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破日出 卷三 雲太后 第八章(四)
    兒看到那個熟悉的背影,一下子從背後抱住緊緊不肯

    「你猜我是誰?」

    繼宗無心和柳兒開玩笑:

    「公主不要再鬧了……」

    柳兒不懂繼宗為什麼又這麼冷漠:

    「繼宗,你又怎了?你娘又生病了?」

    繼宗沒好氣地說:

    「你別咒我娘行不?」

    柳兒吐了吐舌頭:

    「不是不是!我就是怕你娘生病……」

    「我娘生病怎了?又不會拖累你!」繼宗噎了柳兒一句。

    「你吃了火藥啊!」柳兒氣急敗壞地跳著腳,「見個面比登天還難,我好不容易才偷溜出來,卻要在這兒聽你說這些沒著沒落的話!我真是有毛病,我真該掌自己幾個嘴巴!」

    柳兒氣沖沖地想要離開,繼宗一把拉住她的手:

    「柳兒!」

    柳兒不看繼宗:

    「你鬆手!」

    「柳公主你總是這樣,一點都不像公主文文雅雅的,一點火就著!」繼宗抓住柳兒的手,忍不住道歉,「剛才是我錯了,我又犯毛病了。」

    「我從小脾氣就不好!」柳兒忍不住笑了,「小時候總和皇哥哥搶風箏!可是父皇從來都是向著我!」

    聽柳兒說道「父皇」二字,繼宗突然鬆開了柳兒的手。

    「怎了?」柳兒不懂繼宗的變化,「哦,說到我家人你又不開心了是吧?我是公主有如何?生命又不是我自己選擇的!如果我能選擇,我想當一隻鳥兒,從皇宮裡飛出去!」

    「柳兒!你真的願意與我一同離開京城?」繼宗將信將疑。「你願意拋下這一切?」

    「我舅舅就帶著小玉姐走了!」柳兒好欽佩小武和小玉地舉動。「國舅他不當了,官他不做了,他就想帶著心愛地人過普通百姓的日子。人生只有短短數十載。為何不做想做的事?」

    柳兒投身到繼宗懷中,她把頭埋在他地胸前:

    「我一定會和你一起離開,到一個他們永遠也找不著咱們的地方去……」

    翊坤宮。

    幾個宮女給凝翠試著簪子,無論是翠玉的還是珍珠的,凝翠都很是不滿,她不耐煩地喝著:

    「都下去下去!一群沒用的奴婢!」

    「鄭妃娘娘這又發的哪門子地脾氣啊?」柳兒笑瞇瞇地走了進來。「該辦的事兒我也幫你辦妥了,你還有什麼不如意的?」

    「原來是柳公主!」凝翠遣了宮女們下去,「還以為公主因為下嫁之事沒空來理會凝翠這等小人物呢!」

    「下嫁?」柳兒大驚失色,「你說什麼?」

    「難不成柳公主自己還不知曉此事?」凝翠故意睜大了眼睛,「皇上要為柳公主營建一處府第,賜予千頃良田……」

    柳兒這才覺得事情已經到了緊要關頭:

    「鄭妃此話果真屬實?」

    凝翠輕鬆自然地笑了笑:

    「皇上親口所講……」

    「怎麼辦?怎麼辦?」柳兒六神無主地轉著***,「不是說下嫁之事還有待考慮……鄭妃,這次你可得幫我!」

    不管柳兒多麼著急。凝翠依然悠然自得地對著銅鏡選著簪子,不著不慌地攬鏡自照。

    柳兒上前一把掀掉了銅鏡,大叫著:

    「你還有心思選這些首飾!快幫我逃出去!」

    凝翠不甘示弱,她趾高氣揚:

    「這是坤宮!別忘了這是誰的地盤!即使你是公主。也不能在此撒野!」

    柳兒對凝翠這種態度更加憤怒:

    「你別忘了,要不是我幫你引起皇上的注意。你怎會有機會得到皇上的寵幸,還不知道在哪兒戳著等著白頭呢!」

    凝翠顯然已經得勢,她對柳兒的話不屑一顧:

    「沒人求你幫忙,也沒人知道你到底如何幫的忙,沒

    皇帝寵幸他自己地妃子,還要求得公主的幫助!」

    柳兒聽了這話火冒三丈,她揪著凝翠的衣衫:

    「你居然敢過河拆橋!今兒個到要看看誰厲害!」

    凝翠沒料到柳兒會有此舉動,她邊掙扎邊叫著:

    「看看到底誰厲害!公主要是不怕就儘管鬧吧!鬧到太后皇上那裡才好,看看那個獵戶會有什麼下場!」

    柳兒死命地揪著凝翠的衣衫,又抓向她地頭髮,不計後果地和她大幹了一架。

    一個時辰後。

    雲兒看著柳兒,說不清用什麼詞才能形容自己的心境。汗漬和血漬混在一起髒兮兮地粘在柳兒地臉上,再加上亂七八糟散亂的頭髮,柳兒看上去就像是沒教養的野丫頭。

    「夢蘿璃霜,給她弄弄乾淨!」雲兒看著柳兒,實在無奈,「再給她找幾件乾淨衣裳換上,這……簡直……」

    柳兒對凝翠還是咬牙切齒地恨,她嘴裡嘟囓著:

    —

    「過河拆橋,陰險毒辣的死女人!死一百次都不夠!」

    雲兒皺著眉,她努力想聽清柳兒到底在說些什麼:

    「什麼死來死去的?竟說些不吉利的話!別忘了,你是……」

    「我是公主!」柳兒沒好氣地說,「公主怎了?公主也是人!也是爹娘生的,爹娘養的!別人能說的話公主為什麼不能說!」

    雲兒無可奈何地搖頭:

    「前幾日還在與皇上談你下嫁之事,如今這番情勢叫哀家如何能放心?駙馬……」

    「柳兒才不要駙馬!」柳兒堅決地拒絕,「管他是猴子還是老虎,柳兒統統不要!」

    「胡說八道!」雲兒喝住了柳兒,「駙馬不是你想要就能得來,不想要就能棄之……」

    「娘親……」柳兒拉長了聲音,想以此博得雲兒的同情。

    「你先說說為何要與鄭妃爭執?」雲兒想不通這兩個平時素無來往的二人為何會在坤宮大打出手。

    「爭執?」柳兒撇了撇嘴,「和她那種人根本無理可講,何來爭執?要是有機會,我真想挖她心出來看看是什麼做的!」

    雲兒咳嗽了一聲:

    「言歸正傳!」

    柳兒轉了轉眼珠,她當然不肯把繼宗的事講給雲兒聽,怕一個不留神就給繼宗惹出殺身之禍:

    「就是早先看中了鄭妃娘娘的一支簪子,同她講好,幫她弄一隻皇哥哥喜歡的鸚鵡來就把簪子讓給柳兒……結果鸚鵡找來了,簪子她不肯給了……」

    雲兒聽了這個解釋啼笑皆非:

    「就為了這麼點兒事兒?」

    柳兒斬釘截鐵地回答:

    「是!」

    雲兒知道柳兒並未講出實情,但她深知如果柳兒不願講也逼迫不了:

    「既然如此,哀家也不追究了。虧你是吃了,便宜你也佔了,氣也出了,受罰也是應該的……」

    雲兒見夢蘿捧著乾淨衣裳,璃霜端著水已經候著多時:

    「讓夢蘿和璃霜給你收拾妥當了,然後叫珮兒把《禮記》拿來……」

    柳兒頓時癱倒:

    「《禮記》……」

    「只抄寫三遍就可,哀家希望有個知書達理的女兒下嫁……」雲兒微微笑著,「日子定了,封號哀家也與皇上商議過,壽陽長公主……」

    柳兒不敢再爭辯下去,她垂下頭沉默了。

    壽陽公主,我不想要這個封號,這個聽起來充滿光環的封號除了代表了我高貴的血統,我榮光的地位,剩下的只是的禁錮的束縛和無盡的深淵。在這幽閉的皇宮裡生活了十五年,我再也承受不了!下嫁,駙馬,我從一個深淵跳到另一個深淵,這又有什麼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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