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片久違了的金燦燦的光芒,模糊了我的雙眼。
好久不見,我的骰子筒!
動作輕柔地拿出了純金骰子筒,仔細一看,上面果然有特別製造的本財神專屬印記,沒有任何人能仿造。
久久不曾言語。
「怎麼樣,感動得一塌糊塗吧?」范柯宇在我身邊雀躍地跳來跳去。
「感動個屁!」我一改先前的深沉,面露凶光,嚇得他立刻愣在原地。
「怎……怎麼啦……」他諾諾地看著我,估計從沒見過這樣子的我。
聰明的人都喜歡把別人當傻子,事情到現在已經再明顯不過了,范思哲一早就把我的骰子筒偷了,卻裝出一副沒事人的模樣,看著我傻子似的到處找。
可是不對啊,這骰子筒是我剛來到人間就丟了的,是在那美人魚救了我之後發生的……那麼在天橋上的相遇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在那之前范思哲就見過我了!
這小子,裝得可真是好啊!不僅這樣,他還害我對自己的救命恩人美人魚起了疑心,真是罪不可恕!哼哼,等我找到了美人魚,我要告訴它,這都是是范思哲的錯!
「旺財姐姐你要去哪裡?!」范柯宇驚叫著跑上前來扯住我的袖子。
我揮揮手中金燦燦的骰子筒,咬牙切齒地說:「用這個敲爆范思春的腦袋!」
「不要不要啦,他現在經不起你的蹂躪啦!」范柯宇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說謊話也不著邊際,那人裝得跟頭牛似地,怎麼可能經不起?!
「放手!你阻止不了我的!」我發出最後的警告。
范柯宇卻固執地不肯放手。抬著水汪汪地大眼睛看著我。
「你們在幹嘛?」
聲望去,范思哲靠在門邊,一臉淡漠的神色。
哈……真是死到臨頭還不知天高地厚。這可是他自己撞上門來地,可別怪本財神不客氣了!
「老舅……」范柯宇立刻放開我朝范思哲衝了過去。
范思哲低頭瞟了他一眼。又把目光轉回我身上,桃花眼沒有了往日的明艷,淡淡的,沒有任何情緒。
我胸口一滯,剛剛范柯宇說我的離去對范思哲造成了很大的打擊。初聽時竟然還有一絲地欣喜,可現在看看他這模樣,明顯一副有我沒我都一樣的樣子。
不由得對自己先前萌生出的想法感到羞恥,真***丟人!
目光又移到我手中的骰子筒上,范思哲一臉瞭然地對范柯宇淡淡道:「你先出去……」
范柯宇丟給我一個「自求多福」表情後,急速離去。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忍住了想衝出去給這愛騙人的小鬼一頓板子的衝動。
范思哲關上門,緩緩走了過來,越過我。直接坐到了床上,一系列動作優雅而從容,無懈可擊。
彷彿一記悶棍敲在我腦袋上。把剛剛的火氣全數埋在胸口,發也發不出來。氣悶異常。
算了算了。神仙不計凡人過,懶得跟他計較。收起我的純金骰子筒。整理下心情,踏著堅定的步伐朝門口走了過去。
沒有任何繼續留在這裡地必要了,這人比我要精明數倍,對付楚凡那個狐狸,綽綽有餘了,我***的瞎操什麼心?
終於知道為什麼有人說在最美麗的時候離開是最好地選擇了,那樣即使離開,也有個美好的回憶,可我非要回來再次面對,這不,搞得自己跟個小丑似地,多糗啊?
從床前到門口,這麼短短地距離,我卻走得跟千山萬水似的。
估計身後那人正在嘲笑我吧,否則怎麼已經快到門口了,還不見他出言挽留?
「白癡……」人隨聲至,修長地雙臂從身後圈過來壓在門上,把我箍住。
我愣住。
「你是白癡嗎?」一陣熱氣伴隨著低吼傳入耳中。
「如果我不過來,你是不是就準備這麼走掉了?」他繼續說。
被說中事實,我心虛地不敢回應。
「就這麼走掉,不肯回頭看我一眼?就像你那天一樣?恩?」從聲音就能聽出來他在拚命壓抑怒火。
我當然不會回頭,好馬都不吃回頭草,更何況本財神?回頭幹嘛?回頭看他怎麼嘲笑的這個小丑麼?
心底那點僅有的內疚都化為了一股怨氣,倔強地憋著,不肯回頭。
這樣的結果,就是換來了范思哲的一聲冷笑,雙臂從身側抽離,本該覺得鬆脫,卻覺得一股力氣從腳底溜走,險些站不穩腳跟,忙伸手扶住門把。
左手握著的骰子筒開始發熱,灼得我手心發痛。
低頭一看,它週身的金光正在慢慢擴大。
忽然想起那一日,清冷的廣寒宮裡,嫦娥舉杯臨風而立,悵然說道:無論走得多遠,記得要回頭看看,也許那個人,就一直守在你身邊。
心驀地痛起來,這骰子筒鑄造的時候倒入了嫦娥的一滴淚,她說,若以後遇到真命天子,骰子筒便會給我感應。
難道此刻手心傳來的灼痛就是它給我的感應麼?
又想起嫦娥的話:若不肯回頭,錯過了,就是一生。
神仙的一生,我不知道有多久,只是在想到這句話的時候,從心底生出了一萬個聲音,它們清楚地告訴我,不願意不願意……不願意錯過……
用力緊握住骰子筒,頂著不成功便成仁的決心,猛地轉身。
那份驚詫和來不及藏起的神情,全數落到眼中。
是了,我怎麼忘記,這個人,是有著多麼豐富演技的范思春范大爺啊!
看著那雙被紅暈包圍著的桃花眼,我笑。
「你是白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