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九霄在宮內忙碌,顏夜曦在宮外也沒閒著。她今天,專門跑到接近城郊的欽天監去找秦螢淚,想要將這次的怪奇事件調查個清楚。啊,她前世的女警之魂又在燃燒了,真的好想知道事件的真相是什麼。
「欽天監在城郊,你的住處就在欽天監的旁邊,而蘭陽王所住的別館嘛,雖說靠近皇宮,但是也差不多也到綿城的另外一頭了。從你的住所到別館,光是坐車就要好幾個時辰了,就算你夢遊,用腳走也不可能在一晚上來回吧。」顏夜曦左手執一張從夜叉那裡順來的超詳細地圖,右手拿著炭筆在地圖上做著記號。
秦螢淚窩在一邊的貴妃椅中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顏夜曦帶去的點心,經歷了幾天不眠不休日子,饒是初雲第一巫女現在也萎靡不振精神頹唐了,連顏家特製點心都沒辦法讓她振作起來,看來她是真的累慘了。
顏夜曦自說自話了好一會兒,突然發現正牌主角一直一聲沒吭,抬頭一看,只見秦螢淚嘴裡還咬著半根炸鮮奶,眼睛卻不知何時已經閉上了,頭還不住的一點一點的。
「哇塞,看來真的累的很嘛,居然吃著東西都能睡著。」顏夜曦覺得她可憐又好笑,丟下手中的地圖和炭筆就走到秦螢淚身邊準備把她挪到貴妃椅上躺著睡,但她的手還沒碰到秦螢淚,後者就突然像觸電一樣從貴妃椅上彈了起來,懷裡抱著的點心盒也撒了一地。
顏夜曦被她嚇了一大跳。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喂,秦螢淚,你鬼上身啊?什麼不好學居然學嚇人。」
可秦螢淚爆發了一下就又蔫了,嘴巴蠕動著將那半根炸鮮奶嚼著吃了,整個人又縮在了貴妃椅上不住地打著哈欠。
「我不能睡,我一定不能睡著。再做那個夢的話,我懷疑我都要在夢裡把那傢伙虐死了。」秦螢淚失神的喃喃自語著,現在她已經有點神志不清了。
顏夜曦聽了她的話卻想到了一個好主意,她立即在秦螢淚面前蹲下。然後笑嘻嘻拍拍秦螢淚的手道:「我想到個好法子,你且睡吧,我在你旁邊守著,看看到底你睡著做夢的時候到底是個什麼狀況。如果有什麼不對勁。我會馬上叫醒你的。」
秦螢淚定定的看了顏夜曦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什麼,已經成了一團漿糊地腦子也想不出什麼法子了,不過看著顏夜曦胸有成竹的笑容,她還是微微點了點頭。然後,雙眼一閉,睡著了。
輕手輕腳的將秦螢淚挪到一個舒服的姿勢,又從後邊地暖榻上抱來了薄被給她蓋上。顏夜曦拖過一張椅子就坐在了秦螢淚面前專心致志的盯著她的睡臉,堅決不錯過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
秦螢淚剛開始睡著那會兒睡臉還很平和很安靜,但沒一會兒。她地眉頭就開始皺了起來。臉部的表情也越變越猙獰。到後來整張臉的五官都擰的不成樣子了,而且她地手也隨之做出了動作。在顏夜曦看來,她應該是正拿著一把匕首之類的在切割某物。
秦螢淚睡了半個時辰沒到,額頭上已經沁出了細密的汗珠,臉上地表情又是快樂又是猙獰又是掙扎,看來她是想要醒來卻無能為力,顏夜曦眼見她這麼辛苦,正想要伸手把她推醒,卻突然在她頭頂發現了一條極細極淡地黑色煙霧狀線,顏夜曦立即縮回了已經伸出地手,整個人往前傾探頭到秦螢淚頭頂百匯穴處瞇著眼仔細的查看著。
幸而秦螢淚這個貴妃椅是放在靠窗地位置,今兒太陽燦爛的很,陽光透過一格格窗稜花照在秦螢淚身上,也將那一絲詭異的煙霧線照的無所遁形。
顏夜曦順著那一絲黑線看上去,卻見那煙霧線順著秦螢淚的百匯穴一直往上延伸,通過窗稜之後還一直往不知名的遠方伸展過去。
[非,就是這根東西連上了秦螢淚和獨孤十美?]顏夜曦收回視線,伸出食指試著來回切了兩下那條煙霧線,無果,而此時的秦螢淚已經臉色慘白還隱隱透出青灰色,顏夜曦不敢再耽擱,立即推了秦螢淚兩下想把她喚醒,但秦螢淚像是睡死了過去,顏夜曦推她那兩下還是挺重的,可就是這樣她都沒有醒來。
「不會吧?」顏夜曦有點著急了,抓住秦螢淚的雙肩就開始搖晃她:「喂,秦螢淚,快醒醒!不要再睡了啦。」
普通人被她這麼一搖早該醒了,可秦螢淚還是像個毫無生氣的娃娃一樣,任憑顏夜曦怎麼搖晃就是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秦螢淚,秦螢淚!」顏夜曦一鬆手,秦螢淚立即倒了回去,「老大,你別嚇我啊。」
顏夜曦看了看自己的手,心裡暗道一聲「對不起」,抬手「啪」就是一耳光招呼到了秦螢淚臉上,可惜,秦螢淚蒼白泛青的臉頰多了一座鮮紅的五指山,她本人卻還是個名副其實的睡美人。
「噗……」顏夜曦又端過一邊的茶杯喝了一大口水沖著秦螢淚的臉噴了過去,失敗。
捏著秦螢淚的鼻子不讓她呼吸想讓她憋醒,可差點把她憋死也沒把她憋醒,失敗。
找了兩個茶盅的蓋子在她耳邊敲得震天價響,但直到把蓋子敲碎還是沒把她吵醒,失敗。
又拿過一邊的銅盆和桌上兒臂粗的蠟燭玩了一陣子打擊樂,把自己的手都震麻了秦大小姐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失敗。
拔下頭上的玉簪沖秦螢淚的手指尖就是一扎,毫無反應,失敗。
顏夜曦差點連滿清十大酷刑都用上了,可無論她怎麼折騰,秦螢淚依舊清醒不了。
「哇靠,該不會真的一睡不起了吧?」顏夜曦抓了抓一頭已經亂的不成樣子的頭髮,環顧了這個小房間一圈,基本能用來叫醒秦螢淚的東西都被她用上了,現在整個房間亂七八糟的像是颱風過境一樣。
「該死,怎麼辦才好?」秦螢淚現在的狀況不像是勞累過度導致的昏睡,倒像是魘住了醒不過來,顏夜曦擔心再這麼拖下去恐怕會對秦螢淚的精神方面造成什麼影響,畢竟人腦這種結構精妙的東西和潛意識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事情真的很難說。上一世她還在警校的時候就聽過這種案例,二戰期間納粹做過這方面的研究,只是在被關押的犯人的手腕上割了很淺的一道傷口,然後告訴犯人他已經被割脈了,再將水龍頭打開一點不間斷的滴水,過了不久之後那個犯人就真的死了,這就是潛意識的強大之處。
秦螢淚再這麼下去說不定再次醒來性情也會大變,顏夜曦煩躁的耙著自己的一頭亂髮,心裡琢磨著到底有什麼辦法能把她弄醒。
正當她苦惱的時候,她的視線不自覺的又看向了秦螢淚百匯穴處的那絲煙霧線——不知道把那玩意兒弄斷,秦螢淚會不會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