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尋不得不承認耶律小正太撒嬌果然有一手,哭得那叫一個梨花帶雨,看得完顏尋是芳心亂撞,忍不住想衝出去抱著小正太安慰一下。
雖說宗弼和宗雋都是走可愛路線的選手,但這個哭功的方面,完全不是耶律小正太的對手,知道瓊瑤選女主角的標準麼?一定要會哭,而且哭起來眼淚還不能是流下來的,必須要是一顆顆落下來晶瑩剔透的淚珠,否則會破壞化妝師辛苦弄好的妝。
若在八百年後,瓊瑤麾下第一童星金X算啥?只配給耶律小正太提鞋而已!完顏尋在心中感歎,雖然她並不喜歡小正太,但在她眼中,世界上的人只有可愛不可愛、可撲不可撲之分,並無男女老幼富貴貧賤之分。
只要可愛了,不管是啥人,都撲之。若是不可愛……哼哼……當然,金錢不能買到一切,但一定能買到完顏尋。
從小閱盡正太春色的完顏尋尚且受不了耶律小正太的哭泣,那兩個五大三粗的男人當然更受不了了。面對著啼啼哭哭的耶律敖魯斡,兩人商量了一會,還是那個叫余睹的將軍一把抱住自己的皇子小外甥和另一個叫重德的男子一起離開。
看著三人漸行漸遠,完顏尋心中的那塊大石終於落了下來。剛才她真是好緊張,一下子就六神無主,忽然間,小正太耶律敖魯翰的臉——就放大出現在她面前,然後那麼一下……
「唔唔……」完顏尋咬著衣角,趴在草叢裡失聲痛哭起來,「我的初吻啊!」
雖然完顏尋的初吻早已因為不知道是棒棒糖還是小帥哥的東西給誘惑沒了,但是在她幼小而純潔的心靈中,她永遠都是純潔的,所以每一個吻都是她的初吻。
我不要啊!自己吻和被人強吻完全是兩回事,雖然想被人強,已經很多次了,但YY的對象絕對不是這個毛都沒長全的小正太。完顏尋有些欲哭無淚,雖然事後她迅速做出了反應——大腳將人開出。但她還是覺得自己弱小的心靈受到了巨大的傷害,為了安撫她受傷的柔弱心靈,她決定——今天晚上吃大餐。
「真是好爽啊!」完顏尋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在「大餐」的懷裡,讓「大餐」給自己喂大餐。
雖然依舊是沒啥創意的半生白飯加牛羊肉,而且她也不喝酒,但還真有那麼一點「醉臥美人膝」的感覺。當然,如果「美人」的表情不要那麼猙獰,再放輕放柔放緩點,喂大餐的動作不要這麼僵硬,動作再自然點,臉上再帶點笑容就更好了。
現在這個樣子,搞得不知情的人還以為自己是為調戲民女的花花公子,此刻正在逼良為娼強迫良家婦女賣藝又賣身似的。
「吃飽了嗎?」美人——完顏宗干一臉鐵青的問道。
也不知道他前世是做了什麼孽,今生竟然讓他碰上這種艷福,不就給人當了一回馬,讓人騎了騎肩膀,竟然就這樣被人賴上了,非說什麼「大恩大德,無以為報,只能以身相許」云云,然後就開始死纏著他。
雖然自己並不是什麼施恩不言報的仁義君子,但漢人有句話叫「最難消受美人恩」,雖然完顏尋還不是大美人,卻也是個小美人,這種恩他真得受不起。
其實想想完顏尋平常多聰明的一個姑娘啊,為什麼就不懂得變通呢?比如說,漢人還有句話叫「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也可以改成「美人報恩十年不晚」,過十年……再過十年我一定推倒你。
埋頭品嚐美食兼美色的完顏尋可沒功夫理會完顏宗干心裡的想法,她一邊手口不忙的工作,一邊向阿骨打匯報今天下午的事。當然關於耶律敖魯斡小正太的事,她是一點也沒說,只說自己是等兩人走了之後才跑回來報信的。
「諳班,那個叫余睹的應該是蕭文妃的妹夫耶律余睹,據說打仗其奇厲害。」完顏希尹繼續說道「那個叫重德的,應該是耶律大石,現任遼國的林牙(類似大宋的翰林)之職。」
耶律大石?!完顏尋一怔,吃豆腐的節拍都漏了幾下。那個愣頭青西遼開國皇帝?不會是同名同姓吧?
不過轉念一想,現在的耶律大石應該是空有一腔愛國之情,卻倒霉遇上耶律延禧這麼一個皇帝,結果只好天天抄抄寫寫做些文員工作。不經歷風雨,怎麼見彩虹?不經歷國破家亡的打擊,耶律大石又怎麼會暴走?年輕人嘛,還要多受點苦才好。
完顏尋邊吃豆腐邊不負責任的做出如上結論。
至於秋山圍獵的事,她根本就不放在心中,陰謀之所以成陰謀,是因為無人知曉,就沒辦法破解。現在大好陰謀變得人人皆知,自然就有辦法解決了。
當然啦……像我這麼高智商的人,解決這種低級陰謀對我而言實在太沒挑戰度了,無視!完顏尋繼續邊吃豆腐邊做出不負責任的結論中……
於是乎,一群大男人就在那裡嘰嘰喳喳、喳喳嘰嘰討論和商量了半天,一直到最後完顏尋都睡死在完顏宗干懷中了,一群大男人終於得出了一個結果——走一步算一步。
「啥米?就這個結果?」完顏尋驚訝指著完顏希尹問道「你們討論了半天,就討論出這個結果?」
「是啊!」完顏希尹點點頭回答道「如果你不喜歡這個說法,我可以改成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等等等等說法。」
「希尹叔叔……」完顏尋一臉哀怨的說道「我知道你漢語好,但你沒必要無時無刻的炫耀吧?」
「習慣了,習慣了……」完顏希尹打著哈哈說道「小尋,由於你這次的突出表現,我們一致決定——帶上你一塊去秋山圍獵。」
完顏希尹的話讓完顏尋有些無精打采,圍獵有什麼好玩的?一年要圍四次,更何況這次還是冒著殺頭的危險去,切!無聊!完顏尋將頭偏到一邊。
「當然,你年紀還小,很多事情沒辦法自己處理。」完顏希尹摸摸完顏尋的小腦袋,將她扳正,故作神秘的說道「所以,根據本次勃烈極會議決定,由小一——也就是完顏宗干來負責處理你的一切事宜。你可滿意?」
滿意,真是太滿意了!完顏尋笑得眼睛都瞇成一條縫了,她不放心的問道「那……是我聽他的?還是他聽我的?」
「當然是……他聽你的!宗干,不要以為你拿片樹葉擋住自己的眼睛,裝作看不見我。我就看不見你了?」
雖然已經立春,但東北依然是天寒地凍,讓人冷得發抖,所以除了守夜的衛士外,遼國大營內完顏部一族所處的一角早已是靜悄悄一片,只有少數幾個帳篷依然點著火燭挑戰夜戰。
「北風那個吹,雪花那個飄,誰家兒郎,他有家不敢歸。」完顏尋一邊拿著皮鞭一邊拿著蠟燭,笑嘻嘻的看著完顏宗干說道「宗乾哥哥。」
「你想幹什麼?」完顏宗干本能的抓住自己的衣服小心翼翼的問道。
「你看,外面是天寒地凍,裡面是春光無限……」完顏尋一揮皮鞭說道「你說這個是不是叫冰火五重天呢?」
冰火五重天?!完顏宗干大汗,雖然不知道冰火五重天到底是什麼?但男人的直覺告訴他,這不是什麼好東西。
因為只要是從完顏尋嘴巴裡說出來的,肯定都不是什麼好話。凡是敵人擁護的,我們就反對;敵人反對的,我們就擁護。如果她說太陽是從東邊出來的,我們就說……咳咳……現在是晚上,還是不要談太陽這麼煞風景的東西……
「如此星辰如此夜,花好月圓人兩圓,你說我們怎麼能浪費呢?」昏黃的燭光照在完顏尋陰陽怪氣笑臉上,顯得分外淫蕩。
在完顏宗干眼中,對方手持皮鞭、蠟燭的影子,竟然在恍恍惚惚中長出尖尖的角、小小的翅膀、長長的尾巴。
「你~~想~~做~~什~~麼~~」完顏宗干的聲音開始發抖,他想起自己五歲那年負氣離家出走,結果半路上遇見一隻剛成年的山大王(老虎)的事。現在這種感覺,跟當年他一個人在山大王面前的感覺差不多,只是當時是有人救了他,現在還會來救他嗎?
「不用看了,沒人會來救你的。」完顏尋笑瞇瞇的將蠟燭換了個方向拿著,使自己的臉在燭光中顯得更加陰險淫蕩。
「你到底想怎麼樣吧?」反正我豁出去了,我是男的我怕誰。
「我不想怎麼樣啊?」完顏尋一攤手,反問道「天色已晚,我們還是先……上床吧?」
上床?上床做什麼?上床還能做什麼?當然是睡覺!
「就這樣?」完顏宗干小心翼翼的用被子將自己包好,看著身旁用另一床被子將自己裹得結結實實,彷彿一個人形繭般的完顏尋問道。
「你還想怎麼樣?」因為怕冷,完顏尋習慣將頭埋在被子裡,所以聲音上悶悶的。
「我以為……」完顏宗干摸摸鼻子,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你以為什麼?」完顏尋忽然伸出頭,對著完顏宗干教訓道「我說宗乾哥哥,你的思想怎麼那麼邪惡,一點不純潔呢?」
「我我……」我不純潔!?明明是你利用今人對於上床這個詞的正常理解,邪惡的扭曲這個詞的意思。
完顏宗干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他清楚的記得白天阿爹對自己說的那句話,一切都聽你尋妹妹的。
不管在家中也好,族中也罷,阿爹的威權都是無上的,沒幾個人能夠反抗的,完顏宗干從小就清楚這一點。自己雖然是阿爹的長子,但卻是個庶的。
雖然自己剛出生時,阿爹還高興過一陣,對他寵過一陣,但那並不是因為他本人,只是因為他的降生證明了——我阿骨打也能生出子。後來,隨著宗峻的降生,那一點點的微薄寵愛也沒有了,年幼的他經常被包括自己母親在內的人教訓同一句話「將來一切都是弟弟的,所以你必然要讓著弟弟。」嫡庶有別,以後阿爹的一切,都會由宗峻來繼承,而他……什麼都沒有。
「宗乾哥哥,我睡不著,你給我講個故事吧?」完顏尋側過身看著完顏宗干說道,因為完顏宗干堅決不肯熄燈睡覺的關係,從她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見完顏宗干冷著臉、皺著眉的樣子。
平常完顏宗干總是一副嘻嘻哈哈,一臉笑容,不管別人說什麼做什麼,也不會冷著臉更不會生氣的樣子,完顏部每一個人都誇宗干性情溫和、平易近人、有什麼事也樂於和他說,是個脾氣極好的人。
「我不會!」完顏宗干冷冷的臉立即恢復露出一副可憐兮兮的苦瓜樣,他賊兮兮的對完顏尋說道「聽完顏勖說,尋妹妹是講故事的高手,要不,你來一個?」
他邊說話邊在心中自責於今天的大意,自己既然已經演戲演了那麼多年了,怎麼今天一個大意就露了底呢?雖說是在完顏尋這樣一個小孩子面前,但也不應該把自己心中真實的想法露出來,若是她將今天的事告訴阿爹,那阿爹會怎麼看自己?
「那我講個掩耳盜鈴的故事吧?」完顏尋偏著頭想了想,然後一臉賊笑的說道「在春秋時代,有一個小偷跑到一戶人家偷東西。結果小偷發現那戶人家的院子裡掛著一口用上等青銅鑄的銅鐘,小偷很高興,就想把大鐘偷回家去。可是鍾又大又重,怎麼也搬不動。他想來想去,就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把鍾敲碎,然後再分別搬回家。可是那個銅鐘又不能砸,因為一砸就會發出巨大的響聲,會把周圍的人都引來。小倫想了想就用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來兩個布團,將自己的耳朵摀住。因為摀住了耳朵,小偷聽不見了鐘聲,於是就放心大膽的砸起鍾了。當然,最後的結果,你也知道,聞聲而來的人們很快就把小偷捉住了。」
「故事挺有意思的。」完顏宗干對故事表示了他的認同,但隨即又問道「可是世界上真有那麼笨的小偷嗎?」
「怎麼沒有?」完顏尋笑得更賊,她掏出一片不知道藏在哪裡的樹林在完顏宗干眼前晃著說道「怎麼只准有些人下午的時候用樹葉擋住眼睛當看不見,不准人家用布團塞住耳朵不聽?」
「你!」完顏宗干怒氣沖沖的捏住完顏尋的小臉蛋,用力的來回的捏了幾下,然後翻身吹滅蠟燭,說道「睡覺!」
「不要吧?這麼早睡覺,我們來討論點有意思的事吧?」
完顏尋揪揪完顏宗干的被子,沒反應!
再揪揪完顏宗干的辮子,還是沒反應!
繼續揪揪完顏宗干的臉,完全沒反應!
得不到對方任何反應的完顏尋知道完顏宗幹這回是真的不想理自己了,只好失望的躺回原處,看著黑漆漆的帳篷發呆。
「聽人說完顏部的男人個個都喜歡內亂,對於內亂樂此不疲。」
「是嗎?有嗎?」
無盡的黑暗掩去了一切,沒人知道發問者是什麼表情,更沒人知道回答者是什麼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