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皇……」我囁了囁嘴,看你一身風雪的回來,竟不知如何稱呼。
「雪真是大啊!」你歎道。
「是不是去下陳娘娘那裡?」我將手爐遞給你。
「今天不了,有點累,早些休息吧。」你接過手爐,溫言道。
「來人,伺候就寢!」我喚著下人,「那…臣妾告退了…」我欠身往後。
「不用了,你們都下去,李妃伺候著就行了。」你揮揮手,他們都退了。
我怔在那裡,忽然動彈不得。
你緩緩走過來,「怎麼的,跟我這樣客氣起來了。」
我幾乎是被你牽著坐到榻上的,不敢正視你,從未有過。
「這些年,好在有你。」說這話時,你沒有看我,我悄悄抬眼,你的眼神意味深長。
好一個「這些年」,多少滋味,剎那湧上心頭。低著眉,淚盈於睫。
「怎麼,平日能說會道,現在就我們兩人,倒不做聲了。」你笑著摟過我的肩。
「臣妾…不敢…」我微微將頭靠向你,柔聲細語。
「翊均帶得這樣好,將來一定出息,你的功啊∼∼,
「張師傅他們都說你心裡最有數,那些信函都放心交給你存著,
「還有馮保,對他這樣上心,他也是知恩圖報的人,
「高翰文夫婦能這樣效力朝廷,也有你的功啊,
……
「怎麼的,也跟臣妾這樣客氣起來了。」我學著你的話,眨著眼睛,有些孩子般的頑皮。
「哈哈」你爽朗的笑著,「對了,上次李奇來探你,你怎麼將他那兩箱子心意給了陳妃?」
「府上的東西一直都是陳妃掌管,不能破了規矩,何況一家人分什麼彼此。」
「你總是這樣識大體。」你點著頭讚我。
「哪裡,臣妾不過是蓋房子家的出身,有幸被寵著,也不敢不講規矩咯。」
「看看,這些年,還記在心裡,那回我心裡也不好受,今天算是數落我不是。」你假意微慍。
「近之則不恭嘛。」我噗嗤一笑。
窗外,大雪紛飛。
你笑起來的樣子,讓我溫暖而踏實。
放下帳帷,抽出金簪,瀉一泓長髮,靜靜地躺在你臂彎裡。
「大明的江山啊,我要對得起列祖列宗啊。」你長歎道,「這幾日想著改革的事情,總得理出個頭緒來,立後的事情你輕咳兩聲。
我撫著你心口,「睡吧,別說了。」
你的咳聲,刺在我心上,忽得憶起你的那句:不幸生在帝王家。
夜深,靜似月。
你沉重的呼吸聲在枕邊,我不忍睡去。
你,不幸生在帝王家。
我,不幸身在帝王家。
唯,幸的是:我是你的妻--
從前,當下,往後,陪到底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