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若盈忙得幾乎腳不沾地,甚至連續幾天幾夜都沒有合眼。有些士兵的中毒情況遠比她想像中嚴重,若盈讓人將他們安置在主營帳內,親自一一醫治。
中毒較輕的就分批置於院內,搭了擋雨的簡陋帳篷,方便就醫。
昌武一帶的駐軍如今可謂是處於虛空的狀態,陸陸續續有人病倒,一萬守軍只剩下不到三千人勉強能輪值。若盈只得把他們分成三批,由嚴容、張信和霍明分別帶領,分散在昌武一線上。
若盈歎了口氣,頹然地站起身。
「……將他抬出去罷。」
方宣知這人已經不治,連忙讓人把榻上的士兵搬出主營帳,送往軍營最後方的一個大坑內。毒發生亡的士兵日漸增加,軍中已經沒有多餘的人力將他們一一埋葬,加之中毒後的屍身若處理不當,毒素蔓延到土壤和周邊的植物,這片樹林怕是毀了。因此,只得將他們都棄置在這大坑中,每日在此把這些屍首燒燬。
他重重地歎了口氣,幽國人重視入土為安,如今這樣做,也是不得已。好在軍中的將士大多孤家寡人,孑然一身,否則他們的家人尋來,就更為頭疼了。
「袁將軍,您稍微休息一下罷。」方宣瞥見若盈眼底淡淡的青影,勸道。
「沒事,」若盈擺擺手,走向另一個士兵。「他怎麼了?」
幫忙照顧的一位老兵應道,「昏迷了半日,未見醒來,一個時辰前已經灌下了湯藥。」
若盈點頭。坐下細細把脈。不遠處一個中毒的士兵低低呻吟著,看向若盈,求助道。
「主帥。小人肚子很痛,能不能過來先看看?」
方宣見他五官皺到一團。顯然痛苦至極才會對若盈開口,懇求的目光不由轉向若盈。
「……他一日喝多少次藥?」若盈沉默地繼續把脈,抬頭瞥了方宣一眼。「你先過去安撫一下,我稍後就到。」
方宣點點頭,走向那士兵。低低說起話來。
「一共三次,大概隔開四個時辰左右。」那老兵思索了一下,答道。
「加一次,一天四次,若果晚上還沒有醒來,立刻來尋我.電腦站更新最快.」
「是,主帥。」老兵應了一聲,為那士兵擦了擦汗,又急忙照顧隔壁的傷患。軍營沒有中毒地人不多。三千將士又輪班守備,剩下一些已經好轉的士兵和年紀較大的老兵來照顧傷患,因而往往人手不足。一人得照顧數十人,甚至更多。
「辛苦你了。」見老兵忙著為那人擦汗。又準備餵藥,若盈不禁說道。
「主帥不嫌棄這裡髒亂。事事躬親,小人這又算什麼呢。」老兵靦腆一笑,接著忙去了。
若盈這才去看那呻吟不斷地士兵,讓他服下了一些安神的湯藥,終於迷迷糊糊睡去了。
「袁將軍,方才為何不先過來看看這邊地士兵?這裡的將士大多經歷了多次生死,若不是痛到極點,根本不會痛呼起來。」方宣隨若盈出了營帳,疑惑地問道。
「那士兵還能呻吟,說明他是清醒的。已經昏迷,中毒的情況遠遠教那會呻吟的嚴重得多。傷患太多,只能按照輕重緩急,一個一個來。」若盈沒有回頭,淡淡應道。
「小人明白了。」方宣盯著她瘦削地身影,不由出神。軍中忽遭巨變,她卻這般冷靜應對。不但守備方面部署好,連傷患的安置也有條不紊,一個不到十六歲的女子,卻讓方宣心底不由敬佩不已。
「袁公子,」孫利大步走來,恭謹地喚道。「主人請公子過去,有事商榷。」
「知道了,方宣,你先到各處巡視一下,有持續昏迷的士兵,讓軍醫長趕緊派人去看看。」
「是,將軍。」方宣領命而去。「皇上下旨削了八位老臣的官職?」若盈詫異地看向歐陽宇,「這裡面有四位是前朝遺留下來的重臣,雖然明面上仍留有官職,但並沒有實權,幽王突然削職是什麼用意?」
「這些老臣的手中的確沒有實權,然而,他們德高望重,號召力極高,稍微動一動,這朝廷也不得不敬畏幾分。」歐陽宇鳳眸微闔,「削官職不過是對外的說法,實則上,這些老臣已被抄家滅族了。」
「什麼!」若盈猛地站起身,瞪向他。「皇上為什麼要這樣做?」
「這聖旨是國丈,噢,是當今幽國地攝政王擬的,幽王只是蓋了國璽,有沒仔細看過,歐陽就不得而知了。」琥珀色的美目一挑,慢條斯理地道。
「那些老臣如何得罪了樓昱,讓他痛下殺手?」若盈緩緩坐下,一臉凝重。
「鎮國之寶紫金丹被取出,並送給了臨王,此事透了點風聲,那些老臣就聯名彈劾樓昱,要求幽王清君側。將國丈打入大牢,貶舒妃到冷宮。」
「他們真是不怕死,如今幽國地朝政都落在國丈和舒妃的手裡,還這般明目張膽地要除去兩人。」若盈嗤笑一聲,這批大臣肯定是老糊塗了,不自量力。
「所以,他們被拖出去砍頭了,族人也被滅了。樓昱擔心剩下地幾個老臣也要來摻一腳,就索性尋了些莫須有地罪名,一併殺了。」歐陽宇輕描淡寫,若盈卻心知登封而今必然是腥風血雨,人人自危。
「那幽王是怎麼回事?先前雖然寵愛舒妃,卻沒有這般言聽計從,不管不顧……難道……」若盈突然打住話頭,不可置信地瞪大了明眸。
「正是,傳聞異域有這樣一種藥。女子服用後與男子交合,這男子會逐漸迷戀此女,記憶會隨著時日消退,最後除了這女子,任何人都不會記起。」
「好狠毒的藥,有地解嗎?」雖然她討厭幽王,但一國之君如此,幽國堪憂。
「這藥是一個婦人,為了讓拈花野草的丈夫完全忠於她,而配製出來的,根本無藥可解。長期服食此藥,對女子的身體有極大的損害,男子最終亦會神志不清。」歐陽宇望向若盈,說道。
「舒妃入宮一年,幽王怕是已經病入膏肓,對她惟命是從。相信再過不久,幽國會真真正正成為樓昱的囊中之物了。」
「……歐陽公子是想告訴我,幽國較名存實亡已經不遠了,是麼?」若盈明眸一沉,淡淡問道。
歐陽宇伸手覆在她手上,正想安慰幾句,外面一陣喧嘩,方宣匆忙跑了進來。
「發生什麼事了?」若盈一驚,急急問道。
「有人來闖營,只得一人,卻沒人能攔住他,那人說要見將軍……」
未等他說完,若盈匆匆起身走了出去。
「他如今人在何處?」
「被士兵包圍著,立在營外。」方宣遲疑地說,「袁將軍,那人背著一把五尺長的大刀,沒有殺人,不過打傷了不少試圖阻攔他的士兵。」
若盈腳下一頓,轉而加快了步子。
營外,兩百多名士兵緊緊盯著那襲藏青色的身影,任何一絲輕微的動作都讓他們心慌不已。早就聽聞鬼將軍的大名,可是站在此處的新兵,並沒有與其面對面地接觸過,不免心驚膽戰。
「……木公子?」若盈正想上前,卻被方宣攔住。
「袁將軍,此人來者不善,不要隨意靠近得好。」
「不礙事,」輕輕推開方宣,若盈穿過重重士兵,走至木風身前。「木公子為何而來?」
「傳信。」木風神情淡然,波瀾不驚的雙眸在見到若盈那一刻閃過一絲亮光。「他,不能來。」
若盈這才想起,這日已是五月初七,不禁點點頭。
「為什麼?」
為什麼他不能來?為什麼又特意派木風前來?
木風掃視了周圍一眼,「一樣。水音,危險。」
若盈眸底掠過一絲瞭然,臨軍中竟然也遭了罪。水音一人過來會有危險,難道木風過來就不會麼?
她粉唇一揚公子對自己的能力還是這般有信心。」
說罷,斂起了笑容。
「那他何時將那物給我?」
木風眸中閃過一絲淺淡的笑意,這取決於你。」
若盈沉默下來,真的要她背叛幽國,投靠於皇甫酃麼?
「你考慮。」丟下一句,木風轉身離開。「本想比試一場,可惜……」
聞言,她不由扯了苦笑。是因為她而今狀態不佳,會勝之不武?
這木風還真是個耿直的武癡啊……天氣熱了起來,一身汗呢!鬱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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