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宣推門而入,對上那雙琥珀色的美眸,不自在地撇開了視線。
「歐陽公子,你找在下有事?」
陽宇放下手中的書卷,淡淡道。
瞥了眼他身下的木椅,方宣眼眸一閃。
「歐陽公子不是已經能站起來了麼?」
「……不錯。」可惜歐陽剩下的時間不多了……他低頭看著雙腿,冷聲道。「方公子應該清楚今日歐陽尋你來,所為何事。」
緊逼而來的殺意讓方宣微微一怔,點了點頭。「在下……那日,在下什麼都沒有看見。」
鳳眸一閃,璀璨奪目,粉白的唇角一勾。
「很好,方公子是個聰明人,也相當識時務……這樣的人才,歐陽亦不忍心毀掉。」
方宣聞言一顫,垂下眸,應道。
「沒別的事,在下先行告退了。」
「……方公子,忘記你所看到的。若你再如此魂不守舍,歐陽只能將你調離了,明白嗎?」
方宣在房門前的腳步一頓,沉聲承諾道。
「在下明白了,歐陽公子。」
「主人,」孫利見方宣遠去,緩步走入。「為何要多此一舉,警告這人?」
「……他上了心,必須在進一步發展前扼殺掉。不該存在的幼苗,就要立刻掐死,孫利你覺得呢?」
孫利的眼中掠過一絲異色,主人你又何嘗不是對公子上了心?
「溫水已經準備好了,主人要現在浸泡嗎?」
「……也好。」歐陽宇厭惡地蹙了蹙眉。若盈這個時辰不會過來,這藥浴還是早些泡好了。
孫利微一擊掌,三人抬著一個巨大的木桶走了進來。放下後躬身退下。
歐陽宇轉身一件件褪下身上的衣衫,緩緩走入散發著濃烈氣味地木桶內。孫利捲起衣袖。仔細地為他擦起背來。
原本到腰側的黑斑已經慢慢向上蔓延,孫利看著歐陽宇雪白的後背上點點黑影,內心哀傷而無奈。袁將軍冒險進去皇宮,最終卻沒有將紫金丹取回.電腦站更新最快.藥浴地功效,不過是稍微延緩「金蟬」的擴散。根本無法解毒。這些黑斑到達心脈之時,歐陽公子必然回天乏術,照這些黑斑地生長的速度……
孫利暗自歎氣,主人如果仍舊在玉泉山上,便能再活多數年。只怪他對自己的身體太不珍惜了,再就是蕭先生的預言……
「舒兒,聽說活捉袁斐然的事情失敗了?」雲舒宮內,國丈樓昱匆匆趕來,急問道。
舒妃好整以暇地抿了一口茶。微笑道。
「乾爹地消息果真靈通,女兒也是剛剛收到口信。「真是一群烏合之眾,竟然三兩下就被歐陽宇全滅了。」樓昱眼底掠過一絲暴戾。瞥了眼一臉平靜的舒妃,皺了皺眉。
「舒兒。如今這事引起歐陽宇和袁斐然的警惕。不可能再有機會了。臨王那邊,該如何收場?」
「乾爹不必著急。上回臨王不是提過……相信這份大禮,臨王必然會滿意的。」舒妃媚眼一挑,眸中滿是深意。
樓昱猶疑了一下,「舒兒,將那物什送出去,怕是不妥罷。」
美眸一轉,嗔怒一聲。「有何不妥?乾爹,臨王什麼沒有,國庫那些奇珍異寶他根本看不上眼。倒不如做個人情,將那可有可無的東西送與他算了。」
沉吟片刻,權衡左右,樓昱微微頷首。
「好,這次乾爹就聽你的,不過那袁斐然的事……」
「乾爹看著好了,女兒心中已有了計量。」樓昱有些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見舒妃笑得篤定,也就不再追問了。
「皇上駕到-
隨著一聲高呼,一道明黃的身影快步走入。
「愛妃。」
丹鳳眼直勾勾地盯著舒妃,急步上前擁著她。舒妃順勢倚在他身上,小手在他寬廣的胸前游移,甜甜地喚道。
「皇上……」
「孤醒來不見愛妃,怎麼今早不喚醒孤?」劉展抬手把玩著舒妃肩側地一撮秀髮,垂首低問道。
「皇上,除了皇后,誰也不能在您醒來時還在龍榻之上的。」舒妃溫軟地應道,柔弱無骨的身子不著痕跡又貼近了幾分。
嗅著她發間地幽香,以及隔著衣衫的柔軟,劉展只覺身心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住,心神恍惚。
「那孤以後就在這雲舒宮住下,每日與愛妃相伴,如何?」
舒妃嫵媚一笑,仰頭在劉展耳側呼了口氣,呢喃道。
「舒兒謹尊聖意……」
癡癡地貪看著懷中地人兒,劉展輕歎道。
「愛妃,不知最近為何,一時半刻沒見到你,孤地心就撲通地跳個不停,什麼事情都做不了。」
舒妃一愣,嬌羞地低下頭,雪白的小手輕錘了他幾下。
「皇上……這事妾身怎麼回答您……」
劉展大笑了幾聲,一把抱起她,大步往內室走去。
「既然愛妃回答不出來,孤可要好好罰你。」
舒妃靠在他堅實地胸膛,在劉展看不見的角落斂了笑意。
即使他看向自己溫柔深情的眼神是因為藥效的緣故,她也想長久地沉浸在夢中,永遠不再清醒過來……
「這都是些什麼人,歐陽公子?」若盈坐在床榻上,疑惑地看著幾個陌生人走入。
「袁公子,他們是各地有名的郎中,歐陽一併將他們請來了。」歐陽宇指著幾人一一介紹道。
秀眉一皺,若盈不悅地看向他。
「歐陽公子,我就是郎中,沒人比我自己更瞭解我的身體了。沒病沒痛,為何請這麼多郎中回來?」
「袁公子,前幾日你吐血了。」粉白的唇線一抿,鳳目瞥向她仍舊有些蒼白的面容。
「……那是氣息不穩,激怒攻心罷了。在皇宮內也試過一次,老御醫也說沒有什麼事。」
「皇宮內就有過?」
若盈一時口快,才發現這事她讓人瞞住了歐陽宇,就是怕他擔
果然,俊顏臉色不豫,淡淡地掃了她一眼。若盈縮了縮脖子,討好地一笑。
「各位郎中,請上前診脈。」
見狀,若盈有些遲疑,歐陽宇看出她的顧慮,說道。
「他們會守口如瓶,袁公子不必擔心。「
聽罷,她只好乖乖地伸出手,讓那幾個郎中仔細把脈。
「如何?」一盞茶的功夫,幾人研討了一翻,才有一人上前應道。「歐陽公子,從脈搏上看,這位公子的身體沒有大礙,不過有些氣虛罷了。聽聞公子曾吐血兩回,也確是因為情緒波動過大而引起的。老夫一致認為,這位公子的心境不宜大起大落,需靜養為好。」
歐陽宇點點頭,「辛苦幾位了,孫利,讓郎中們到廂房好好休息罷。」
「等一下!」若盈忽然出聲喚道,「幾位郎中請留步,是否能為歐陽公子把一下脈?」
其中一位郎中摸了摸雪白的鬍鬚,微微搖頭。
「這位公子,歐陽公子的毒,老夫無能為力。想當初蕭先生費勁心力,只能將金蟬之毒壓制住。而今毒素擴散,歐陽公子他……」
「好了,」歐陽宇淡淡打斷他,「你們都下去罷。」歐陽公子,」握住他蒼白的手,若盈欲言又止。
安撫地輕拍了一下她的小手,歐陽宇笑道。
「這毒一直壓制在腳踝之下,歐陽的雙腿無法站立,如今毒素向上蔓延,歐陽反而能站起來,不是很好麼?」
明眸微閃,歐陽宇輕輕搖頭。
「不要再為歐陽冒險了,我苟且偷生是為了輔佐你,若果你有了什麼三長兩短,我歐陽一直以來的努力不是白費了?」
「可是……難道我要眼睜睜地看著你……」卻無能為力麼……
長臂一伸,將若盈攬入懷中。歐陽宇輕撫著她柔順的墨發,低聲說道。
「若盈,你不是答應了,要與歐陽回玉泉山過與世隔絕的生活麼……還是說,你想要食言?」
若盈伸手回抱著他,在歐陽宇胸前搖了搖頭,悶聲應道。
「若盈不會食言,歐陽公子也要守諾……」
「好……」
歐陽宇淡淡應道,垂下頭的若盈,卻不見他唇邊那抹苦澀與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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