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夜曦本來想恢復的再好一點再去找老巫婆的,但是人家根本不給她休養的機會,她能下地的第二天老巫婆就殺過來了。
那天顏夜曦正半靠在窗下的臥榻上看書,就聽到外邊一陣喧鬧,然後那刺耳的聲音就傳了進來。
「好哇,你們這幾個賤婢,還敢私藏人參?那賤丫頭喝什麼人參?」
湯罐破裂的聲音,然後又是摔門的聲音。
顏夜曦放下手裡的書,站起來拉拉身上披著的外袍,冷冷的看著門口的婦人,她的婆婆凌王氏。
是個三四十歲的婦人,風韻猶存,只是一臉的煞氣破壞了原本該有的風情。
「哼哼,看來你的賤婢們服侍的挺好嘛,現在都能下床了?能下地了就快到廚房幹活去!真以為自己還是大小姐呢?明天我就把你這幾個婢子賣到妓院去,看你……」
「啪」,清脆的耳光聲響起,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了愣,條件反射的看向了顏夜曦,但這次顏夜曦並沒有被扇翻在地,反而看她從容的放下手,還優雅的甩了甩手。然後眾人才不敢相信的看向了凌王氏。
鮮紅的五個指印浮現在凌王氏的左邊臉頰上。
「你,你,你這個小賤人,敢打我?」凌王氏捂著左臉頰,面孔都氣到扭曲了。
「啪」,又一巴掌印在了她的右臉頰上。
「我就打你了,怎麼樣?」顏夜曦說著,雙手左右開弓,又連續呼了凌王氏十幾個巴掌,硬是打得她一張臉發成了包子,嘴角見了血絲才收手。心裡還在惋惜這個身體力氣太小,要是以前,兩巴掌就可以把老巫婆的牙打掉下來了。
凌王氏被顏夜曦打懵了,指著顏夜曦的手指抖的像秋風掃落葉。
「你敢打我們夫人?」跟在凌王氏身後的幾個粗壯僕婦這時才如夢初醒,立即如狼似虎的撲向顏夜曦,但是還沒等近顏夜曦的身呢,幾個僕婦已經朝不同方向飛散開去趴著了。
顏夜曦收回差點扭到的細腿,順手抓起桌子上的小水果刀,優雅的走到凌王氏面前,鋒利的刀刃抵在她的喉嚨處:「嗯,你不是很凶悍的嗎?怎麼現在不說話了?你不是很想打我的嗎?動手呀,我都站到你面前了呢。」
刀刃嵌進了肉,凌王氏更加一動也不敢動,只有一雙眼珠子上下瘋狂轉動。
「怎麼著?之前不是打我打得爽快的很?欺負我小是吧?欺負我爹跟我斷絕關係是吧?婆婆呀,我怎麼說也是你們凌家八抬大轎明媒正娶迎進門的,這麼對我不太好吧?」
刀刃再推進兩分,鮮血也開始順著凌王氏的脖頸往下流。
「感覺恐怖嗎?只要我的刀子再往裡一點,輕輕一劃,你的血就會『噗』,像噴泉一樣噴出來。不過你不會馬上就死哦,你會覺得吸不進氣,血順著你的喉管食管灌進鼻子、嘴裡,然後你會覺得很冷,全身抽搐,絕望的看著自己的血噴完。」笑得露出白森森的牙的顏夜曦看起來就像嗜血的狼。
凌王氏一直養尊處優,以前打罵老公的小妾,誰敢頂嘴還手?顏夜曦嫁進來了,硬氣是硬氣,但是打了她不也沒怎樣?誰知道這丫頭現在怎麼就變成這麼可怕恐怖的人?。現在她聽到顏夜曦血腥的形容,眼睛一翻,就要暈倒。
「哎,別暈哦,你一暈,我這刀子可就不受控制往哪兒紮了喲。」話音剛落,一刀已經紮在了凌王氏的大腿上。
凌王氏淒慘的叫聲立即響遍凌家大宅。
「哎呀呀,婆婆你怎麼這麼不小心自己撞上人家的刀子了呀。」顏夜曦壞笑著看向還趴在一邊卻早已嚇得魂不附體的幾個僕婦,「你們幾個,快送夫人去看醫師呀,刀子可千萬別拔出來哦,要不噴血嚴重的話可是會死人的。」
那幾個僕婦嚇得腳軟,全身抖的篩糠一樣爬過去,歪七扭八的架起還在慘叫的凌王氏,見鬼似的逃離了顏夜曦住的地方。
顏夜曦看著幾人落荒而逃,扶著門笑得直不起腰,等她好不容易止住笑,才發現弄琴、行書和知畫三人縮在角落驚恐的瞪著眼睛看她。
「幹嘛呀你們三個,本小姐嚇到你們了?」輕鬆的坐回桌前,自顧自的倒了杯茶喝,向她的三個侍女招了招手。
「小姐,您,您怎麼拿刀子扎人?」弄琴又一副要哭的表情,看來三個妮子嚇得不輕。
「弄琴,行書,知畫,我問你們,凌王氏打罵我們的時候,你們心裡氣惱不氣惱?」
三個侍女點點頭。
「凌王氏在我上吊那天還摁著我的頭撞地,你們恨不恨她?」
三個侍女又點點頭。
顏夜曦露齒一笑:「那不就成了?你們三個這麼柔弱的小女子都能產生恨意了,何況我這個很記仇的女人呢?你們放心好了,以後小姐我會罩著你們,不讓你們再受苦的。你們就別再擺那種表情給我了好嗎?」
三個侍女互相對看一眼,知畫「噗嗤」先笑了:「夫人被小姐扇耳刮子的的時候好好笑哦……」
弄琴推了她一下,三個人又偷看了一眼顏夜曦,四人開始大笑。
「看你還笑得出來,應該沒什麼事吧。」冷冽清朗的男子聲音突然在門邊響起,屋裡的四個女子俱是嚇了一跳,三個侍女立即擋在了自家小姐面前。
「弄琴姐,你們怎麼還笑得出來啊?小姐她都……嗚……」又一個少女柔嫩的聲音響起,隨即一個小小的身影撲進屋子裡,直奔弄琴的胸膛而去。
「司棋?這些天你跑哪兒去了呀?」弄琴驚訝的看著抱著自己痛哭流涕的女孩,從小姐出事那天這丫頭就不見了,現在怎麼突然出現了。
「她跑回去報信了,在城門口剛好碰到我。」高大俊朗的男子跨進屋子,直接朝顏夜曦走去。
「二,二少爺?」弄琴等三女這才看清楚來人,立即就要行禮,但男子大手一揮,三人跪也跪不下去了。
顏霽月走到顏夜曦面前,彎下腰細細查看著她的傷勢,眼睛裡有一閃而過的殺氣。
「二哥。」顏夜曦看到顏霽月,突然想起前生的幾個哥哥,他們也是這般疼愛她,眼睛立即蒙上了一層水霧。
顏霽月長長的歎了口氣,終究還是緊緊抱住了顏夜曦。
兩兄妹好好的敘了下舊,顏霽月告訴顏夜曦他們老爹還沒有消氣,不但嚴禁家裡任何人提起顏夜曦的名字,就連以前顏夜曦的房間都封了。娘和奶奶就是整日以淚洗面,所以聽到她出事了,他都不敢讓家裡人知道,立即第一個過來看看情況,幸好看到的情形不是他想的那樣。但是顏夜曦一身的傷也讓他升起了殺人的慾望。
「二哥,你是沒有看到今天你妹是多麼神勇,我看呀,那個老妖婆短期內是不敢再來找我麻煩了。而且,這是我自己犯下的錯,必須由我自己負責。二哥,你回去跟爹娘說,說曦兒對不起他們,我知道錯了。」顏夜曦拚命眨眼睛,把眼淚眨回眼睛裡。
顏霽月看她孩子氣的動作,好氣又好笑的揉揉她的頭:「現在受苦了就知道了吧?不過現在看你還真的長大了,比以前那個驕縱任性的孩子好多了。」
「人家哪裡有驕縱任性過?」顏夜曦盡情的拉著哥哥的手撒嬌。
「剛說你長大了,現在又像個小孩子了。」顏霽月攬過顏夜曦,心裡滿滿的是對小妹的寵溺。
但好巧不巧,顏夜曦的老公,小白臉凌天雲就這麼巧的撞進來了。
「我干,你這賤女人幾天沒打,現在就學會偷人了?」凌天雲帶著滿身酒氣和脂粉氣一拳揮向了顏霽月。
別看顏霽月外表儒雅俊朗,他可是真正的武將,所以凌天雲這毫無威力的一拳連他的衣角都還沒沾到,就被他一腳踹飛了出去。
「我是曦兒的二哥顏霽月,你要是再敢對我家曦兒不好,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顏霽月的大名可是敵人聽到就會抖三抖,所以他現在怒氣衝天、森冷嗜血的樣子直接把邊上的四個侍女嚇軟了腳,直到顏夜曦拉了拉他的袖子,他才收起滿身戰意,沖顏夜曦一笑:「曦兒沒嚇著吧?」
顏夜曦搖搖頭,自信的微笑著說:「二哥,請您相信曦兒,曦兒一定會親自處理好自己的錯誤,然後回去向爹娘和其他幾位哥哥請罪。您今天能來看看曦兒,已經是對曦兒莫大的鼓勵了,但是曦兒不想讓自己軟弱,不想老是依靠家人,所以請二哥您回去吧,告訴爹娘他們,曦兒很好,曦兒一定不會再讓他們傷心。」
顏霽月楞住了,細細的看了顏夜曦好一會兒,才點點頭笑了:「如果是這件事讓你成長如斯,那我相信爹也會覺得欣慰的。曦兒,哥哥等著你早日回家。」
顏夜曦也點點頭:「我會的。」
送走了顏霽月,顏夜曦回頭看到四個侍女還是一臉害怕的樣子,很沒氣質的翻了個白眼:「你們幾個到底怎麼回事啊?二哥領兵打仗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你們到底在怕個什麼勁兒啊?」
行書扁扁嘴道:「奴婢可從來沒見過二少爺這麼恐怖的時候,以前在府裡的時候,幾位少爺哪位不是笑臉迎人的?」
「就是呀,奴婢們又沒看過二少爺領兵打仗。」司棋在一邊猛點頭。
知畫卻不知道在想什麼,一臉古怪的表情。
「知畫,你在想什麼呢?臉皺的跟包子似的。」弄琴揪住知畫的臉搓了好幾下,知畫「哎呦」一聲又跟弄琴打鬧起來。
「我剛剛才覺得,小姐和二少爺果然是嫡親的親兄妹。」知畫把弄琴弄成了大花臉,才得意洋洋的說出剛才她在想的事情。
顏夜曦挑高眉看向她:「難道我還真是後娘生的?」
「哎呀小姐你說什麼吶,我是說,以前小姐您都柔柔弱弱的,今天您卻大發雌威,您拿刀威脅夫人時候的表情呀,跟二少爺今天晚上威脅姑爺的表情一模一樣呢。真是嚇煞人的。」知畫說著還拍拍胸口加強語意。
顏夜曦聽到她說的話,愣了一下,才跟旁邊的另外三個侍女一同大笑了出來。
顏夜曦當晚臨睡前,腦海裡閃過好像忘了什麼事情,想了一會兒睡意來襲,就把問題丟到腦後了。
門外,凌天雲還在樹上掛臘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