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華君 中卷:水遠山長莫回首 第二十五章 不堪
    初宜稍稍放心,心神一放鬆,便再次倚向靠枕,輕笑才一直沒問——卿說知道一些永寒手中那份《紫》的來歷?」

    原漓煙為對方話題的跳躍而皺眉,但是,也不好不答,思忖了一下,便詳細地回答:「十八年前,安陸攻越,開戰理由是嫁入安陸的越國翁主擅自回越,越國拒不交人,居主是否知道?」

    「當然知道!」那幾乎可以算是永寒的成名之戰,也因此獲得安陸將領的。

    「越國清安侯府的滅門血案,居主想來也不會不知。」原漓煙半是陳述半是詢問地言道,看到白初宜輕輕頜首後才繼續往下說:

    「據家父所說,那一戰的真正原因是,王上得到確實的情報,越國清遠侯擁有《紫》,試圖以軍力強逼越國交出漓煙一邊回想一邊陳述,說得很慢,白初宜也不著急,靜靜地聽著。

    「至於王上是否如願,家父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既然,後來越國求和,王上允了,想來是如願了。」很多事情,原漓煙也只能猜測,「而且,越國求和距清安侯府的血案不過五天,緊跟著,家父說,素王妃便與王上、素王大鬧了一場,整整三年不入凌都。」

    白初宜對這個猜測未置可否,只是道:「清安侯府與燕家是世交。」

    原漓煙聽白初宜這樣說了,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道:「……當時家父還說。其實。王上開始疏遠永寒殿下就從那一戰班師之後開始的。」

    「不知大司寇是何時對卿說這些的?」白初宜有些驚訝了。

    原漓煙苦笑:「……是身陷之後……」

    白初宜一愣:「卿說地,我都知道了……」她沉吟著,正要說話。卻看到一旁地時漏,不由皺眉:「卿不便再在我這兒了。」

    原漓煙也看了一眼時漏,心中一驚,沒料已過去這麼長時間,連忙行禮離開。

    原漓煙的心情不說,白初宜此時的心情雖然輕鬆。卻遠談不上歡喜,尤其是看到紅裳進來後。

    紅裳卻沒在意白初宜皺眉沉吟地樣子,一見到白初宜斜倚在榻上,便連聲道:「少姬,您要是累了,便好好歇下吧!」臨行前,蕊珠特別交代過她要如何照顧白初宜。

    一路上,她只要說這樣的話。白初宜一般都會玩笑一句:「蕊珠的話你就全信啊?」但是,這一次,白初宜卻沒有作聲,只是順著她的力道起身。到床上躺下,弄得她更加緊張。想問又不敢問。

    服侍白初宜睡下,紅裳便要離開,卻被白初宜伸手拉住衣袖:「紅裳,陪我說會兒話。」

    旁邊的僕從見狀,立刻知機地退下。

    相較蕊珠,紅裳的性子冷淡,自然不會先開口,白初宜也不以為忤,略一思忖,便斟酌著言道:「方纔與……樂琬夫人談了不少……紅裳,你還記得你以前在家中地事情嗎?」

    若是蕊珠,一聽這話,便是明白了七八分,也會順著白初宜的意思,先說些以前的事情,但是,紅裳卻是立刻瞪大了眼睛,直接就問:「少姬知道我家當年發生了什麼?」

    白初宜被她這麼一問,怔忡了好一會兒,才苦笑著搖頭:「你那會兒不過六七歲,怎麼就能記得這麼清楚呢?」

    紅裳一聽,神色一黯,低下頭,半晌才道:「其實,我記得也不真切,在家裡也不是過得很舒心,但是,我忘不掉!」

    ——她的母親雖是正室,卻不得寵,個性又軟弱……

    ——可那是家啊!

    「少姬,我知道先主人是希望能忘記那一切的,但是,我忘不掉!」紅裳抬起頭,神色鄭重,眼中一片堅毅。

    白初宜只能歎息:「忘不掉就忘不掉,家父也從沒指望任何人只做他希望的事情。」

    紅裳怔怔地看著她,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方纔,我聽說了一些事情……」白初宜想了想,還是將原漓煙方纔所說的複述了一遍。

    「……少姬……」紅裳聽不明白。

    白初宜皺眉,抿緊雙唇,思忖了一會兒,才道:「清安侯府的血案,雖然是無頭公案,但是……『天下稱冤』——這四個字是葉大人說地。」

    「……」紅裳還是不懂,怔怔地看著自家少姬,讓白初宜不得不苦笑。

    「初代清安侯邢務是燕展老人的關門弟子,燕展老人過世後不久,就有傳言,《紫》在邢家,但是,只是傳言,並無實證,再加上邢務在越國的權勢正隆,傳言便不了了之。時隔數代,邢家在越國的地位、權力都大不如前,但是,聲望卻頗高,若是清安侯拒不承認擁有《紫》,越王也無可奈何……」

    「您是說……」紅裳再愚鈍,到這會兒也明白了,「越王想求和……所以……」她地臉色蒼白。

    「安陸當時兵鋒正盛,永寒初次拜將,五戰五勝,十日之內連下四城,越王……只是作了取捨……」從某種意義說,白初宜認為越王並沒有做錯。

    ——當時的清安侯並非國之干城……

    「取捨?那就要陪上我所有地家人嗎?」紅裳雙目通紅,壓低了聲音,語氣卻依舊像是在吼。

    白初宜無法回答,只能皺眉,半晌才道:「……這些只是猜測……」滅門……的確是……

    「是推測!」紅裳冷笑,「少姬,您何時錯過?」

    白初宜不再開口,紅裳死死地咬著下唇,半晌都沒言語,終於放鬆下來:「……這才是先主人說我想報仇難於上青天的原因嗎?」

    ——都是推測!

    ——種種不堪,種種疑點……

    ——連明確的仇人都無法確定!

    ——或者說她不願確定……

    「……看來是的……」白初宜無語。

    紅裳想笑,卻扯不出半分笑容,反而流下淚來。

    ——那是家人世代效忠的母國啊!

    ——這讓她情何以堪?

    「……我知道你是抱著何種目的跟我來安陸的……但是,紅裳……你自己想吧!」白初宜輕歎著閉上眼,任她自己想清一切。

    ——這就是天下之局,每一個人都在局中。——面對失敗、死亡,你卻可能連敵人是誰都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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