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長)
張仲飄在空中,默默地看著玳瑁王化為血雨。
玳瑁王不會沒有絲毫代價的自暴而亡,想來,這裡邊大有明堂,很可能,他已經發出了最後的王牌。
等待,看看會有什麼變化。
血雨灑落在島上,顆顆血珠在島面上滴溜溜只轉,並沒有侵入地面,而是在地面不停的排列組合,不一會,一個鮮紅的,由血肉組成的五角星「五行」大陣出現在了島面之上。
從高空往下看,地面如同人面被火燒以後,出現一塊巨大的傷疤。
張仲離島較遠,不然非暈血不可。
小壞在顯示器上,密切關注著島面上的「五行」大陣,這個東西相當於老道士的招牌,當年,張仲從幽暗世界回來時,就破過類似的大陣,這一會,這個大陣不知道又有什麼明堂。
島上的「五行」大陣布成之後,開始緩慢的旋轉。
旋轉之中,大陣的五個星角齊齊發出一股紅光,在距離大陣十米多的高空匯聚在了一起,變成了一個紅色的光球,如同一個小號太陽,在空中綻放出奪目的紅芒。
大陣旋轉越來越快,光華越來越盛,整個島嶼被紅光照耀的纖毫畢現。附近海域也籠罩在一片紅光當中,光芒之盛,比張仲昨天「斬立決」萬人之時的殺氣紅網還要強上半分。
強烈的紅光持續了約有一刻來鐘,當中的紅色光球光華一斂,撒布在海域上的紅光如同實質化的海水一般,被當中紅球吸引,紛紛向紅球集中攏來,迅速集中到了紅球之上。
按照小壞的計算,這五行大陣借用了天地浩然之力,百倍放大了玳瑁王的血暴之威,以張仲這樣強悍的身體,如果進去大陣,估計也會跟當年被卡拉崩雲血暴所傷一樣,九死一生。
張仲雖然很想出斷五行大陣的運行,但正如小壞所說,能力不。
大陣的運行接近了尾聲,海島上空,所有的紅光都收斂進了紅球,最後,就連島面上的五行大陣,也開始從島上上升,越升越小,最後也消失在了紅球之中。
懸浮在空中的紅球紅到了極致,但沒有絲毫光芒外洩,太陽的光線照射在紅球之上,也被紅球給吸了進去,頃刻之間,紅球看在張仲眼中,一片漆黑,這漆黑的面積還越來越寬,不一會,海島上空,出現一個三米方圓的黑色的能吸收光線的「黑洞」。
張仲的眼睛瞇了起來,這個東西,會有什麼用呢?
島面,海皇帶著吉吉兄弟跪倒在了黑洞的正下方,嘴裡大聲喊到「小海恭迎主人聖架」。
難道?張仲心說,這是一個傳送陣?或者說這是空間蟲洞?科學解釋,就是空間跳越點了。
張仲想得相當正確,老道士留下的錦囊實際上是一個能量記憶裝置,相當於空間定位儀,其作用,就是方便老道士從太空當中回來收拾不同世界觀者,也就是張仲這個不知死活的文員。
「小海?」空中,一個清朗的聲音「有點印象,你叫我來有什麼事嗎?這是什麼地兒?」
說話的同時,一個看起來十分清瘦,個頭很一般般,身穿一件寬大道袍的青年道士從黑洞中不慌不忙地飄了出來,在空中站定,右手一招,黑洞消失不見,一個錦囊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小海拜見主人」,島面上,海皇再度高聲歡呼,聲音中有著無比的興奮。
錦囊入手,剛剛發生的一切自動出現在了青年道士的腦海之中,搖搖頭「可憐的小龜,居然自暴,屍骨無存,神形俱滅,對了,小海,這裡是坦因思星球」。
「是的,主人」,海皇在地上打滾歡呼「主人你終於想起來了」。
看到這個道士,張仲心知正主來了,小壞也好,張仲也好,感覺不到這道士的任何能量反應。法則在張仲的心裡躍躍欲試,似興奮,但更多的是緊張,當然,也有畏懼。
張仲無悲無喜,靜靜地看著事態發展。
那邊,道士臉上浮現笑容滿面「想起來了,想起來了,時間過去這麼久,我還能記起,真是佩服我的記憶力,對了,這坦因思星球有個眼高於頂的娘們,被我給鎮妖了,哈哈哈,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讓我來看看」。
「囈?」道士站在空中驚訝地叫了一聲,對遠處的張仲看了過來,剛剛,用無上神通稍稍這麼一看,驚奇的發現,自己在這坦因思星球上布下的大陣居然稀里糊塗被人啼笑皆非地給破了!
破陣的就是對面飄立的小伙子,他還愣是逼得自己留在這星球上的守望者叫自己回來消滅這個禍根,真是有意思。
等等,這小伙子在這個星球上的所作所為很有意思。
哎呀,這小伙子居然還是來自母星?還和自己一樣是華族後裔?老鄉啊老鄉。
老道士眉開眼笑,不錯,不錯,已經好久沒看到老鄉了「小張,過來,過來,咱們好好聊聊」,站在空中,對在遠處觀望的張仲招了招手。
態度很親切,海皇心說,不是吧,看主人樣子,對老龜的死並不怎麼放在心上,對張仲好像比對自己還要好,這是個什麼事?怎麼會這樣?
張仲在空中哈哈大笑「恭敬不如從命」,身體緩緩飄了過來,和老道士對面而坐。海皇不明白老道士為何對張仲如此親切,但張仲心中有些明白,實話說,能在異界看到一個華人,張仲也很親切。
「坐」,道士盤膝坐在空中,左手拂塵在膝蓋上一搭,右手一伸「坐下說話」。
「好」,張仲在道士對面也盤膝坐下,雙手很自然地搭在膝蓋之上,雙目仔細打量對面的道士。
道士其貌不揚,但還是不顯猥瑣,飄立空中,倒也有些仙骨,和張仲意想中的猥瑣男有些區別。
也是,道士這樣的存在,怎麼也不會太差才是。
「小海」,道士對下邊跪著的海皇和顏悅色地說到「你們也起來吧」。
「謝謝主人」,海皇從地上站了起來,垂首站在下邊,心說,自己和張仲敵對,勉強也算檯面上的人物,如今主人一回來,自己倒是比張仲弱了一頭。
「你也來自天朝?」道士等海皇站定以後,面對張仲,緩緩開口問道,言語相當柔和,臉上出現了回憶般的樣子。
天朝?張仲疑惑了一下,馬上明白過來,中國古代,不是稱自己為天朝上國嗎?點點頭,但又搖搖頭「是,但也不是,我來的地方名叫中華,古代倒有天朝之稱」。
「哦?」道士雙眼精光一閃,掃了張仲一眼,馬上明白過來般的說到「原來如此」。
島面上,海皇和吉吉兄弟完全聽不懂空中對面的兩人在說什麼,相互對望,均是一頭霧水,當然,他們也隱約聽明白了,這兩個人好像來自一個地方。
以老道士的無上神通,稍稍看看張仲,馬上明白了前因後果,張仲在坦因思星球上的所作所為也事無鉅細的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之中,同時,也知道小龜呼喚自己前來的原因,無外乎就是讓自己滅掉眼前這個破壞了自己給坦因思大陸定下的發展方向的禍根。
只是,用心感受著坦因思大陸上的變化,尤其是華流給坦因思大陸帶來的影響,道士覺得,這個方向好像也不錯。
嚴格說來,老道士覺得,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眼前這個張小子比自己做得更加到位。自己只是武力暫時鎮壓了坦因思大陸上除人族以外的其他種族,而隨著時間的流逝,其他種族又在大陸上興旺起來,壓根就沒有除根,但張小子不同,按照張小子的這種方式,無論這個大陸上的智慧種族怎麼發展,到最後都會被同化成「華族」。
文化統治的境界或許更高於武力鎮壓。
道士在空中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有些話,不是自家人,還是不要聽的好「小海,我要和小張交流交流,你帶著你的人先迴避迴避」。
海皇汗一個,看這樣子,自己倒成了外人,站在原地,愣了愣,又跪了下來「主人,小海馬上就走,不過,主人,在走之前,小海想求你辦一件事」。
「好吧」,道士手輕輕一揮,海皇的身子被護了起來「小海,你想要我幫你老婆把她意識中的客人給趕出來?」
「主人英名」,海皇馬上大聲說到「這事在主人來說,想必只是舉手之勞」。
「哈哈哈」,道士在空中笑了幾聲「其實,小張想到了辦法並打算在會完我之後給你辦理,只是,哎,還是我辦來得妥當」。
海皇大聲喊到「謝謝主人」。
張仲暗自心驚,這道士貌似什麼都知道,自己在他面前,好像沒有絲毫秘密可言,道士剛剛這話的意思張仲也差不多聽明白了,很簡單,老道士是說張仲在會完他之後,壓根就沒有機會辦理這事了。
張仲心裡揣摩道士話中意思這會。
道士單手虛空一抓,拳一捏,然後緩緩張開,張仲睜眼看去,道士的掌上,貌似抓了一個空間,空間中,如同針尖般大小的旺財馱著亞帕正在向前飛行,看旺財的樣子,壓根不知到自己已經落入了他人的掌中。
張仲心中一個寒戰,這樣的對手,自己要怎麼敵對?
「我掌中,一共有三個意識」,道士面帶微笑,對張仲說到「小老鄉,這三個靈魂都和你有關,我們相見既是有緣,這樣吧,今天,我幫你一把,算是送你一個見面禮」。
說完,手掌輕輕攤開,張嘴對正在飛行的旺財輕輕地吹了一口氣。
飛行中的旺財在自己全然不知的情況下開始發生了變化。
飛行的身影由一個變成了兩個,一個還是旺財的本體,而另一個,卻是一匹背生雙翅,頭生獨角的白馬,同時,躺在旺財背上的亞帕也發生了變化,被毀去的臉重現容光,雙手也變得潔白嬌嫩,手腕上的傷痕也不見了……
也就是說,道士簡簡單單一口氣,就完成了張仲認為是天大麻煩的塑體。張仲心中猛震的同時,雙手對道士合十,頭一垂「多謝前輩出手襄助」。
「舉手之勞」,道士哈哈一笑,單掌一送,空間又給送了回去「小海,你也退下去吧,我和小張單獨談談」。
海皇心花怒放,趴在地上磕了幾個頭,帶著吉吉兄弟如飛而去,找旺財去了。
道士一直等海皇去遠,這才將目光投到張仲身上「你的作為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同理」,張仲微微一笑「前輩的舉動也大出我意料之外」。
道士臉上有些好笑「我,能有你想像般的不堪嗎?」
「精靈族的往事讓人誤解」,張仲那壺不開提那壺「尤其是前輩的邪火,還真難應付」。
道士臉上一臉笑容「年少輕狂,年少輕狂,往事不提也罷,對了,張小子,道爺如今的內人比你的女皇一點也不差哦」。
張仲點點頭「當然,以前輩的神通,找個漂亮美麗的妻子當不在話下」,話中意思,不行也可以霸王硬上弓。
道士不跟眼前這小子一般見識,話題一轉「張小子,我們華族前後有三個人到了這坦因斯星球,我和你所說的科學家前輩的世界觀截然相反,可以說是對立,倒是你,貌似是同意了科學家,但實際上,我覺得你的作法比我更加徹底」。
張仲沒有答話,說不說都不重要,所有東西,都瞞不過眼前這個道士,張仲甚至懷疑,自己心中的所有想法都逃不脫道士的法眼,如果真是這樣,根本就不需要動手,張仲完全沒有還手的餘地。
道士點點頭「不錯,小張,你很有自知之明」。
法則之筆一股信息傳了過來「張仲,臭道士不能感受到我的想法,如果需要想對戰的方法,你只要跟我的靈識共振同步就行」。
張仲馬上明白過來,精神一片混沌當中,默不作聲的集中精神,很快進入了法則之筆的靈識空間狀態,但外邊還是滿臉微笑,一眼不發的看著對面的道士。
張仲的感覺很奇特,好像自己的意識在一面鏡子的外邊,而自己和老道士的身體在鏡子當中。
道士對張仲的狀態馬上有了感應,詫異的點了點頭「不錯,張小子,以你現在的修為能躲開我的他心通,真是難得」。
張仲把精神保持在狀態當中,微微笑了一笑,沒有說話。
「其實」,道士打量打量張仲「嚴格說來,我們兩個的鬥法,只是我和你的所謂科學家鬥法的一個延續,而你,張仲,只是科學家和我鬥法的一個代表」。
張仲愣了愣,有些迷茫地問到「你是說,我代表了科學家的立場?可你剛剛不是也說我和他不同嗎?」
道士右手一伸,手上出現一樣東西,張仲正神一看,居然是小壞,變成了文員之書的樣子,平平地躺在科學家手中。
張仲心頭再度猛震,好厲害的手段,居然能把小壞從自己的身體內剝離出來,看來,這道士的厲害,不能按照常理去思考,怎麼辦才能和他一斗呢?
「其實,你只是一個受害者」,道士手拿小壞,對張仲一笑,悠悠說到「要知道,你到這坦因斯大陸來並不完全是意外,嚴格說來,是科學家也就是我手上這個東西把你帶來了坦因斯大陸」。
張仲聞言,渾身一震,雙眼直直地看向道士「願聞其祥」。
道士手拿小壞,不緊不慢地解釋了張仲穿越的原因。按照道士的說法,小壞是科學家宇宙飛船的中央電腦,有著較為精確的地球空間坐標,科學家的宇宙飛船在坦因斯上空失事,回不去地球,後來在這星球上和老道士在世界觀上發生衝突,在自己生命快到盡頭的時候,科學家啟動中央智腦強行向地球坐標上發出跳躍性電腦波,恰巧當時張仲正在上網,電腦在開機的時候和遠在坦因斯星球上的中央智腦聯繫了起來。
結果就是,剛好在電腦邊上的張仲的腦波被中央智腦利用坦因斯張仲腦波的共振給帶回了異界。
這就是張仲出現在張家的原因。簡單點說,張仲是科學家前輩找過來幫忙的。
張仲頭暈了暈,心中有些無奈,都到異界這麼久了,關於地球的記憶已經十分迷糊,到這異界雖然艱難,但生活的色彩豐富了很多,不過,張仲還是關心地問到「如此,我在地球是不是成了白癡?」既然意識被剝離,成為白癡的可能性太大了。
「沒有」,道士搖搖頭「這個剝離只是相當於複製,你在地球上現在還生活的很好」。
「這樣啊」,張仲心中閃過一絲失落,搞來搞去,自己只能算是個克隆意識體啊。
「也不盡然」,道士的臉上浮現出神秘的笑容「宇宙是奧妙的,天道不可測,這個你,地球上的你,誰是真誰是假,誰也說不清楚,不瞞你說,你們兩個總是有著一些奇妙的聯繫」。
「聯繫?」張仲奇怪地問了一句「我完全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道士的拂塵在空中一劃,空中彷彿出現了一面鏡子,鏡子中,張仲發現,地球上的自己正坐在電腦面前,碼字。
看看電腦顯示器看看他寫的是什麼,嗯?文員傳說?
打開內容一看,張仲摸摸腦袋「前輩,我不會是虛擬人物吧?」
「或許是」,道士意味深長地說到「但是,他的世界,最近發生了兩件大事,讓他覺得十分靈異」。
張仲靜靜地看著道士,等他說話。
第一件,是地震。文員傳說在他那個時代的4月中旬,寫了你點沒蒙洛山脈幾章,結果後來,5月2日,華族大地遭受大地震,聲勢比這邊絲毫不小。
張仲額頭出現黑線,巧合吧!
道士呵呵一笑,沒有答話,直接說第二件靈異事件。
第二件,是水災。文員傳說,他寫了美索河災害,死傷慘重幾章不久,他的家鄉發生山洪,山洪當中三人喪生,其中兩人是他的親戚。
張仲怔怔地看著道士「前輩,你的意思是說,我這邊的經歷,會影響他?」
時事無常,或許只是作者的杞人憂天?
道士眼望前方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誰又說的清楚。
張仲看著一臉感慨地道士,突然精神一振「前輩,如果真是這樣,我突然覺得也很不錯」。
「嗯?」道士疑惑地看向張仲。
張仲指著身下的海島,哈哈哈大笑著說到「前輩,今兒個,我剛剛滅了『龜寇』,哈哈哈,如果在他那邊也有效果,就真是太爽了」。
道士臉上出現了笑容,有點意思,拂塵一擺,地球上的鏡頭消失,嘴裡也哈哈大笑「不是沒有可能,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前輩」,張仲望著消失的鏡頭方向「我們還沒看《文員傳說》的結局呢」
「沒有結局」,道士呵呵一笑「或者說,結局還沒出來,而且,從我出現的這一刻起,事態發展已經由不得他怎麼寫了,你現在到了這個高度,也不是他寫得了的了,你的結局只有你自己知道」。
張仲怔怔地看著道士,半響,也笑了起來「我明白了」。
道士看著張仲,突然一笑「我有一點不明白,按照道理,你在我面前沒有絲毫機會,沒有任何調皮的餘地,以你身體內蘊含的能量以及你所能借用的宇宙能力,對上我,根本就是螞蟻撼大象,但是,奇怪的是,老道我居然也不知道我們兩個一戰,究竟會是個什麼結局」。
張仲微微一笑「其實,我也不知道」。
這可是大實話,給張仲,現在還完全沒有對付道士的辦法呢。