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參見皇上。」
劉展大步踏入,見若盈赤足下床正要跪下,連忙扶起她。
「袁將軍不必多禮,聽聞將軍抱恙,如今何有好轉?」
白皙的臉上泛著幾絲慵懶的紅暈,為秀麗的面容平添了幾分艷麗。墨色柔順的長髮披散在肩上,猶如綢緞般明亮動人。瘦削的身子只穿著單衣,露出精緻小巧的鎖骨與白嫩的肌膚。雪白晶瑩的赤足落在烏黑的石板上,一黑一白,讓劉展雙眸漸漸深邃起來。
「回皇上,微臣只是染了小風寒,沒有大礙。」若盈恭敬地回答著,被劉展拉回床榻之上。
劉展亦在床沿坐下,神色關切。
「有叫御醫過來察看一下嗎?」
齊兒安靜地拉過厚實的被子替若盈蓋好,垂首應道。
「回稟皇上,袁將軍方才服了藥,已經有所好轉……」
「啪!」的一聲,齊兒臉一歪,左頰上赫然多了一掌紅印。
劉展丹鳳眼一抬,王福躬身退後,彷彿剛才的那一掌與他毫無關係。
若盈一驚,抬起眸。「皇上……」
「皇上有問的是你這卑賤的侍奴麼,若不是看在袁將軍的面上……」王福冷哼一聲,喝道。
「皇上,是微臣沒有管教好,請皇上息怒!」怒瞪了齊兒一眼,痛斥道。「齊兒,還不退下!」
齊兒應了一聲,偷偷瞥了若盈一眼,與一干宮女退出了房間。
沉默在房內蔓延。若盈只覺劉展炙熱的視線緊緊地鎖住她,不由開口打破沉寂。「皇上,微臣的病並不嚴重。無需勞煩御醫了。再說,微臣也算精通醫理。自己的身體微臣心裡有數。」
未得到任何回應,她微微抬眸,見劉展仍一動不動地看著她,不禁心裡有些發毛。
許久——
「聽說今早將軍讓人去藥房抓藥了?」劉展忽然淡淡問道。
若盈自知建德宮的一舉一動逃不過他地眼線,坦然地點點頭.wap,更新最快.
「微臣不知宮中的規矩。擅自派人去取藥,請皇上降罪。」
手背一暖,劉展的右手輕輕覆上她,若盈只覺皮膚如同被毒蛇纏繞住,不由僵直起來。
「袁將軍何罪之有?待會讓王福走一趟,把將軍要地藥材取回來吧。」
「謝皇上。」擔心劉展會遷怒她身邊的人,若盈只得壓下甩開他掌心地衝動。
「孤昨夜在雲舒宮耽誤久了,讓袁將軍在雪地呆了那麼長時間,將軍心裡可是會埋怨孤?」劉展緩緩貼近她。問道。
「……皇上日理萬機,微臣何德何能埋怨皇上……」似有似無的摩挲彷彿被毒蛇舔舐般,腹中不禁有些翻滾起來。若盈不著痕跡地往後一仰。與劉展又拉開了幾分距離。
「夜深了,皇上還是早些休息吧。」
「孤才來一會。袁將軍這是在下逐客令?」劉展似笑非笑地又靠近她幾分。
若盈後背抵著牆。退無可退,迎著他的視線道。
「微臣不敢。只是深夜皇上仍留在微臣處,於禮不合。」「也好……」戀戀不捨手中柔軟的觸感,劉展微微頷首,終是站起身,放開了若盈的小手。「孤明日再來看望袁將
龍攆緩緩走遠,若盈深深地吁了口氣,吩咐道。
「今晚齊兒留下來,你們都去歇息吧。」
「可是將軍,他一人能應付得來麼?」春兒不悅地瞪了他一眼,若盈只留下他一人伺候,可見短短一日,他便得到若盈地青睞,照顧將軍的美差與她無緣了。
「足夠了,秋兒,你先守在殿外。王總管拿著方子去藥房,待會應該會派人把藥材取過來。」
「是,將軍。」秋兒眼神示意了一下,其它三人也不情願地退了出去。
「齊兒,本將軍有些冷,你上來罷。」若盈半闔著眼簾,淡淡說道。
齊兒愣了一下,溫順地平躺在若盈的身側,順手掩下了幕簾。
若盈慢慢貼近他,在他耳邊低問。
「歐陽公子可好?」
齊兒點點頭,「身子有些虛弱,大致上無礙。」
聞言若盈鬆了口氣。
但是齊兒接下來的話讓她的心又提了起來,「孫公子要奴告訴將軍,若拿不到那物什,歐陽公子拖不過六個月……」
明眸掠過一絲震驚,「六個月……為何歐陽公子從未提起?」
齊兒歎了口氣,「公子又怎會和將軍提起……」
若盈神色一黯,暗暗下了決心,在祭祀期間,定要將紫金丹偷出來。
「……你是如何混入宮中的?」她忽而問道。
「公子不放心將軍孤身一人在宮中,便四處尋機派人混入,但一直沒有成功。國丈的人把宮內所有奴僕雜役管得極為嚴密,他們一入皇宮,除了死,永世不得離宮。好在上月幽王在民間選拔美人入宮,奴才能進到這宮裡。」
見若盈有些狐疑地瞄向他,齊兒知道她不明白自己這般清秀的男子如何被選上,不由解釋道。「原本奴只是險險給選上,算作候補之用。前段日子,排在前面的數位男子突然暴斃,奴這才得以出現在皇上面前。」
「暴斃?」若盈疑惑。
齊兒輕輕點頭,「不僅是男子,女子那邊也死了幾人,御醫也查不出死因,皇上將此事不了了之。」
「都是一些什麼人?」豎著耳朵聽了一下外面地動靜,若盈又壓低了幾分聲線。
「均是預選時,排名頭位的幾人。個個美貌動人,比之舒妃有過而無不及。」齊兒自己也是不解。
「怎會這般湊巧?」忽然有人暴斃,又剛好把齊兒給提了上來……
「歐陽公子為何會選齊兒進宮?」
「公子手下各個身懷絕技,可惜這樣雌伏於他人身下的,只有身為小倌地奴了。奴雖然相貌只能算中等,但其它技藝卻遠遠在其他人之上。」齊兒平淡地說著,彷彿談論的是別人地事,而不是他自己,無喜無悲。
若盈一怔,從未想到齊兒本就是一名小倌,一時不知如何接過話頭。
「總之,袁將軍要好好把握這次祭祀地機會。」
若盈眨眨眼表示明白,卻沉默了下來。
「齊兒你……你是自願進宮的嗎?」半晌,若盈蚊子般地聲音響起。
他微微一笑,「齊兒是自願的。公子對奴有恩,奴卻一直無以為報,難得有這次機會……」
若盈點了下頭,又默不作聲起來。
「若將軍覺得不自在,奴在榻前守著將軍便好。」齊兒掀開被褥,就要坐起來若盈一把揪著他,含糊地道。
「誰說不自在了……你、你在外面會很冷,病了誰來照顧我……反正,齊兒你給我躺好了。若盈抓住他的衣襟,昏昏欲睡卻強打著精神瞅著他,齊兒溫潤的雙眸掠過一絲淺淡的笑意。抬手撫了撫她的墨發,「睡吧……」
「嗯……」迷糊地應了一句,若盈只覺睡意撲面而來,意識逐漸抽離。
齊兒望著她恬靜的睡臉,耳邊是她綿長的呼吸聲,卻仍瞪大的雙眸,了無睡意。
想起入宮之前與歐陽公子的見面時,曾問,如果袁將軍不信他呢?
琥珀色的瞳孔中沒有一絲遲疑……
她會信你,因為她就是這般心軟之人,不會眼睜睜看著你陷入困境……
粉白的唇邊那抹溫柔的笑意,雙眼中流露出的寵溺,相識多年,齊兒從未想到有一日會在歐陽公子的俊顏上見到。
側頭望向熟睡的那人,果真如歐陽公子所說的那般,這人與他相識不過數個時辰,就將他納入保護圈中,交託出信任……
攏了攏這輩子可能都沒法享受的絲質被褥,溫暖的氣息縈繞在他身側,齊兒合上眼,也沉沉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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