實上我的心早已如岩漿般載浮載沉,儘管我還是面無表情。
早聽人說,復旦的正門並不像他所創造的成就那般恢弘。我沒有看過它的正門,但我堅信這一說法的真實性。復旦是名校,但並不虛華,正如當年搞絕密任務的復旦同志,一度消失在這個多彩的星球,十年如一日,孜孜不倦。人們記住了他們「兩彈一星」的成就,卻忘記了他們的姓名,因為人們從未知道過。
無數個屬於復旦,原本應當金光閃耀的名字在悄無聲息中漸漸被汩沒。這是復旦同志的偉大選擇,他們不甘於中國寂寞,不甘於復旦寂寞,寧可自己在放肆的風中孤獨的老去。
所以我姑且把復旦定義為「孤獨的璀璨」。
在某一個節日的晚上,我桀驁地站在風中,雙手插在口袋,任思潮奔騰放縱。驀地,煙火騰空而起,我看著它是怎麼地綻開光彩,怎麼地釋放那轉瞬的光華,看見的,我記住了它們,看不見的,恐怕這輩子也只能沉溺在那虛無的火藥味中了。
我是一個有著懷舊情調的孩子,看著眼前的復旦,我又意猶未盡地想起那個滄桑年代的復旦。我想弄清楚,在那盈滿動盪的地獄,復旦是怎麼地乘風破浪,怎麼地在瀰散著血腥的空氣中*氧氣與雨露。
我看見那一張張稚氣的書生面龐有了前所未有的凝重,五卅慘案未能泯滅復旦學生昂揚的心,反而激起了更高的救國浪潮,他們腳步鏗鏘!
在那個傷逝的季節,櫻花放肆的頹敗,憔悴的枯槁散落一地,但復旦並沒有因淒景而彷徨,戰死的,毫無怨言;活著的,繼續綻放那堅貞的鏗鏘樂章!
所以我又把復旦定義為「堅貞的鏗鏘」。
朋友們總說我是個憂傷的人,我想他們是說對了。我一直都停留在我的那些所謂美好的回憶中,殊不知我在漸漸被扼殺。
我總不斷地想起復旦,因為我知道,潛沉的夢想能使禁錮的心重生!
後記:這是我很久以前寫的,時光想是在指縫間穿梭的風,一轉眼,就過去了。這個曾經生動的夢也被我忘記了。現在我才知道,那時的我有多麼的不知天高地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