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賞燈游城,一向是東京人的傳統,在那一天東京城九成以上的人會出來賞花燈,看大戲。豐樂樓中當處是人滿為患,很多人為了等一個能更方便欣賞到皇位游城隊伍的綵燈的空位要從太陽升起等到月正當空,還有更多的人為了佔住位置會點上一堆東西,然後從早上吃到晚上,只是為了觀賞元宵夜盛世華美的太平場景。但是今年,當東京城的人還在為即將來的除夕元宵而忙碌時;當無數孩童正盼著過大年穿新衣玩炮仗時;當青春年少的花樣少女們正暗暗較勁,元宵節那天自己一定要成為東京最時髦最漂亮的姑娘時,北國越來越漸的馬蹄聲已經注定了今年東京的元宵是注定無燈。
宣和七年(公元25年)十二月十四日,金軍自涿州南下,六萬鐵蹄以閃電的速度直奔大宋首都東京開封。
十六日,東路軍通過了四年前的宋遼邊界白溝。
十八日,東路軍進攻保州,結果遭遇到保州軍民的頑強抵抗。完顏宗望留下部分兵力圍城後,金軍主力繞過保州繼續南下。
二十一日,東路軍進攻中山,中山城身為大宋北方屏障的三鎮之一,城高池深豈是這麼後打下的。當時,完顏宗望下令折向西南。
二十二日,東路軍攻陷同為三鎮之一的真定。
二十四日,東路軍攻陷慶源。
二十六日,東路路攻陷信德。
二十六日,東路軍攻陷邯鄲。
從十四日出發以來,金軍靠著繞過堅城.**更新最快.尋隙穿插,邊走邊打的作戰風格,在十四來連克四府。已經直接將戰線推進到大宋腹地。
在東路軍佔領邯鄲後,完顏宗望命剛改姓的完顏藥師率著兩千精騎往黎陽方向直奔而去。
三百里的路程不過兩天就已經走完。到了三十日,金軍已經能夠達成他們飲馬黃河的夢想。
金線巷一幢普普通通地繡樓內,一個三十多歲,模樣極其英俊,一身打扮雖然華麗但卻不張揚的男子。正對著坐在椅子上,將頭面向著自己的身子反方向地婦人苦苦哀求道「師師,你不要不理朕啊!朕到底做錯了什麼?」
「做錯了什麼?」李師師猛得轉過頭,目光狠狠的看著正可憐兮兮對自己求饒地宋徽宗——趙佶,冷冷的說道「你都不知道,你做錯了什麼,我怎麼知道?」
「師師,朕知道,朕相信阿諛奉迎、導致言路斷絕、寵臣持權、致使貪官得志、賢良蒙難、小人猖狂。再加上朕橫徵暴斂、又使斷民生計,再兼官府牟利、又使軍無衣糧,而那些豪門貴族。則奢侈成風、高官子弟、安享富貴。」為了消散美人的怒氣,趙佶親口將自己登基二十五年來那些荒唐事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末了。他還不忘加上一句。「朕已經命宇文虛中寫了罪已詔詔告天下,相信不久之後情勢就會好轉的。」
「情勢好轉!?」李師師幾乎是從牙縫裡蹦出這個字。她不顧自己以往溫柔可人地形象,用殺人的目光看著趙佶大叫道「現在金軍都快過黃河了,你竟然還說情勢會好轉?你以為金軍是大宋那些不懂事的老百姓啊!你以為他們會被你一個假兮兮的罪己詔就糊弄走啊!」
「可是……」趙佶有些委屈,但又不敢反駁,只敢可憐兮兮的說道「朕已經派了梁方平率領禁軍衛士駐守浚州天成橋,我相信一定能守住的。」
在三鎮相繼失守後,大宋政府所唯一的依靠也就是我們的母親線天險黃河。在黃河幾次改道以後,我們現在能看見的黃河和宋朝那條河是絕對不同樣地。
但是黃河水文條件一向不佳,水裡泥沙眾中,特別是在冬季枯水期,更是不利於大型船隊通行。因此,大宋在黃河沿岸並沒有建立水軍。千里黃河沿岸,除了北都大名府外,幾乎都是不設防的城市。
浚州天成橋則是政和五年時新修建的黃河大橋,橋為兩段,分別連接河北浚州與河南滑州,地處於黃河上地重要地點,是東京北方的門戶,戰略地位極其重要。個頭!」李師師一拍桌子,再也不顧自己地身份罵起髒話來。她指著趙佶地鼻子,痛哭道「若是你覺得守得住,你何必放棄皇位?你又何必傳位給太子?你又何必想帶我南逃?」
李師師一連幾個問題將趙佶問得如霜打的茄子,他支支吾吾半天才繼續說道「師師真得不和朕一起南巡?」
「官家請回吧!奴家不遠送了!」李師師忽然很有禮貌,但口氣卻冷冷地指著大門對趙佶說道。
「師師……」趙佶輕聲叫道,但李師師卻動都不動,只是冷冷的坐在那裡,擺出一副送客的模樣趙佶想了一會,一甩袖子說道「我再等你兩天!」
說罷,趙佶轉身離去。
等趙佶離開,剛才還一臉冰冷,背挺得直直的李師師再也無力支撐自己的身子,她趴在桌子上痛哭起來,嘴裡還不停的念叨著,「為什麼?為什麼歷史還是這樣的?」
李師師既然是穿越女,那麼穿越過來最大的目標也就是為自己找一個好男人嫁(尋尋的目標是找一群)。
她遇到趙佶時,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會愛上他,只是想著背靠大樹好乘涼,上面有人好做官。後來趙佶對她越來越好,她的心裡也越來越感動,感情的天平不知不覺就開始歪向趙佶。
雖然說她拒絕了趙佶要封她做「明妃」的要求,但那並不代表她不愛趙佶,她只是不想和別的女人一樣成為趙佶後宮裡的一隻小鳥,想保留一點女人的尊嚴。
尋尋曾經問她是不是真的愛上趙佶,而願意留下來和他同甘共苦,然後兩人一起老死五國城。當時她沒有給出答案,因為她相信這種局面不會發生,她有信心改變這個男人,就像自己以前看過的無數本言情小說裡那樣,用自己的力量來改造一個男人。
現在她終於知道,小說終究只能是小說,只是寄托作者美好願意的文字,根本不可能成為現實。正如完顏尋常說的歷史不可改變,不管她再怎麼努力,歷史還是向著她所知的方向滑落。
李師師擦乾眼淚,一臉決絕的看著房中的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